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 27 章(2 / 2)

二娘娘 蝗蝗啊 11604 字 7個月前

王路腿腳快,拿了封好的貼子一轉頭就不見了。

王承柔在心底默念,但願這是最後一次與李肅的交集,阿彌陀佛。

她輕念出了聲,清心奇怪道:“姑娘不是從來不信神佛,這會兒倒是怎麼了?竟念起了真言。”

清香打斷她:“彆胡說,佛祖彆聽她的,莫怪莫怪。”對空拜了兩下後,轉頭說,“姑娘什麼時候不信了。”

王承柔這時開口:“清心說得沒錯,我是不信。但,神佛是用來信的嗎?”

清心:“不拿來信,那做什麼?”

王承柔:“是拿來拜的。”

彆說清心了,連一貫對此忌諱諸多的清香也不明白了:“什麼意思?”

王承柔:“我啊,從來不信這個,但你們回想一下,無論去到哪裡,隻要有廟,我都會捐功德。這就是拜。”

說著她拉過清心的手:“尤其是你,以後可要多拜一拜。”

王承柔沒說出口的是,看她重生的境況,可能從不信神佛無需信仰來支撐的人,像她上一世那樣,反倒是離神佛更近的人吧。

稍晚一些,侯府管家王成矩回來報:“老奴已把回信送到了國公府的二道門上,連賀禮一起,事情辦得很順利,並無不妥,請小姐放心。”

王承柔現在可放不下心來,她還要再等等看。

固國公府,王承柔的拒貼最終送到了李肅的書案上,但最近來賀他生辰的貼子太多了,除一些需要注意與拉攏之輩,其它的他一概不看。

王承柔怎麼會想到,她再三斟酌再三措辭的貼子,李肅連看都沒有看到,直接由專門處理這些的書童退回給了二道門房。依慣例,這些由主子那裡退回來的書信,會在這裡留存一個月,然後才會被處理掉。

兩日後,七月初四,固國公府好不熱鬨,就連久不露麵抱病在家的丞相大人也親自出席主持,對來給犬子祝壽的諸位表達著感謝。

李首鋪的身體狀況是不適合參與這樣費時耗神的活動的,但今日這壽宴是一定要辦的。李家後麵要做的事,哪一步出了差錯都會影響到最終結果。

借此生辰宴的機會,把雲京城大大小小的權貴都聚在一起,尤其是內閣那幾位,從他們來到府上後的態度、細節,可以得到一些研判,這對李家很重要,不要以細小而不為,細節才是決定成敗的關鍵。

所以,李寬澤在李肅說要簡辦的時候禁止了他,如他所設想,自己在秦居士藥物的支撐下,可以掩蓋住病情,談笑風聲的出席在大家麵前。

這也是給朝中,給皇上一個信號,他,大禹的李首輔,還沒有倒。雖身染疾病,卻還可堅持幾年,這也是在為李肅爭取時間。

生辰宴分院東與院南,東院就是李寬澤坐鎮的宴席。而南院則是由李肅在接待賓客。

李肅雖身有功名,但還未入朝,所以南院這裡沒有朝中官員,都是各家的公子哥與夫人小姐們。有李肅的母親李夫人在操持,也不用他招待什麼,不過是作為壽星,要接受大家的祝賀與吉禮。

李肅環視了一圈周圍,沒有看到王承柔。他垂下眸子,如常地接人待物。

高澤鴻最先送上賀禮:“小公爺,這可是我千挑萬選沒經過加工的,天然渾成的一塊玉料。看,一筆都沒加,像不像個觀音?”

李肅接過這吊墜來看,是挺像的,男戴觀音女戴佛,倒是個合適的禮物。

這邊他剛把玉觀音放回盒中,一旁喻家小姐走了過來。喻哲兒今日著了件夕紅色細水紗的裙子,頭上的飾物是金配玉大釵,有著一種張揚之美,不是那種叮啷帶響的,而是整枝簪子獨擋一麵,乾淨利索的款式。

她有聽說前幾日的傳聞,小公爺縱馬掠了王承柔,兩人失蹤了一段時間,後來依然是小公爺把王承柔送回了家。

她是沒有親眼看到,但凡是看到的傳出來的意思都是,小公爺終是不敵王承柔的糾纏,妥協了,可能要試著與之交往。他們還說,都說烈女怕纏郎,其實啊,男郎也怕纏女,這不小公爺與王家女就是例子。

喻哲兒是不信這些傳言的,除非讓她親自見到。但她內心其實還是受到了影響,所以才一改往日穿衣打扮的風格,不自覺地往王承柔的風格上靠攏,大大方方地肆意張揚就是王承柔的風格。

她朝李肅一福,李肅站了起來。喻哲兒說:“這套筆一共四隻,是宗城筆藝大師,洛天洛所製,我特意求了來,送與小公爺為吉禮。”

李肅:“多謝喻姑娘。”說著讓下人收好。

他又說:“招待不周,還請喻姑娘自便。”

喻哲兒也不能多說什麼,既然禮已送出,她也沒什麼理由站在這裡不走,況後麵還有排著隊等著送禮的呢。自打采花節上,王承柔轉移了目標,不再纏著李肅,好多姑娘又開始蠢蠢欲動。

這一圈禮送下來,李肅可以確認,王承柔是真的沒有來,不僅她沒有來,王亭真也沒有來。

李肅今日就沒怎麼提筷子,在自己的壽宴上,竟是堵心到連菜都難咽。

因著再好的藥物,也是有時限的,為了不讓李寬澤露出病態,這場宴席隻開了午席,待下午的時候就結束了。

送走了賓客後,李肅不死心地找來管家,讓他對一下這次生辰收到的全部賀禮,要看著他當場記錄在冊。

東西實在是太多,管家帶著十幾個人忙了起來。待他們托起一件東西唱道:“實心金嵌寶雄鷹展翅擺件一尊,保帝侯府王二小姐,王承柔賀。”

李肅終於肯抬眼去瞧,隻見,需兩個小廝才能托得起的手掌大的一件純金擺件,富麗堂皇,金光熠熠,很符合保帝侯府豪奢的風格。但李肅看著這價值不菲的東西,沒有一點收到賀禮該有的心情。

人沒到,吉禮也很敷衍。看到了要找的東西,李肅站了起來,欲離開堆滿吉禮的廳堂,他剛邁步卻又停了下來,問道:“這幾日退到門房的帖子書信,可有保帝侯府的?”

老管家看向二道門房上的管事,於管事不用去查也心中有數,保帝侯府的王管家是他親自接待的,帖子和賀禮是一塊兒送過來的。

他馬上回話道:“有的,是前日從書房退回來的。”

不用等李肅說話,於管事就親自跑去拿了。李肅接過帖子,上麵寫有幾個字:保帝侯府敬帖。

李肅看得仔細,這幾個字沒有女子的娟秀,反而大氣磅礴,可是,美中不足的是,明明骨架很好,為什麼落筆總是差了那麼一點意思,像是有意收著寫的似的。

忽然特彆想知道這帖封上的字是不是王承柔所書。於是,李肅一邊走一邊動手拆了帖封。

看到裡麵書信上的字,與封帖無二,原來真是她寫的。此時李肅已回到冷杉堂,他把信紙把桌上一擺,然後拿出一張與此信差不多大小的紙張,提筆按上麵的字寫了幾個。

寫了有四五個,挑的都是他眼中的典型。這幾個字被他這麼一改,果然筆劃比之前更順暢了,變得完美起來,真正擔得起一句大氣磅礴。

李肅本來就有看過就會的仿字絕技,他又試著仿了兩三個,果然起筆很順就跟他平常書寫的習慣一樣,但到後麵收筆的時候,就亂了。他隻要起筆時什麼都不想,後麵注意往不流暢上行筆,王承柔的字就被他仿了個一模一樣。

李肅是愛書寫的,否則他也不會身懷這一絕技,熱愛永遠是最好的基礎與動力。剖析完王承柔的字後,李肅才開始看上麵的內容。

看完一遍後,他抬眼靜默,然後又低下頭去看了第二遍。

侍疾嗎?不管是真是假,都是個好理由。他記得剛才宴席上,確實聽到有人提起侯夫人生病遍請名醫的事。

“生辰吉樂,壽比南山。”,李肅目光落在這一行字上,也許,侯夫人真的病得很重,作為侍疾的晚輩,她確實無心它事,也算情有可原。

李肅把帖子重新封好,然後放到了抽格裡。被他打開的這一格裡,裡麵還有些彆的東西。

如一個鳥弓,那是父親在他七歲時給他做的;還有一個他百歲時候母親親手縫製的避祟吉祥扣,上麵有他的小字以及小老鼠和燈油,預示著他永遠平安永遠能吃好飯。

這些東西都在李肅的記憶裡留下了美好的回憶,雖現在這兩樣都用不上了,但他舍不得丟,被他保存在這個暗格裡。

而王承柔的這封親筆信,竟也被他放到了這裡,放的時候他也沒多想,待要關上暗格門時,李肅才頓了一下,但馬上他就找到了理由,他是覺得她的字古怪,待以後還有研究的價值,他一向對書寫與書法感興趣不是嗎。

關上暗格的門,李肅又想起王承柔書信上的內容,他忽然喚人道:“去查一查,保帝侯夫人得了什麼病?”

這消息很好打聽,保帝侯府本來就是生怕他不知道,而特意把一個生病請醫弄得聲勢浩大。

李肅正用著晚膳,下人來回:“是舊疾腰痛,應是痛得下不了地,影響行走了。侯府請了不下四五個大夫,均不見效。”

李肅又想到,連王亭真這樣最喜吃喝玩樂的一個人今日也沒到,看來侯府夫人的病情還真是嚴重。

李肅放下碗筷問:“現在什麼時辰?”

管青山:“剛到酉時。”

李肅站起身來:“去找秦洞天,你與他都來,隨我走一趟。”

管青山馬上跟上:“去哪裡?”

李肅:“保帝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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