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欲拒還迎03(2 / 2)

“但從臣與公子瑜交手來推測,臣認為,他是京中貴族,或許會有不少人認識他,所以才這般謹慎不露麵容。”唐邈說道,“屍體右側肩井穴處有指甲大的胎記,還有一些陳年疤痕,也許這些特征可供人辨認。”

“朕知道了。”容璲緩緩點頭,容琰有什麼胎記傷痕他當然不知道,晉王之亂後,宮中服侍的宮女內侍幾乎都換了一批,恐怕也沒有知情人士。

傅秋鋒這時端著托盤過來,把飯菜擺到容璲麵前,實話道:“陛下若是對魚肉沒胃口,不如用些清淡的小菜,臣也知道味道一般,還望您不嫌棄。”

容璲看看盤中黃綠相間的清新顏色,似乎是黃瓜炒雞蛋,隻有黃瓜切得均勻飛薄,蛋塊有的糊了,有的還沒熟透。

“你也坐下用膳吧。”容璲一言難儘地拿起筷子。

傅秋鋒看了眼唐邈:“臣不敢。”

容璲也看了眼唐邈:“朕的命令,有何不敢?”

唐邈左右看了看,端起飯碗:“那臣先走?”

吃完這頓簡單的午膳之後,傅秋鋒和容璲直奔殮房,傅秋鋒才掀開蓋著屍體的白布,腐臭的氣味不可避免地撲麵而來,他之前隻在驗屍前看了一眼,就趕去大理寺找容璲,現在這具屍體比之前更加駭人。

容璲皺起眉,臉色不太好,但還是伸手扯下了白布,露出那具蒼灰發脹的軀殼。

“陛下。”傅秋鋒有些擔心他,殮房內光線不好,窗口也掛著遮擋陽光的窗簾,本就不算寬敞的房間越發逼仄,隻有剩下條縫隙的門射進來一縷冷白。

“朕沒事,朕見得多了。”容璲語氣堅定,涼絲絲地譏諷道,“在朕麵前大放厥詞氣焰囂張,最後還不是落得死無全屍,嗬。”

木板上的屍體胸口縫著線,麵上骨骼碎裂,牙齒缺了不少,整張臉都撞變了形。

傅秋鋒帶上手套,仔細檢查了一遍屍體,稍感狐疑:“屍體左臂上這處傷痕,像是燙傷,看形狀也許是烙鐵一類的東西,但如果此人養尊處優,又暗中作為叛軍首領,何人敢對他用刑呢?”

容璲也注意到這點:“……若是用刑,不可能隻有這一處刑傷,也許是意外?”

“陛下,陵陽王就在霜刃台,何不先找他辨認一番?”傅秋鋒提議道,“若屍體是頤王本人,也許跟頤王接觸頻繁的陵陽王能認出來。”

“去讓他過來。”容璲點點頭,讓傅秋鋒去找人。

傅秋鋒猶豫一下,道:“您也和臣一起去透透氣吧。”

“這裡影響不了朕。”容璲提高了些聲音,眼神森然,“傅公子,不要看輕了朕。”

傅秋鋒垂下眼簾,片刻後抬頭執拗地說:“臣從未輕視陛下,但臣既然作為您的暗衛,您的不快臣也不自量力想要一並清除。”

容璲呼吸微微一停,隨即閃開了他的注視,快步出門道:“朕要撥款重新修個寬敞的停屍房。”

“陛下聖明。”傅秋鋒跟出去笑道。

容翊傷上加傷,胳膊吊著紗布掛在脖子上,百無聊賴地坐在霜刃台後院的演武場看暗衛練武。

傅秋鋒來找他時,他正興致勃勃的想要單手挑戰暗衛。

“殿下,您還是注意安全吧。”傅秋鋒趕上前勸他,“陛下希望您前去辨認一具屍體。”

“什麼屍體?”容翊問道,“太妃如何了?”

“陛下已經將太妃接進宮中,派禦醫詳加診治,請殿下放心。”傅秋鋒安撫道,“這邊請。”

容翊跟著傅秋鋒到了斂房,抬袖扇了扇氣味,徑自走到公子瑜的屍體邊,眯著眼睛打量一遍:“這人誰啊?你們要找的公子瑜嗎?臉摔成這個模樣,我哪認得出是誰,世上根本不存在化成灰都認得這種事。”

傅秋鋒嘴角一抽,把屍體翻了個身:“這處胎記,你見過誰有嗎?”

“我必不可能見過啊!”容翊理所當然地說,“我乾嘛要看男人赤身裸∫體的,我又不是陛下。”

“陛下也沒有這種愛好!”傅秋鋒氣憤地替容璲澄清,又指出幾處傷痕,還有手臂上的燙傷:“殿下,您認真點,確定真的沒見過?”

“我沒必要騙……等等。”容翊的強調戛然而止,他盯著那片方形的疤痕,“……我好像,見過。”

“他是頤王嗎?”傅秋鋒沉聲追問。

容翊退後兩步,硬朗剛毅的輪廓一刹那被悵然若失消磨的迷茫起來,墨綠的眼睛像夜風裡的湖水翻騰不息。

“陛下說的對,或許皇家真不存在什麼兄弟情誼吧。”容翊苦笑一聲,伸手把白布蓋了回去,“我記得容琰最初來我府上,我不太想搭理他,他就帶了據說僅有一壇的好酒來,在院裡的火爐上溫著,說想看我舞劍,給他的新作品找找靈感。”

“我喝了酒,拿人手短,就給他舞劍,那天不知怎的,醉的特彆快,失手劈翻了火爐,他去護著那壇酒,被一塊木炭燙傷了胳膊,酒也濺在傷口上,疼的眼圈都紅了,卻還笑著說無妨,幸好酒沒事。”

容翊搖了搖頭:“我以為他是個傻子,看來隻有我才是……所以現在的頤王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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