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女笑問:“我叫喻樗(chū),你叫什麼名字?”
“喻樗姐姐,”珞珈恭順地喚了一聲,然後才自報家門,“我姓蔣,名飛鳶。”
“飛鳶,名字真好聽。”喻樗頓了頓,又道:“再過兩個月,我就要到可以放出宮的年紀,所以你是頂我的缺,要不然這禦茶房可不是等閒就能進來的。”
珞珈忙道:“恭喜姐姐。”
喻樗笑了笑:“我倒寧願在宮裡呆一輩子。”
話音剛落,喻樗突然拉著珞珈退到道邊,珞珈這才看見前方不遠處行來一架步輦,步輦上坐著一個女人,但天色已暗,看不清臉。
待步輦走近,她聽見喻樗說:“參見靜貴妃。”
原來是穿越老鄉趙清蕖。
珞珈抬頭去看時,已經隻能看到背影了。
喻樗領著她繼續往前走。
皇宮實在大得驚人,珞珈很快就繞暈了,不知道穿過了幾個門,也不知道了路過了幾道宮牆,總算到了目的地——她今後要住的地方。
是一個小四合院,住著禦茶房和禦書房的宮女。
喻樗領著她進了屋,讓她放下行李,然後倒了杯涼茶遞給她:“宮裡不比家裡,都是與彆人合住,你以後要跟著我學東西,所以就和我住一起,這屋裡還有一個姑娘,叫夏羽,她今天要值夜,你明早才能見到她了。”
蝦米?值夜?
也就是說……還要上夜班?
這對她這種嗜睡症患者來說簡直慘無人道。
喻樗看她表情便知她在想什麼,不由笑道:“是輪值,而且也不是每天都需要值夜,如果皇上宿在了妃嬪宮裡,就用不上咱們了。”她頓了頓,又補充道:“不過,皇上一個月頂多去一兩次後宮,其餘時間全宿在聖和宮裡,如果批閱奏章晚了,也會直接宿在禦書房。”
珞珈:“……”
太過勤政是會早逝的,比如古早穿越的寵兒——愛新覺羅·胤禛。
喻樗道:“你今天一定很累了,我先帶你去吃飯,然後你就可以洗洗睡了,明天還要早起呢。”
珞珈道:“謝謝喻樗姐姐。”
雖然來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但珞珈吃得香睡得穩,沒有任何不適應。
第二日,天剛蒙蒙亮,珞珈就被喻樗叫醒:“飛鳶,該起了。”
珞珈睜開眼,屋裡點著一盞油燈,窗外還有熹微的月光照進來,約莫隻是寅時光景。
說要早起,還真是早啊。
珞珈頭昏腦漲地穿衣起床,和喻樗一同去洗漱。
喻樗用楊柳枝蘸了青鹽刷牙,珞珈照著做,刷完牙漱口,又打理好頭發和妝容,一起往禦茶房行去,珞珈默默地記著路。
喻樗一邊走,一邊向珞珈說著蘇暮然的作息時間:“皇上一般卯時起床,去康寧宮向太後請安,辰時用早膳,巳時上朝,未時用午膳,申時稍作歇息,酉時用晚膳,之後批閱奏章,將近子時才會就寢,幾乎日日如此。”
珞珈點頭,表示自己記下了。
喻樗又道:“皇上習慣用膳之後飲一杯茶,批閱奏章時也喜歡以茶相伴,最喜歡的茶是君山銀針,衝泡的要領我會慢慢教你,這段時間你就先待在禦茶房裡學泡茶,待我覺得你可以去禦前伺候了自會告訴你。”
珞珈忙道:“是。”
快行至禦茶房時,喻樗停下來,看著珞珈說:“我喜歡你的性子,所以多叮囑你幾句。在這皇宮裡,人心最是難測,不知哪句話哪件事就會招致殺身之禍。所以,切記要謹言慎行,尤其你這張臉,生得實在太過豔麗招搖,更要謹小慎微才是。”
珞珈道:“飛鳶記住了,謝姐姐教誨。”
喻樗點點頭,領著她繼續往前走。
天光已然亮了,珞珈和喻樗越過門口不知屹立了多少年的兩隻石獅子,踏進了禦茶房的大門。
見了值夜的夏羽,喻樗介紹珞珈和她認識,夏羽和喻樗做好交接,便打著嗬欠走了。
夏羽前腳剛走,後腳就有一個小宮女跑進來:“喻樗姐姐,皇上醒了,如慈姐姐讓你趕緊備茶。”
喻樗應了句“知道了”,小宮女便跑走了,喻樗一邊著手泡茶一邊道:“聖和宮是皇上的寢宮,緊挨著禦書房,禦書房旁邊就是禦茶房和禦膳房,等不忙的時候,我帶你四處轉轉,熟悉一下環境。”
珞珈笑道:“有勞姐姐了。”
現在讓她出去一趟,她保準摸不回來。
皇宮就像個巨大的迷宮,對路癡實在太不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