珞珈搖頭:“沒有胃口。”
賀山盟也放了筷,道:“你等我片刻。”
說罷,他起身出去,未幾,端著一隻青花瓷碗回來。
賀山盟坐下,將青花瓷碗遞到珞珈麵前,道:“把藥喝了。”
珞珈一聞便知是墮胎藥,她先把碗接過來,才問:“這是什麼藥?”
賀山盟默然片刻,回道:“墮胎藥。”
珞珈一臉受到驚嚇的表情,藥碗脫手掉落,摔得粉碎,褐色的藥湯潑灑一地。
賀山盟急忙抓住她的手察看,緊張道:“有沒有燙著?”
珞珈低聲道:“我沒事。”
賀山盟鬆了口氣,道:“我再去盛一碗來。”
說罷就要起身,珞珈忙拉住他的手,看著他道:“哥哥,我已經想好了,我要把這個孩子生下來。”
賀山盟懷疑自己聽錯了,他難以置信地問:“你……你說什麼?”
珞珈聲音很低卻堅定地重複道:“我決定把這個孩子生下來。”
賀山盟一臉錯愕道:“小妹,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珞珈點頭:“我知道,我也知道哥哥心中所想,但無論如何,孩子是無辜的,我不能殺死他,我下不了手。”
賀山盟語塞良久,才道:“孩子在你腹中,留與不留,都該由你決定,但……但若生下他,你這輩子便毀了。”
珞珈淒然一笑,淚眼朦朧道:“哥哥,我這輩子已經毀了,有個孩子能陪我了此殘生,我心裡……竟是有些高興的。”
聽她如此說,賀山盟心中滋味難明,他竟隱約有些理解她的心境。
珞珈接著道:“哥哥,我想回家去住。”
賀山盟不假思索道:“不行,你住在這裡,我才能照顧你。”
珞珈垂眸道:“等我肚子一天天大起來,彆人要說閒話的,我不想連累你。”
賀山盟道:“說的什麼傻話,彆胡思亂想,就安心住在這裡,沒人敢說半句閒話。”
珞珈靜了片刻,又道:“那我明日回家一趟,給爹娘上柱香。”
賀山盟道:“明日我沒空,後天吧,後天我陪你一起回去。”
珞珈乖巧點頭:“好。”
漫長的一天總算結束。
雖然幾乎在床上躺了一天,珞珈仍舊覺得甚是疲累,洗漱後躺在床上,沒多久便睡著了。
第二天,賀山盟有事要忙,依舊找來宋華濃陪著珞珈。
兩個陌生人待在一起,無任何共同話題可聊,珞珈又時刻表現出一副悲傷無助可憐的模樣,宋華濃生怕一不留神說錯什麼惹哭她,愈發不敢輕易開口。
就這樣尷尬又不失禮貌地在一起待了一整天,傍晚賀山盟回來時,兩個人都有如釋重負之感。
臘月初十,賀山盟帶著珞珈回賀家,祭拜賀正庭夫婦的牌位。
賀家還是那個賀家,但家主已逝,處處便透出荒涼蕭索之意。
祠堂裡,珞珈跪在賀氏夫婦靈牌前,哭得梨花帶雨。
她這幾日哭戲委實太多,眼睛一直是腫著的。
出了祠堂,珞珈漸漸平複下來。
兄妹二人並肩走在水廊之上,賀山盟突然開口:“有件事,我覺得應該告訴你。”
珞珈問:“什麼事?”
賀山盟站定,麵露愧疚之色,看著她道:“是我……是我殺了端木伯父。”
珞珈微愣:“什麼?”
賀山盟似是無顏麵對她,他背過身去,一手扶著廊柱,斷斷續續地道:“那日在壽宴之上,凡是飲了酒的人皆狂性大發,互相廝殺,我亦不能幸免……直到現在,我還能感受到端木伯父的血濺在我臉上時的溫度,如果不是師父將我打暈,我不知道還要濫殺多少人……雖然我當時因為中毒失去神智,但端木伯父確實是死在我的劍下,每每思及此,我便夜不能寐……你是文璟的妻子,是端木家唯一的幸存者,我覺得這件事應該讓你知道……我贖罪的唯一方法,就是找到幕後毒手,為端木家報仇雪恨。”
珞珈站在他背後,簡直要抑製不住心花怒放了。
竟然是賀山盟親手殺了端木文璟的父親,哇哦,有趣,太有趣了。
她突然就有了一個絕妙的主意。
她要設計讓賀山盟殺了自己,與腹中孩子同歸於儘。
這樣一來,賀山盟就殺了端木文璟的父親、未出世的孩子以及又愛又恨的女人,如此血海深仇,端木文璟絕對會與賀山盟死磕到底,反派BOSS就此成功養成。
她可真是個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