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外麵開始打更報時,李肅朝窗外的夜色看了一眼,一點都沒猶豫地站了起來,王承柔隨他站起,他一把抱住她,抱得有點緊。
抱了一會兒後在她耳邊道:“感覺的到吧,我從來沒有清心寡欲過,我隻是不想再強迫你,我希望你今後的日子都是和心順意的。”
李肅說完放開了王承柔:“你不推我,我也要撒手了,我現在連多抱抱你都不敢,承承,這對於我來說實在過於難忍,你不要笑話我就好。”
李肅退後好幾步,待氣息穩了些,確定無損龍顏後,他才邁步離開。
第二天李肅沒來,但卻派人把她接去了聖康殿。
這一次他沒有與王承柔對弈,他在處理政務的大桌案前教她寫字,教她畫畫,他很溫柔強勢不在,無論她因寫煩了還是畫膩了故意寫壞畫壞,他都笑容燦爛,完全沒有上一世裡,總是冠以為她好的名義對她進行批評打擊。
但王承柔早已不會再領這份情,也不會有任何觸動,反而想起了一些上一世的事情而難給李肅好臉。李肅並不在意,隻是一直衝她笑。王承柔看得出來,李肅是真高興,那笑容裡的開心是裝不出來的。
李肅終於意識到王承柔倦了,再好的書畫師父,也得學生願意學。他收了紙筆,拿出一本民間詩詞集,裡麵的詩詞全都沒有署名,竟是難得的有趣,也正因為此李肅才會一直收著。
這本詩詞果然引起了王承柔的興趣,原來詩歌,還能這樣寫。她看得正起勁,忽聽李肅又笑了,王承柔抬眼看他,他竟是笑得眼睛都彎了,到底在高興什麼?
這時,唐九來報,尚書大人求見。
李肅不笑了,他先對唐九道:“讓他等著。”然後對王承柔說,“就是知道今日該有戰況來報,才讓你跑這一趟的,我讓人送你回去,這本詩集若是喜歡,你就拿走吧。”
王承柔聽到戰報,心裡一動,站起身來辭行時慢了半拍,李肅像是看出來一般,他道:“先回去,有什麼想知道的回頭問我。”
王承柔行了禮,正要往外走,李肅一把拉住她,王承柔不明所以,正要問李肅怎麼了,他卻又笑了,笑得眼裡泛光,真是一次比一次誇張。
正當王承柔有些惱意時,李肅拉著她來到銅架子前,那裡有一銅盆的清水。李肅拿起架子上的布巾,把它洇濕,然後朝王承柔的臉上抹去。
王承柔一躲,李肅道:“你要不要照照鏡子。”
王承柔趕緊往銅鏡前查看,待看清鏡中的自己後,她終於明白李肅一直在笑什麼。他在笑她,笑她臉上的黑墨。
李肅把布巾遞過來:“這個樣子的皇後,隻能我看。”
王承柔拿過布巾開始擦臉,尚書大人還在外麵,不止,奴婢們也不少,她這個樣子確實是不能出去見人的。
她這邊擦著,聽李肅又道:“真是一點都沒變,上一世我記得染的是顏料,你還怪我沒有提醒你,最後大膽到要在我臉上畫。”
王承柔已擦乾淨,扔下布巾道:“不記得了,皇上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李肅低歎:“真是熟練掌握了讓我難受的方法啊。”
王承柔衝他一福身,轉身出了聖康殿。
尚書大人給皇後娘娘行了禮,待王承柔走遠,他回頭看了一眼,狠狠地搖了搖頭。
“錢大人起來吧。”李肅坐在書桌後道。
錢大人起身後,快步把奏報遞了上去。李肅根本沒拿,隻問道:“寫了什麼?”
錢大人:“萬副將來報,袁閣將軍受傷了。聖上,此時是派嚴都統上陣的最後時機了,不可再錯過。”
李肅:“袁將軍受傷了,傷得如何?”
錢大人:“傷了胳膊,落了馬,如今是不能再戰了。”
李肅:“老將軍為國為民,那就讓他休息吧。朕知道了。”
錢大人急了:“皇上!您什麼時候讓嚴濤掛帥出征?”
李肅變了臉:“這不是你能決定的,退下!”
“皇上,皇上,真的不能再等了,您獨寵皇後,臣下不該說什麼,您無心子嗣,臣下也不該說什麼,但大承是您的心血,當年也是一兵一卒打下來的,您怎麼忍心看著它沒了……“
錢大人是被拖下去的,李肅拿起那本奏報,看都沒看就扔到了一側:“什麼心血,不過是得一人心的手段,可惜沒成功,那這江山留著又有什麼用。確實是對不起你們了,但這不是做臣子奴婢的本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