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準率先舉起酒杯:“爸,媽,我敬你們,祝你們新年快樂,身體健康。”
許靜安跟著舉杯附和:“我也祝叔叔阿姨福壽安康,萬事如意。”
蕭父蕭母的臉上終於有了些笑意,舉起酒杯和蕭準、許靜安碰杯,蕭寒也意思一下舉了杯,卻連句吉祥話都懶得說,仰頭就把一杯紅酒一口氣灌了下去,珞珈則安靜如雞,碰都沒碰酒杯一下。
蕭準看著蕭寒,皺眉訓斥:“你慢點喝,空腹喝酒容易醉,醉了又要耍酒瘋。”
蕭寒把他的話當耳旁風,自顧把空酒杯滿上,剛要端起來,隻聽珞珈柔聲說:“吃點菜再喝吧。”
蕭寒頓了頓,“嗯”了一聲,放下酒杯,拿起筷子先給珞珈夾她愛吃的菜,直到把她麵前的餐盤夾滿,他才開始喂自己。
即使氣成河豚,卻還是乖乖聽她的話,還不忘照顧她,這樣的忠犬老公打著燈籠也難找。
珞珈深感欣慰的時候,對麵的惡婆婆卻氣得幾乎要把滿嘴牙咬碎,一口菜都吃不下去。
珞珈感受到她灼灼的視線,抬起頭笑臉相迎:“媽,您這麼盯著我看,是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嗎?”
蕭母快要氣瘋了,氣得渾身發抖,恨不得將她那張掛著假笑的臉撕個粉碎。
“哎呦,媽,”珞珈故意氣她,一口一個“媽”,喊得親熱極了,“您臉色不太好,是不是哪兒不舒服啊?”
蕭準偏頭一看,也擔心地問:“媽,您沒事吧?”
蕭母勉強對兒子擠出一絲笑:“沒事,吃飯吃飯。”
餐桌上一時又靜下來,隻剩下刀叉聲。
過了一會兒,珞珈的手機突然響起來,是崔錦堂打來的。
她起身去客廳接電話,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能讓餐廳裡的人聽見。
“我正和蕭寒在他爸媽家吃飯……嗯,都在……沒事的,你彆擔心,有蕭寒在呢……嗯,知道了……好……好……新年快樂,哥哥再見。”
掛了電話,珞珈回到餐廳,看見蕭寒又在給自己倒酒。
他是打算把自己灌醉嗎?
珞珈坐下,笑著說:“爸,媽,我哥讓我代他向你們問好。”
蕭父蕭母充耳不聞,根本不應她,珞珈不以為意,繼續說:“我哥還說,初五會和嫂子一起登門拜訪……”
“不必了,”蕭母冷聲打斷她,“我們家親戚多,沒時間應付那些閒雜人等。”
蕭寒放在桌上的手倏地握成拳,珞珈知道他要為自己打抱不平,急忙抓住他的手以示安撫。
她的臉上依舊掛著淺淡的笑,用平靜的語氣對蕭母說:“我父母都已經過世,長兄如父,我哥代表我們家來拜訪,怎麼就成了閒雜人等?您這話說得未免太讓人寒心了。”
“寒心?”蕭母冷笑,“你才是真的讓人寒心,不僅寒心,而且惡心!”
“媽!”蕭寒突然暴喝一聲,把蕭母嚇得一抖。
“都給我閉嘴!”蕭父猛地一拍桌子,“誰都不許再說一個字,吃飯!”
蕭父還是很有威懾力的,一場激烈的掰頭就這麼被他扼殺在搖籃裡,珞珈深覺可惜。
接下來的時間裡,沒有人再說話,都靜悄悄地吃飯。
不過這頓年夜飯吃得實在糟心,珞珈想,估計除了她其他人都要消化不良了。
潦草地吃完飯,蕭父立即下逐客令:“都回家吧,讓我和你媽清靜清靜。”
蕭寒二話不說,拉著珞珈的手,站起來就走,誰知腳步虛浮,趔趄著就要摔倒,幸虧珞珈及時扶住了他。
“爸,蕭寒喝多了,”珞珈聽見蕭準說,“今晚就讓他住家裡吧。”
“孽子,”蕭父重重地歎口氣,“你送他回房吧。”
蕭準走過來,把蕭寒的胳膊架在肩上,把被他壓得直不起腰的珞珈拯救出來。
誰知蕭寒不識好歹,猛地推開蕭準,口齒不清地嚷嚷:“彆碰我!除了我老婆,誰都不能碰我!”
喝醉的蕭寒實在太可愛了,珞珈差點笑出聲,幸好忍住了,她急忙過來哄他:“我送你回房間睡覺,好不好?”
蕭寒張開雙臂,一個大大的熊抱將她箍進懷裡,笑著說:“我的,是我的。”
他竟然真的把自己灌醉了,珞珈有點心疼,更多的卻是無奈,說好的保護她呢?
蕭準說:“跟我來。”
他走在前,珞珈扶著蕭寒艱難地走在後,最終來到一個房間,床頭掛著一張蕭寒的巨幅照片,真夠自戀的。
珞珈把蕭寒扔到床上,短短一段路她累出一頭汗。
蕭準看了一眼床上的人,目光轉向珞珈,淡淡地說:“他喝醉了一般不鬨,你有什麼需要就叫傭人。”
珞珈點頭:“知道了。”
蕭準頓了頓,又說:“我為我媽今晚的失態向你道歉。”
珞珈無所謂地笑笑:“沒關係,已經比我預想中好很多了。”
蕭準看著她,還想說什麼,目光忽地掃到她脖子上可疑的痕跡,已經到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他抬腳就走。
珞珈彎腰坐到床邊,傾身過去,輕輕拍打蕭寒的臉:“蕭寒?”
蕭寒咕噥一聲,拂開她的手,兀自睡得香甜。
珞珈無奈地笑了笑,喝醉了就睡,這是個好習慣。
她動手把蕭寒脫得隻剩一條內褲,給他蓋好被子,然後從衣櫃裡找了一身衣服,拿著去了浴室。
洗完澡出來,她覺得口渴,又想著蕭寒醒了一定也要找水喝,於是離開房間去倒水。
剛走進餐廳,就看到蕭準正坐在餐桌前,麵前放著一杯紅酒,深紅的酒液折射出靡豔的光。
珞珈立即就知道,機會來敲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