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章(1 / 2)

“你要殺他,便先從我的屍骨上邁過去。”

或許是因為幾個月沒怎麼吃東西,也怎麼好好休息,封徵雪的麵頰有些明顯的消瘦。於是那張麵容精致蒼白,便像一塊上好的白玉剛被拋光過一樣,美中不足是玉上染了血,便少了幾分溫潤的靈氣,多了幾分凜然的殺意。

一個大夫的身上,散發出這般明顯的殺意,顯然是有幾分奇怪的。

而封徵雪的這幅樣子,落在祝長風的眼裡,更是令祝長風怒火燒心,又如仿如從頭到腳被潑了一盆冷水,他望向封徵雪微微顫抖的手腕,眼角眉梢都染了一層輕微卻冰冷的笑意。

“你居然為了這樣一個贗品,把你的劍,對向我?”

祝長風貼在封徵雪的耳邊,用隻有兩個人的聲音道。

封徵雪微微一愣——贗品?

為何祝長風這人,一言一行都分外奇怪,從始至終都對藺司沉抱有非同尋常的熟稔與敵意?

封徵雪望向藺司沉的目光一頓,把那劍尖兒微挑,對在那祝長風的刀柄上。

寒光相抵,耀目閃爍。

封徵雪眸色一凝,口吻淡淡地向那祝長風問道:“我們很熟麼?”

便見祝長風那雙淩厲漂亮的鳳眼,眼角帶著輕微的諷意,勾起一抹薄涼的笑:“難道不熟?上過床的關——”

——錚!

藺司沉猛然回身,由身後握住封徵雪的手腕!

胳膊貼著胳膊,藺司沉引著封徵雪的動作,一劍劈在那祝長風的麵前,將祝長風的即刻打斷。

這一式顯然有著十足的技巧,把那祝長風擊得當場閉麥不說,且隻見從顱頂到眉間,被劃出一道巨大的豁口,和方才藺司沉臉上的那條幾乎不差毫厘,連麵部肌肉綻開的角度都非常相似。

封徵雪驀然一怔。

怎麼……

這二人的麵部骨骼,看上去似乎更像了?

完全相似的骨量、非常清晰立體的麵部折疊度,甚至包括咬肌的大小都大差不離,隻除了那兩雙眼睛的形狀,以及完全不同的眼神光,才使他們看上去長得並不相像。

疑竇叢生。

然而此時藺司沉沒讓任何人有說話的機會,用大手包住封徵雪小手,與那祝長風又簡單對了幾招,祝長風這下到底是支撐不住,堪堪後退幾步,藺司沉像是想搶占封徵雪的注意力一般,絮絮叨叨在他耳畔說了一些話,然而封徵雪的目光,卻從來沒能從祝長風的那雙眼睛上麵移開。

上過床……?

什麼意思?

封徵雪上輩子三十年的人生裡,隻在那個荒唐的夜裡,跟一個男人上過床。

雖然那個人、那件事,似乎的確是徹底改變並確定了他的性取向。

但這也並不意味著當年和他上床的那個人是十足輕重的。

實在過了太久,加之潛意識的本能保護,所以根本就不想記得。

但現在……過多的關鍵詞與影

像,與模糊的記憶通通疊合起來,擁擠喧囂於一處,封徵雪終於想起,那些搖曳在許久以前的回憶。

按理說,十三年前,那那是封徵雪記憶中最想忘掉的一段時間,然而現在看來,無論他逃到了世界上的哪個角落,卻仍有諸多證據證明著,那些殘忍的事情一旦發生,便再無法從人生中抹去。

封徵雪的凝眉,有些不確定地,對著祝長風道:“當時的那個人……是你?怎麼會這麼巧?”

話音一落,連藺司沉的動作都頓住,裹住他的身體瞬間僵硬。

便聽祝長風的聲音冷中帶笑,甚至帶著強烈的優越感,勾著一抹勝利般的笑意,望向目光逐漸陰霾的藺司沉,淡淡笑道:

“巧麼?你有沒有想過,你以為的巧合重逢,或許是某些人的刻意為之?”

祝長風的下一句話,卻是對著封徵雪的。

他的咬字清晰,以至於在場所有人,都無法裝作聽不懂。

“十三年前,我確實睡過你。”

一錘定音。

封徵雪眸光微微垂下,沉默閉上了眼睛。

*

十三年前。

封徵雪還隻是個大四的大學生,像絕大多數大學生一樣,都是靠著家裡才有生活費,才有錢讀大學,封徵雪也不例外。

封徵雪也有家,但由於父母走得很早,從很小的時候開始,他的家便是師父給的。

衣食住行、上學學費、休閒娛樂,所有的一切都是師父供的,但那一年的秋天,要交學雜費時,恩師卻遲遲沒有將錢打來了。

封徵雪很少問師父要錢,因為他的生活費有獎學金,花費開銷也不大,平日裡的生活完全夠用,可是像一年的學雜費這種項目,對於一個不滿十八歲的未成年人來說,卻著實還是一個大頭,在以往的每一年,師父都會在八月底的某一天,拖熟人給他送錢過來。

而且即便看診出診再忙,師父也會與他約定好時間,把電話打到他們學校小賣部的固話上來,橫豎左右問封徵雪一些問題:“生活好不好呀?”、“錢還夠不夠呀?”、“學習上有沒有什麼困難?”、“下次放假回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