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1 / 2)

藺司沉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

他銳利的眸光緊緊攫住封徵雪,心中細品了好幾次,才確定封徵雪說這話,確實不隻是反駁陳述,更存了幾分安撫他情緒的意思。

更關鍵是,封徵雪說他的前夫都沒在他麵前脫過褲子?

藺司沉不動聲色地揚了揚下巴,看上去漫不經心地,然而這人修長的手指,卻下意識地勾起了封徵雪的衣帶。

青紫色的血管跳躍般凸起,骨節“嘎嘣”一聲,生脆,聽上去很歡快。

這是真實的嗎?

自封徵雪話音一落,藺司沉的大腦便一直是懵的,沒一會兒,上揚的嘴角卻就要壓不住。

“啊,你倆乾嘛來的?”藺司沉心情頗為不錯,看了眼眼前的兩個少年人。

女孩直到現在都嚇得打哆嗦:“啊,我,我們來打卡下班!”

男孩聽她這般直接,立刻拽了拽她的衣角,頗為恭敬道:

“——回首領的話,雲總管不在,讓我們結束後,來您這兒交接,不知您在裡麵……額,處理私事,冒犯了您和……身後這位先生,實在是有所不周。”

儘管很不擅長,但這叫宋家順的男孩子,已經儘力將一番話說得體麵。

封徵雪其實有些意外,靜靜注視著這少年少女。

這兩個少年人看上去神誌清楚、心智健全,既不像渾渾噩噩的低階Npc,又不似時昏時醒的中階首領們,他們的神誌清晰程度,顯然像是到達了與“尋常人”無異的程度。

但若說是如藺司沉這般能稱得上“高階首領”……從表麵看上去,顯然又是不能夠——他們既不在《高階首領》的圖譜上,又不具備高階首領應有的武力,所以為何會有如此清晰的語言係統?

封徵雪一言不發地坐在床邊,靜靜將自己腰間的針線拽下,下意識地將線纏在自己的食指上,毫無知覺地打了幾個圈兒。

這時候便隻聽藺司沉,對那畢恭畢敬的男孩子道:“什麼周不周的,你以後,倒也學著你身邊的小姑娘講話,不必拿出對班主任說話的那一套來對付我,文縐縐的做什麼,我又不考你語文。”

宋家順:!

“行了行了,我知曉了,你們也累了,回住所去休息吧。”

少年少女對視一眼,小眉頭皺得死緊,似乎有話想說,又不敢說。

藺司沉一屁股坐在了封徵雪的旁邊,肩膀無意識地貼得很近,似乎是因為剛剛要給封徵雪縫衣服,跪了半天,實在有點累了。

封徵雪不著痕跡地往旁邊坐了一點,聲音平緩,對兩個站著不走的少年人道:

“怎麼?雲總管此時,可是還會給你們一些東西?”

封徵雪也不多說,直接一語中的!

於是在兩個孩子的眼中,就仿佛是天降的救星!

“是!是的!平時大家夥出完副本任務,雲總管貫會給應有的例錢和賞錢,哦,要是表現得不好……那賞錢就沒了。”那個叫張靜雯

的女孩子誠實道。

宋家順連忙梗著脖子補充:“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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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賞錢,我們不要也行的!”

封徵雪點了點頭,平靜地看了眼藺司沉,又對兩個年輕人溫和道:“那你們平時怎麼領的例份,便怎樣與藺司沉說——他雖然看著凶,但卻也沒那麼多規矩,更不會克扣你們的銀錢。”

封徵雪話音一落,幾乎立刻便想起了藺司沉找自己看診,根本就沒帶錢的光輝事例。

如今想來,把成功前日去雞屎村的草堂來找他,便是拿那勞什子的“親親券”來抵債。

於是輕飄飄地看了眼藺司沉,膝蓋碰了下藺司沉的小腿,清潤的聲音多問了句:

“藺城主,是不是?”

藺城主兩手向後,撐著小床,半個身子都不自覺地向著封徵雪傾斜,一副馬上貼貼的姿態。

說實在的,藺司沉現在的狀態有些迷糊,像是來了大姨夫似的。

被封徵雪的膝蓋碰了一下,才打了個激靈,微微搖了下腦袋,明明前麵啥也沒聽清,就主打一個附和:“啊,是是是,對對對。”

隨後也沒動作。

封徵雪&宋家順&張靜雯:?

三人齊齊將目光投向藺司沉,藺司沉才反應過來,遲緩地眨了下眼,於是那冷峻硬朗的麵容上,迷茫就要掩不住。

四周極靜,夏夜如漆。

然而那微弱黯淡的天光,卻將藺司沉的眼睛映得很亮。

於是但見他剛毅清晰的側顏,因那朦朧而迷茫的神色而顯得更加生動,讓人莫名地聯想到一些毫不相關的意向——譬如冰封萬裡的時節裡,蜿蜒流淌的地下河;或是眾神歸位的古神話中,菩提樹下不知名的花朵。

封徵雪幾乎陷入那雙澄澈的眼,心悸一瞬,不著痕跡地滑過視線,不再與他對視,隻是定定地看向藺司沉深邃的眼窩。

不知今夕何夕的熟悉感,仿佛更加強烈。

封徵雪竟在一時間開始懷疑,自己的前世究竟有沒有和什麼相似的人見過。

“你剛剛叫我做什麼?”藺司沉溫熱的呼吸噴在耳畔,聲音壓得很低。

封徵雪隻得坐得與他更遠了些:“孩子們說是找你來討例份,我不知是什麼,你也不知?”

便見明顯怔了下,恍然大悟一般,又傾過身來:“平時這些,都是藺雲謙在做。”

“藺雲謙?”封徵雪微微挑眉。

“啊,我下屬——但他今天有事。”藺司沉語焉不詳,“我沒做過,怎麼給?”

封徵雪的眉頭蹙得愈深,冷淡道:“我怎麼會知道。”

於是藺司沉吸了口氣,坐直,思忖片刻,對著兩個孩子說:“平時的雲總管,都是怎麼給你們發錢的?”

張靜雯道:“我記得上次的A級副本,是給我和家順發了每人五十銀,這次的話應該更多一點?”

宋家順立刻將腦袋搖成撥浪鼓

:“啊……不是不是的,正規的算法都是Npc屆公開的,我記得是按照【戰鬥時長*2(1-戰鬥損傷係數)+30】的公式計算,也便是說30銀是我們這個等級Npc的底薪,那戰鬥損傷係數呢,便是等於(裝備損壞度/修為損耗量)……”

話音未落,張靜雯與藺司沉麵麵相覷,在越來越長的公式中漸漸迷失了自我。

封徵雪麵無表情地點了點頭,嗓音中帶著些許溫柔:“那這戰鬥時長、裝備損壞度、修為損耗量,你可知道在哪裡看?”

宋家順終於搖搖頭,“這個嘛……應該是有個……可以實時查看副本全局戰鬥數據的文牒?好像需要權限,我就不太清楚了。”

封徵雪注意到少年的用詞,眉頭蹙得更深。

然而他也沒有多說,略一思索,盈盈的目光再次望向藺司沉:“按邏輯應該是在你那邊,你要不問一下?”

藺司沉一歪頭,二話不說開始解自己的胯部掛件兜,肯定道:“這個不用問,阿雲臨走前便給我了。”

於是藺司沉掏掏掏,在兜兜裡找了半晌,額上終於布滿了一層細汗,對那兩隻眼巴巴的小崽子道:“你們先轉過身去,大人找東西,小孩子不要看。”

宋家順與張靜雯莫名其妙,但也聽話乖乖轉頭,將身子背好。

見此,藺司沉立馬就將自己的兜兜內袋翻出來,一大包東西噗嚕噗嚕地直接倒在了床上。

前不久,他把封徵雪那100隻顏色玩具放入兜兜裡的時候,裝了個逼,還整出個“糖糖存包”的噱頭,關鍵是那麼聰明的封徵雪本人,居然傻敷敷的相信了!

見封徵雪第一次被自己騙到,藺司沉開心得很,心中生出一些

但是心中又生出幾分旖旎且隱匿的心思,不想破壞當時那麼難得的氛圍,便偷偷地使用權限,修改了綁定屬性,把情.趣用品一股腦地塞進自己的兜兜裡,裝了波大的。

至於為什麼放胯部掛件包裡……

當然是因為胯部掛件包裡麵,平時隻裝最重要的東西,也是最空蕩的。

藺雲謙還特意叮囑了他,這《通關文牒》分外重要,切不可折損、弄丟,是給大家發錢用的,藺司沉當即就給這玩意兒放到了平時都沒用的胯部掛兜,至於那些小玩具……

那麼見不得人的東西,當然也要深著點放了。

——急急急急急!

藺司沉有點急,隻因100多個小玩意兒,實在是太多了,而且封徵雪還在他身邊,讓封徵雪坐在一堆情.趣小玩具的前麵,實在是讓藺司沉覺得自己有些太臟了。

但這畢竟也不能全怪他一個人——那小錘子本來就該是錘頭的,誰讓封徵雪錘中了他上麵的頭,又不小心錘中他下麵的頭的?

是啊。

藺司沉這般想著,便覺得自己勉強還能原諒,於是用餘光瞥了眼封徵雪,小心翼翼的。

可封徵雪的表情看不清,氣場很冷淡。

藺司沉設身處地想了下,按著封徵雪的

性子,

理應又該是生氣了。

或許自己就不該拿顆糖出來騙他。

不對。

或許自己就不該把那親親券的用法告訴封徵雪。

論幫忙,

又沒幫上多少,

論氣人,它倒是很頂的。

藺司沉想著,動作更加急躁——那通關文牒也就巴掌大小,很高級的。

藺司沉這般想著,再次悄咪咪偏過頭去。

隻見封徵雪靜靜地斜坐著,拿慣了針的手指輕輕搭在一隻猙獰的角.先生上,將那角.先生拿開,一隻方方正正的小東西掉在封徵雪的掌心。

“是這個麼?”

藺司沉本能地感覺不好意思,有些彆扭地接過來,定睛一看,居然還真是,但這玩意兒怎麼算來著?什麼什麼乘以什麼什麼?

下一刻,隻見封徵雪便又伸出手,將那“通關文牒”再次抽回。

“你去把床上收拾了。”封徵雪聲音很輕。

藺司沉懂他意思,大概是不想讓那少年少女看見,“那你幫我算嘛?”

封徵雪嗯了一聲。

翻開文牒,便見顯示著各種數據,其中甚至包括對戰者的詳細資料。

封徵雪微微垂眸,望向一個名字:祝長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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