第56章 信以為真01(2 / 2)

上官雩聽他越來越怨憤的語氣,笑道:“陛下,消消氣,藥馬上就好,現在再被林前輩紮針不值得。”

“把朱雀宮的太醫都撤了,留幾個宮女伺候就是。”容璲深深吸氣,“唐邈怎麼樣。”

“還在昏迷。”上官雩道,“但已無大礙,林前輩正在照看。”

“嗯。”容璲一提衣擺坐在院中矮凳上,“朕打算三日後上朝。”

“這次能解決陳峻德了?”上官雩把藥罐掀開條縫,看了看翻滾的紫紅色水花。

容璲攥緊了拳:“讓他逍遙三年,夠久了,朕派出去暗中查訪岩州各縣鎮的人已經回來,岩州知府徇私舞弊貪贓枉法,罪證確鑿罄竹難書,彈劾陳峻德的折子今天已經送到朕手上四本,從今往後再也沒有賢妃了。”

“看來我的貴妃生涯能輕鬆一陣,我也給你一條消息吧。”上官雩起身拿了濕毛巾端起藥罐放到一旁,“我們的國師和北幽使節走的很近,父王最近沉迷服用丹藥,而且都是國師親手煉製,他要控製父王,拉攏我年少無知又愚蠢的太子弟弟,把持朝政掌握兵權……真讓人頭疼啊。”

容璲想起陳庭芳所說的預言來,醴國聯合北幽夾攻大奕,貴妃憂鬱而亡,雖然上官雩實在不是這樣的人,但他還是暗忖應該關心一下看似為難的上官雩。

“注意身體。”容璲乾巴巴地說,又看了眼火爐,“多喝熱水。”

上官雩哭笑不得地嗬嗬兩聲:“你還是關心我些彆的吧。”

“你有對策嗎?”容璲從善如流地改換話題。

“不破不立。”上官雩慢悠悠地說,“我在醴國時,他們不敢輕舉妄動,隻是藏在骨髓裡的隱刺,現在他們以為我鞭長莫及,敢於浮上台麵,就正是一網打儘的好機會,要剜出毒瘡,難免付出些血肉的代價。”

容璲慢慢點了點頭,上官雩回望一眼門口,提醒道:“有人來了,應該是傅公子。”

“……他來做什麼!”容璲嗖地站起來,想找個地方暫時回避。

“陛下,您怎麼怕起愛妃來了?”上官雩見狀促狹道,“屋裡亂的很,插不下腳,我去讓林前輩看看藥行不行。”

“嘖,朕也去。”容璲倔強地跟上。

傅秋鋒直接推開大門,容璲正要踏進屋裡,慢了一步,隻好冷下臉來,轉頭問道:“何事?”

“來看看唐邈。”傅秋鋒徑自走向容璲,“臣能進去嗎?”

容璲深沉一抬下巴,示意傅秋鋒進去。

傅秋鋒站在門前,偏頭問容璲:“陛下不是要進屋?一起走?”

“朕想做什麼,不需要你來揣度。”容璲繃著臉冷道。

傅秋鋒點頭,兩人在門口僵持了一會兒,傅秋鋒又道:“不知臣何時玩忽職守以權謀私了?”

“哼,在地牢裡私自麵見重要犯人,如此判決已是留情。”容璲說道。

“莫非陛下聽見了?”傅秋鋒一怔,有點不自然地摸摸耳垂,挪開了眼神。

容璲表麵八風不動,心裡波濤萬丈,傅秋鋒在地牢裡和蘭兒說什麼了?他什麼都沒來及聽見,但傅秋鋒這副赧然姿態……恐怕不是什麼尋常話。

“咳,臣沒有彆的意思。”傅秋鋒局促地解釋,他心說容璲最喜歡搞色∫誘,他那麼斬釘截鐵地說不喜歡容璲,萬一讓他覺得沒麵子就不好了。

“那是什麼意思?”容璲戒備地悄悄咽了下口水。

傅秋鋒後退一步,莊重地單膝跪地,真誠道:“陛下永遠是臣心中獨一無二的陛下,臣已知曉先母身份,但臣知道陛下是明理之人,臣就賭臣在陛下心中微不足道的一點分量,能讓您繼續相信臣披肝瀝膽一腔赤誠。”

容璲的腦子有點轉不過彎,他暗說這到底是什麼意思,委婉放棄?還是真情剖白?

傅秋鋒抬眸看了看容璲,容璲麵無表情,他覺得一定是誠意還不夠,就咬了咬牙開始煽情:“陛下,臣自知身份低微,是您給臣站在您身邊的機會,無論您是否決定收回這份賞賜,臣都絕不會怨恨陛下……臣擅自將陛下當做朋友,請您恕臣大不敬之罪,此心此情,永世不改。”

容璲抬手掩麵揉了揉眉心,不知是不是錯覺,他從傅秋鋒的語氣中聽出哀沉的克製和隱忍,傅秋鋒為了留在他身邊,都主動藏起心意當朋友了,恐怕是十分糾結才做出的犧牲。

傅秋鋒垂著頭跪在他身前,這種卑微的姿態讓他心裡發悶,容璲伸了下手,指尖落到傅秋鋒的肩上,胡亂想著傅秋鋒被公子瑜用劍威脅時有害怕嗎?會想起他嗎?劍鋒刺入身體,在尖銳的痛爆發時,他是不是傅秋鋒撐下去的力量?

“起來吧,朕隻是心情不好,從沒說過不信你。”容璲喟歎道,彎腰把傅秋鋒拉起來,“朕的朋友不多,你這份勇氣,倒是值得朕讚賞。”

傅秋鋒順勢起身,一塊石頭落了地,背後的傷似乎也沒必要強自忍耐了,他往容璲扶他的胳膊上靠了靠,欣喜道:“臣就知道陛下聖明,公子瑜的離間之計必不會得逞!”

容璲瞥了眼傅秋鋒搭著他胳膊的手,還有靠過來的力道,有點複雜,能和他當朋友都這麼開心嗎?雖然說不用再拒人千裡他也蠻輕鬆……

“傷還好嗎?你白天休息過嗎?”容璲儘量保守地關心了兩句。

“睡了半個時辰,今晚一起睡也沒關係。”傅秋鋒精神奕奕。

“朕沒時間跟你一起睡!”容璲敏感地說,“不是,朕不是厭煩你,朕還有奏折要看。”

傅秋鋒噎了一下:“臣是說,補覺就不用了,攢到今晚一起睡。”

容璲:“……”

傅秋鋒奇怪道:“陛下是不是想太多了。”

容璲臉色發黑:“你再說一句。”

“是臣想太多!”傅秋鋒果斷妥協。

“對了,唐邈沒事吧?”傅秋鋒探問道。

“沒事,在……”容璲剛說一句,一回頭,就發現林錚和上官雩齊齊站在正廳牆角圍觀。

“感人至深。”上官雩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淚,“我這就回停鸞宮。”

林錚端著藥碗,隔岸觀火火上澆油似的戲謔道:“公子瑜的離間計為何演變至此?正經君臣為何光天化日拉拉扯扯?蓋棉被純睡覺為何會想太多?背後的原因令人疑心……對了,什麼離間計,什麼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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