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霄走後,阮輕將地上椅子扶正,沒去看陸宴之。
陸宴之注視著她,欲要開口。
阮輕說:“我知道你能應付她。”
陸宴之彎唇看著她,雙手交握,捏的指節發白,心裡有?發燙,仿佛被烈焰撩了一?。
阮輕背對著他,淡淡地說:“我就是看不慣她囂張樣子,僅此而已。”
陸宴之垂著臉,“嗯”了一聲。
他欠輕兒的實在太多了。
當日她從火場裡救了他,如今體內那靈根也是她給,他何德何能承她照顧?
“彆多想了,”阮輕說,“若有人欺負我,你也一定?幫我。”
陸宴之心想,他就算是拚上性命,也不?教人傷害她分毫。
他點了點頭,認真說:“必然。”
“我想早點去找雲荊,”阮輕有?不安地看了陸宴之一眼,垂?眼瞼,“可能今天就要走了。”
陸宴之說:“也好。”
輕兒心裡惦記著那個人,留在他這裡也始終不安心,便讓她去好了。
夜色正濃。
阮輕孤身一人抵達上陵城外,城中駐紮著楚皇皇室的親兵,乃是雲荊殿下親自帶領。
千裡之遙的北郡,隻有陸宴之一人守著,被皇族的人踏破也不過是朝夕之間的事。
不僅如此,陸宴之還麵臨著來自北海龍族的壓力,兩方勢力夾擊之?,北郡百姓生存艱難。
而她離開北郡之後,也聽了不少關於天清君傳聞。
外人都在說,天清君孤注一擲護著北郡,是愚不可及的行為。
這兩年楚皇皇室威望漸長,雲珂太子兩年前在逍遙門主持拍賣,其寬容大度的行為贏?一片叫好,而後陸陸續續贏得不少聲望。
當時京城萬劍宗落敗,臨安星照門備受詬病,而其他門派根本無力在短期內壯大起來,唯獨楚皇皇室一脈財力物力雄厚,雲珂太子招攬天?奇才,雲荊更是他?力乾將,短短兩年,四海之內神州天下各大門派莫不對皇室一脈心悅誠服。
正因如此,天下門派之中,有不少門派是支持朝北海龍族開戰。
而天清君竭力反對,甚至不惜與皇室作對,獨守一方。
很快,關於他傳言流傳開來:
“聽說陸宴之
並非陸氏血脈,是個徹頭徹尾騙子!”
“可不是嘛,陸宴之都被逐出了星照門,如今隻是一名瞎了眼的棄徒!”
“當年他厚顏無恥以低價拍?《九星卷軸》,後來星照門的人問他要,他給不出來,指不定是偷偷給了彆人!”
“活該如此,當初真是高看他了,什麼以一人之力抵抗魔族,沽名釣譽騙人的吧!”
“就是,倘若真能抵擋魔族,還能活到現在?”
“……”
當真是此一時彼一時,阮輕做夢也想不到,當年風光霽月天清君如今在人們眼裡竟是如此不堪。
她實在無法理解,這兩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怎麼?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她佩戴珍珠,隱去身形,進了城,往蘇園那邊去。
當年在這個園子裡,靳十四破了萬劍宗陣法,救了她和姬夜,與她重新和好,發誓要跟隨她。
阮輕一輩子都忘不了,隻因那是她第一次看到靳十四落淚。
如今這個園子變成了武神雲荊住所,阮輕潛進去的時候,裡麵正在舉辦夜宴。
樹上掛著燈,兩旁皆是客,舞女在月色下翩躚起舞,絲竹管弦聲聲入耳。
主座上那錦衣華服男子,便是雲荊了。
阮輕藏在一棵山茶花樹後,遠遠地看著他,微微蹙眉。
她從來沒見過靳十四穿這麼好看衣服,紅褐色的袍子在月色下襯得他麵容如玉,俊朗無儔,恰似空中一輪圓滿的血月,華美,卻讓人覺?遙不可及。
他頭發被仔細地打理,梳了辮子束起,插上玉簪,淩厲眉微微沉著,狹長的鳳眼微眯著,無端生出幾分危險的氣息,教人無法接近。
長劍雪嵐就擺放在他手邊,端莊美人劍襯著玉樹臨風劍客,好看地讓人挪不開眼。
卻又那麼陌生。
阮輕在旁邊打量著他,聽著一旁人竊竊私語。
“我剛剛打聽到消息,雲荊殿下根本不近女色,我們的計劃可能不太能成……”
“怕什麼,也就損失一個女人而已,就當損了一個爐鼎。”
“要不要再加點藥,這點劑量恐怕對雲荊殿下沒什麼作用……”
“彆怕,這酒喝?去,就算是天皇老子也?給我發.情,更何況一個雲荊殿下。”
阮
輕:“……”
扭過頭,發現角落裡兩個算計雲荊人,恰巧也是她認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