珞珈足不出戶地呆在家裡, 所以沒有機會聽到外頭關於她的流言蜚語,但惜慈聽到了。
各種惡意揣測和汙言穢語簡直不堪入耳,一開始惜慈還會衝上去與人理論,說事情不是這樣的,說是曾嘉樹不忠在先,所以珞珈主動提出離婚。
可是沒人相信她的話。
隻有被拋棄的女人, 沒有被離婚的男人。
這是人們的思維定勢。
惜慈從不把那些難聽話說給珞珈聽,珞珈也什麼都不問,她似乎已將和曾嘉樹有關的一切都拋諸腦後了,她吃得好睡得香, 容光一天比一天煥發,全然不曾流露出絲毫失婚少婦的哀怨,惜慈便也將那些糟心事拋諸腦後, 儘心儘力伺候珞珈。
半個月轉眼就過去。
已是暮春時節,天氣漸熱。
珞珈最討厭的夏天馬上就要到了。
晚飯時,馮毓卿明顯悶悶不樂,就連平時話最多的白漣漪也沉默寡言。
珞珈知道, 是因為明天就是曾嘉樹和水依雲的婚期。
“爸,”珞珈開口, “我明天想出去找工作。”
“不行,”馮毓卿率先開口, “現在天天打仗, 到處都亂得很, 你一個女孩子出去瞎跑什麼, 老實待在家裡吧。”
白澤禮沉吟片刻,說:“京州不是戰場,相對來說太平得多,老百姓的日子還是一樣要過。出去工作也好,總比見天悶在家裡強。想好要做什麼了嗎?我看看能不能幫你找找門路。”
珞珈搖搖頭:“還沒想好,明天先出去找找看。”
白澤禮點頭:“安全起見,讓寅生跟你一起去。”
馮毓卿也有一個陪嫁丫環,名叫柳雯,伺候了馮毓卿二十幾年,白珞珈和白漣漪都是她一手帶大的,家裡人都尊稱她雯嫂。
雯嫂年輕時不幸被人強-暴,生下了一個兒子,因是在寅時生的,取名寅生,隨雯嫂姓柳。
柳寅生比白景梵小一歲,比白珞珈大一歲,比白漣漪大三歲,四個人自幼一起長大,感情很好。
他也曾和白景梵一起上過兩年學,後來因為出身低賤被同學欺負得受不了,豁出命去打了一架,之後便死活不肯再上學,輟學後跟著雯嫂打雜。
白景梵自殺後,柳寅生成了白家除白澤禮外唯一的男丁,在白澤禮和馮毓卿眼裡,他是痛失愛子後的慰藉和寄托,在白珞珈和白漣漪眼裡,他是穩重可靠的哥哥,所有人都很依賴他。
“啪!”馮毓卿把筷子往碗上一拍,不高興地說:“在這個家裡,從來就沒有人把我的話放在心上。”
說完,她站起來走了。
白澤禮也放了筷,對兩姐妹說:“沒事,吃飯吧,我去看看。”
飯桌上就剩了珞珈和白漣漪。
白漣漪問:“姐,你怎麼突然想出去找工作了?”
珞珈邊吃邊說:“咱們一大家子總不能全靠爸一個人的工資養活,我出去工作,多少能掙點,給爸減輕些負擔。”
白漣漪看著她:“姐,你離婚後變得不一樣了,變得……具體我也說不上來,總之特彆好。”
珞珈笑了笑:“趕緊吃吧,吃完一起去看看媽。”
話音剛落,雯嫂走進來:“珞珈,曾家大少爺來了,說要見你。”
白漣漪拍桌子站起來:“他怎麼還有臉來?快讓生哥把他打出去!”
珞珈也有些意外。
前夫在新婚前一天找上門來,未必有什麼好事。
她拉白漣漪坐下,對雯嫂說:“彆驚動爸媽,讓他先去我房裡等著吧。”
雯嫂答應一聲,轉身出去了。
“姐!”白漣漪怒容滿麵,“跟那種人還有什麼好說的,直接讓他滾就是了。”
珞珈說:“聽他說幾句話又不費什麼事,得罪他沒什麼好處。”
白漣漪冷哼:“他們家不就是有幾個臭錢嗎,有什麼了不起。”
珞珈笑著說:“有錢的確了不起。”
白漣漪噎了一下,說:“我跟你一起去,以防他欺負你。”
珞珈搖頭:“他雖然不是一個好丈夫,但也不是壞人。你吃完飯就去看看媽,彆跟她提起曾嘉樹,平白惹她生氣。”
白漣漪不情不願地點點頭:“知道了。”
珞珈起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