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2 / 2)

藏一月查看著自己的裝備狀態,完全陷在自己的小世界裡:“單人的不好排啊,全區全服現在還有幾個玩單人pk的?我排單人的得排到猴年馬月去?”

藥藥眉毛緊蹙:“可我那都睡著了,你再一個電話給我Call起來?你可比我大10歲呢哥,你覺得這是人乾事兒?”

藏一月的口氣理所當然的,“咋了嘛?你平時做日常不是比誰都積極,我叫你起來你不還得感謝我嗎,這都要關服維護了,咱倆打本,昨天的都沒做,那不得比彆人落下兩天的。”

由於實名製全息網遊裡,沒有代練的存在,所以所有的日常任務,那都是需要玩家們親自完成的——無論你有多少錢,或者有多大牌。

藥藥的確平日裡做日常任務都很積極,女大學生嘛,最閒出屁的那一群人,順便提一嘴,另一群是男大學生。

可是女大學生想要睡覺的時候,要是被誰給吵起來,那真的是要氣得喪命!

尤其是有起床氣的那一群。

藥藥現在已然完全氣醒了,而且火氣巨大。

她早就覺得自己和藏一月不是一個世界的人,要不是這人給他送了許多裝備和外觀,這人本來就不是她綁定共鳴的首選,兩人因性格不和、價值觀不同也時常吵架,共鳴關係斷了又綁,已然許多次。

此時此刻。

藥藥不吃藥決定不受這個鳥氣。

她大手一揮,直接把“共鳴關係”斷了,順便將懷裡的共鳴信物,反手一扔,直接扔在藏一月的懷裡。

“自己玩蛋去吧你。”

藥藥氣鼓鼓地翻了個白眼,轉身便向那候場區的大門走去。

候場區的大門看上去是用古老的楠木建造的,木質厚重,雕刻著精美的龍騰圖案。

可就算這圖案再精美,藥藥也無心觀賞——這門打不開!

無論怎麼掰、怎麼推,都打不開!

一股冷汗瞬間爬上脊背,詭異的直覺使雞皮疙瘩爬了滿身!

藥藥不吃藥趕忙向著係統提示窗看去,就見【跨服連接中,請稍後】的黃字,已然變成【跨服鏈接斷開,請稍後】的鮮紅!

“啊這……”

——對了!接引人!

可以找接引人!

“青鸞?青鸞!”

藥藥不吃藥用力拍打候場室的木門,然而無人應答,她趕忙貼近木門的縫隙去看外麵,卻見接引台空空蕩蕩,不見一個人。

正在和藥藥賭氣的藏一月,就算神經再大條,也終於感覺到不對勁。

但見他眉頭一擰,對藥藥道:“彆砸了,我看我們直接強製下線!”

藥藥深吸一口氣,再

次嘗試登出遊戲——事實上她在走向候場區大門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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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因為登出失敗,她才尋思著是不是要先退出排隊。

【係統提示:親愛的玩家,很抱歉,您處於跨服排隊中,無法正常登出,請您先退出“武林大會候場區”再嘗試登出遊戲,感謝您的理解,祝您遊戲愉快。】

遊戲……

愉快?

藥藥不吃藥想起媒體曾報道的,前幾年有幾個全息網遊,因連接大腦神經中樞的技術不成熟,使玩家產生幻覺,甚至害玩家成為植物人、再也沒能登出遊戲的案例,一時焦躁地啃起手指,順著那金絲楠木的大門滑坐在地。

手足無措間。

隻見被縮小隱藏的團隊麵板,竟然亮著一個小小的紅圈數字②,似乎是新消息。

半分鐘前還沒有……?

藥藥不吃藥顫抖著將麵板點開,居然見[封徵雪]的ID還亮著:

[團隊-封徵雪:怎麼還不下線?@藥藥不吃藥、@藏一月]

[團隊-封徵雪:快下線,三分鐘內關服]

少女害怕極了,向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嚎啕大哭,指尖顫抖地打字道:

[團隊-藥藥不吃藥:嗚嗚嗚救命啊姐妹,我們被困住了!!!怎麼都下不了線!!!]

[團隊-藥藥不吃藥:因為在跨服排隊,所以連報錯都報不了!!!]

[團隊-藏一月:幫我們報錯吧!快一點!]

[團隊-藥藥不吃藥:嗚嗚嗚我好怕啊,感覺這裡好危險(#大哭)]

[團隊-藥藥不吃藥:還有兩分半,要不你先下線吧,然後再幫我們報?拜托拜托]

沉吟片刻。

[團隊-封徵雪:位置]

*

時光仿佛停滯。

街道的燈籠已經熄滅,隻有偶爾一兩盞還殘留著微弱的燈光,整個長安都顯得異常寂靜,隻有夏夜的風吹過,樹葉輕輕搖曳,發出沙沙的聲響,葉片間傳來隱隱的幾聲蟲鳴。

封徵雪行走在無人的街道上,夜風拂麵,腳步如飛。

由於[月明歸]的團隊配置暫時封存,原本是待12個小時候可以重新上線,繼續打本的,所以封徵雪一直看得到[月明歸]的“小朋友們”正在聊什麼,後來因為一水兒的叫“老婆”聲,實在太過聒噪,吵到封徵雪的眼睛了,封徵雪才選擇的隱藏團隊聊天界麵。

剛剛藺司沉也走後,封徵雪獨自在黑塔裡溜達了會兒,卻沒接到接下來的主線任務,於是隻能百無聊賴地又接了個黑塔支線做了做——任務剛做一半,封徵雪隻覺心中越來越古怪。

這次的關服維護,來得好蹊蹺。

與藺司沉絕對相關,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兒,那跟自己呢?

是否也會有關係呢?

心不在焉地打開了各種資料界麵,都沒查到什麼有用的,順手又點開團隊聊天,卻見“藥藥不吃藥”和“藏一月”的ID竟然赫然亮著——這倆

人原本是下線了的,這怎麼大半夜又上線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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係統馬上就要進行關服維護,換算到現實世界的時間,應該隻剩下三分鐘左右。

其實按常理來說,就算是維護時,還沒下線的玩家也會被係統強製下線,係統管理員幫忙點一下每個玩家的“登出”,玩家們的“意識”便像是被切斷了通路一樣,無法再通往遊戲世界,於是隻能回到自己的大腦內。

所以封徵雪在發現藥藥和藏一月還在線時,其實倒也沒覺得有什麼,隻是出於善意和給出醫囑的習慣,格外叮囑了一句。

誰知……這兩人居然被卡在“武林大會候場區”的時空罅隙裡了……

服務器之間的互通匹配,本就需要專職的Npc進行把守——親眼盯著都不一定能夠保證沒有錯誤的發生,而這其實本就意味著危險。

封徵雪的步履不停,衣袂翻飛,怕趕不及,因而走幾步便蓄力使用幾下門派技能,有微弱的移速加成作用,所幸的是黑塔副本有個出口,恰巧離“武林大會”的場地不遠。

他路過夜夜笙歌的紅袖坊、徹夜通明的典當行、不久前還住過的長安驛站……

一股隱約的血腥氣蹭著鼻尖飄過,作為一個大夫,封徵雪對血很敏感,本能地看了眼長安驛站的方向,然而腳下的步履不停。

沒有時間了。

封徵雪繼續飛快地掠過長安街道,自然也沒有看見,屋簷上冒出幾個黯淡的黑影。

到達“武林大會候場區”之時,停服維護的公告已經隻剩倒計時。

不同於文縐縐的幾時幾刻,此時玩家界麵的係統公告欄,很明顯地打出了【00:00:49】的倒計時,而街道上也再無一個遊俠,甚至是Npc。

偌大長安,隻餘空巷。

寂靜。

除了候場區的金絲楠木門,被人從裡麵敲得啪啪作響!

驚恐的哭叫合著團隊頻道的聊天,完全同步地發送出來。

[團隊-藏一月:封大夫!?你怎麼不說話了?還在嗎????]

[團隊-藥藥不吃藥:嗚嗚嗚嗚嗚嗚嗚我要殺了你藏一月!!!我跟你不共戴天!!!]

[團隊-藥藥不吃藥:嗚嗚嗚我的姐妹的ID還亮著,你快彆管我們了,先下線吧!!!]

叩叩叩!

封徵雪伸出彎曲的食指,用力扣了門板三下。

哭聲霎時停住,兩玩家本能地屏住呼吸,就聽封徵雪清潤的聲線,明明聲量不大,卻如平地一聲雷,炸響在了門外!

封徵雪道:“把門口讓開。”

【00:00:35】

“好好好!我讓開了!”藥藥不吃藥很配合。

【00:00:34】

下一刻,即便是隔著一扇門,藥藥不吃藥也清晰地感覺到一股激蕩的氣息。

清澈,宏大,帶著淺淡草木香。

莫名讓人想到臨風不動的古樹,甚至落在那古樹枝椏上,亙古長明的星辰。

砰!

巨大的氣流突然撞擊,似是想凝成一股合力,生生將門頂開,可輕微顫動卻隻有門框,堅固的古木大門仍然並不為所動。

【00:00:31】

“這樣是不行的啊,”藏一月頗為急躁地解釋,“大哥,拜托,我們可是武林大會的冠軍,要是這麼簡單能打開,我們就自己撞開,問題是這門不是那麼輕易能開的,他的材質看上去是木頭,估計實則很特殊——”

“去你大爺的,你什麼時候能不裝逼?”藥藥不吃藥暴怒。

“誰裝逼了,我不就告訴他一些實情嗎?這麼撞肯定沒戲啊,還不如去幫我們找管理……”

嘭——!!!

轟然一聲巨響!

木屑四濺!

據說“堅固無比”的厚木門轟然崩潰!

如瀑般飛瀉的劍光,帶著一股純然清澈的草藥香,劍芒鋒利得難以收回,直直地劈在藏一月的顱蓋頂上方。

藏一月被嚇得啞火,眼睛瞪得像銅鈴,嘴巴長得比雞蛋還大,由於沒讓開被那淩厲的劍光直接劈成重傷!

“我日…天啊……”

【00:00:19】

“下線。”

封徵雪的聲線冷漠,帶了命令的意味。

藏一月直接磕了口金瘡藥,原地滿血複活,不可置信地盯著封徵雪一頓猛瞧,震驚得一句正常話也說不來。而藥藥不吃藥則是將手按上了登出鍵,目光卻一直落在封徵雪的劍上:

“封大夫,你,你這劍……?你居然會用劍麼?”

藏一月:“是啊,你不是個31級的杏林麼?你這到底是怎麼搞的……”

【00:00:14】

封徵雪麵無表情地拉了一把藥藥不吃藥,將小姑娘從地上拉起,順便帶著她的手腕,將那登出鍵用力點下。

隨著藥藥的迅速登出,封徵雪冰冷的目光掃向藏一月:“你若是再廢話,便出不去。”

“哈?咋可能,你把這門破了,我就能被係統強製下線了啊。”

【00:00:09】

封徵雪挑眉:“你試試?”

“算了我還是不試了,”藏一月趕忙一腳踏出候場區,心有餘悸地踹了一腳那破門,長籲一口氣,對著封徵雪總算露出一些感激的神色,然而極快地,又皺起了眉頭,“不對啊,你你你,你剛剛那內息修為也好,劍招劍式也罷——你到底是怎麼做到的?這麼牛逼?不可能,你絕對是……”

“怎麼,”封徵雪麵無表情地打斷,“你很羨慕?”

【00:00:02】

藏一月微微發愣,“啊”了一聲。

一句啥意思還沒問出來……

係統的提示音便響起,伴隨著【全區全服,玩家強製下線】的指令,藏一月的身體漸漸消失,意識也漸漸困頓。

卻隻見封徵雪的身體毫無反應,

目光也平穩淡然。

那劍體瑩白色的淡光分外澄淨,

映在他的臉上,分外柔和且十分漂亮。

“羨慕也沒用,拿命換的。”

封徵雪說了一句很奇怪的話。

藏一月的意識正要完全睡去,便隻見密密麻麻的黑衣人,完全將封徵雪的身後堵住。

一個個麵貌凶惡,如窮凶極惡之人……

不對!這他媽的到底怎麼回事啊!封徵雪怎麼不下線?!

拿命換的又是什麼意思?

這個封徵雪和那個叫“沉”的劍客,實在是怎麼想怎麼奇怪!然而官方還偏偏辟謠說他們沒開掛……

等等!

沒開掛這傷害……?難不成是……?

藏一月一個機靈,身體往後奮力掙紮!

整個人後腦勺著地,砸在了那候場區內的青石板上!

嘭!

一聲巨響,伴隨著劇痛!

藏一月又“摔”回了遊戲裡!

霎那間。

劍風又起,黑衣人如鬼魅般將封徵雪與自己團團圍住。

他們的頭頂甚至都沒有ID,蒙著麵,目光凶惡,揮舞起兵器直指封徵雪。但見封徵雪的劍尖微微顫抖,修長的指節將那古樸的長劍握住,而那劍刃……正在淌血?

下一刻。

一襲白衣如一麵鋼牆,擋在了封徵雪的身前。

模糊,帶著一段淩然的冷意。

藏一月揉揉腦袋,又揉揉眼睛,定睛看去。

卻見那人的頭頂……

居然赫然顯示著他從未想過的三個字:

[祝長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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