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禍亂宮闈11(2 / 2)

珞珈不怕死道:“臣妾循著簫聲而來。”

蘇暮然回頭望向落朱湖,不再出聲。

珞珈還維持著屈膝躬身的行禮姿勢,過了好一會兒,她實在堅持不住了,於是開口問:“皇上,臣妾可以平身了嗎?”

蘇暮然似是笑了下,隨即淡淡道:“起來吧。”

珞珈站直身體,感覺頭有些暈,扶著柱子緩了片刻才好了。

褚夢酈是正宗的小姐身子,嬌軟矜貴,但凡有個傷病,真真是弱不禁風,惹人憐惜。

偏偏蘇暮然是個冷心冷麵的,對她視而不見。

珞珈走到亭邊,正要坐下,複又站直,低聲問:“皇上,臣妾可以坐下嗎?”

聽見蘇暮然淡淡地“嗯”了一聲,珞珈才坐了,舉目望向落朱湖。

不大不小的湖麵上,漂滿了河燈,全是荷花樣式的,仿佛盛開了滿湖的荷花,美極了。

珞珈看著湖麵,緩聲道:“臣妾曾聽聞,徘徊在陽間的孤魂野鬼,想投胎又尋不到去往陰間的路,若是能在中元節這天托上一盞河燈,便能投生。但臣妾以為,放在死水湖裡的河燈怕是不行,須得是在活水裡自由漂流的河燈,方能普渡陰魂。”

前半段是盜用名家之言,後半段是信口雌黃,不過珞珈私以為自己胡謅得很有幾分道理。

蘇暮然卻沒理她,舉起手中的簫,重又吹奏起來。

簫聲嗚然,幽咽如泣,在中元之夜聽來格外蕭瑟淒迷。

珞珈便和著簫聲,低聲吟唱起來。

她吟唱的是一首詠歎調,本就沒有歌詞,韻律淒美哀婉,而且她的聲音空靈澄淨,竟和蘇暮然的簫聲分外相和。

蘇暮然的視線終於落在珞珈身上。

她斜倚欄杆,身姿嫋娜伶俜,晚風拂麵,揚起裙紗和發絲,皎皎月色映著她的側臉,恍如月中仙子,妍麗不可方物,

山月,荷燈,美人,簫與歌。

還有,久未曾動過的心弦。

蘇暮然陡地停了簫聲。

珞珈也停下,抬手拭去睫上一滴淚。

默然片刻,四下隻餘蟲鳴鳥叫。

珞珈站起,躬身行禮:“不擾皇上雅興了,臣妾告退。”

她起身,正欲離開,蘇暮然卻突然抓住她的手腕,輕輕一扯,她便低呼著跌坐在他的雙腿上。

四目相對的瞬間,珞珈看見蘇暮然的眼神,如月色般清冷孤寂,仿佛他此生從未熱鬨歡喜過。

她的心跳因為這個眼神快如鹿撞。

仿佛受了蠱惑,珞珈緩緩地靠近他,一點,又一點,然後輕輕地,輕輕地吻上了他的唇。

他的唇像他的人一樣冷,瞬間讓她清醒過來。

珞珈倏地與他分開,立即從他腿上站起,落荒而逃,像一隻受驚的鳥。

蘇暮然轉動輪椅,看著她的背影消融在夜色裡,唇邊浮起一抹淺淡的、意味不明的笑意。

珞珈跑出去很遠才停下。

秋殊聽見動靜,朝這邊走過來,看見她一手扶著一棵桂樹,一手按著胸口,正在粗聲喘息。

“小主!”秋殊快步走到她身邊,“小主可是傷口又疼了?怎麼喘成這樣?”

滿樹桂花盛放,珞珈吸進一口又一口的馥鬱香氣。

等氣喘勻了,她才有些難以置信地說:“我剛才……親了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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