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1 / 2)

白雲在頭頂悠然飄過,如同一幅抽象畫中的流動雲彩,給整個天空增添了一抹清亮的色彩。

幻境副本中的草原浩瀚廣袤,無邊無際的草地延伸到天際,於是平原上覆滿著柔軟的翠綠色,每一根草葉都嬌嫩欲滴,透露著勃勃生機。

然而全息遊戲裡的一草一木,畢竟與現實世界畢竟不同——就算效果再逼真,也都是由全息技術生成的,譬如每一根草葉,都可能在瞬間消失!

封徵雪驀然垂眸,目光定格在一隻草甸格子上,隻見越來越刺眼的陽光透過雲層灑在草格表麵,形成一片淡淡的光暈,那塊格子彌漫起一層輕飄輕薄的霧,原本淺色草甸倏然發出一股燒焦般的臭氣,而在轉瞬之間,原本破空而去的銀針,在碰到草格的瞬間便立刻像被一塊強磁力磁鐵吸進了草格,消失得無影無形,速度快得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而那塊原本翠綠色的草地皮,也就變成了碳黑色的焦土。

封徵雪唇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心說這是什麼奇怪的副本機製還是Boss技能?

這時便見葉勝意原本還不算遠的位置,陡然退開了大塊的距離,約莫有百八十米,正好在距離封徵雪的第十八個格子處,因而看上去像極了草原的邊緣,遙遠且不真切。

寬拓的河流緩緩流淌著,水麵清澈透明,倒映著天空的顏色。

葉勝意蒼老的聲線也顯得飄渺,語氣中卻隱約聽得出幾分得意的味道:

“年輕人,你是不是還沒有打過全息遊戲裡的副本?”

“打過幾次。”

“噢,怪不得,”葉勝意的一副完全不出乎所料的口氣,隨口感慨,“藺城主連那衣服都能送給你,想必是把你保護得很好吧?這幾個副本打完,你不是什麼都沒學會?”

封徵雪微微蹙眉,眼中似有疑惑:“遊戲罷了,還要學什麼?”

葉勝意聽他這般講,有些訥住。

葉勝意年過花甲,臉上布滿皺紋,頭發雖稀疏,但那幾根雪白的胡須卻整齊地垂在下巴上。

在他看來,藺司沉再怎麼說也算得上是遊戲裡的風流人物,教一個半小白的遊戲新手,那還是綽綽有餘的,可封徵雪怎麼會這麼講呢?

一個複雜的全息遊戲,能學的多了去啊?比如現在這種‘幻境’,就是一個機製型而非戰鬥型的,需要通過解謎通關,而這青年人,估計連這都不清楚的吧?”

“喏喏喏,我知道了,”葉勝意的語氣突然變得輕鬆起來,以一副過來人的姿態:“小夫妻,是吵架了吧?——年輕人,火氣大,床頭吵,床尾和。”

封徵雪眉頭微微皺起,半點都想不懂對方的腦回路,那張漂亮的臉上像是寫了幾個字:誰和他床位和?

葉勝意話音還未落,一根銀針再次破空而來。

封徵雪不想浪費時間在口水上糾纏,因而理智回歸得便很快,和某些戀愛腦不同,他沒多久他拉回了心猿意馬,思路立刻就變得清晰。

隻見他目光注

視著方才那枚銀針的飛行軌跡,像是在測試著什麼。

果然。

又有一隻草格,產生了一股詭異的吸力!於是第二根銀針重蹈覆轍,針體消失無影無蹤,但見那吸入銀針的草格,也不出意料變成了焦土。

“年輕人,你這樣費勁,根本就沒用啊。”

葉勝意歎息著,順便從自己的隨身背包裡取出一把雕花單人躺椅,放在了自己腳下,腦袋頂薄薄的血條上方也閃現出一段醒目的倒計時。

葉勝意的ID變成紅名!

Boss激活!

倒計時不長,隻有半炷香,這時,卻見葉勝意在躺椅上躺下了,絮絮念叨著:

“老頭子我年齡大了,站不久了,在你們這些小年輕的麵前,我的體力還是大不如前了,也隻能為老不尊多耍些花招了,不可能跟其他Boss一樣,讓老頭我這一把老骨頭,和你們年輕人硬碰硬的。”

他把一隻躺椅躺出了病號床的感覺,並對封徵雪宣布著唯一可以告知他的通關規則:

“在係統的倒計時結束之前,要麼你就想辦法,跨過草地把我血條打空,再拿走我的信物——否則啊,便隻能算是我贏了。”

封徵雪默不作聲,打量著躺下了的葉勝意,甚至懷疑在半柱香後,對方有沒有可能會在那張躺椅上靈魂出竅。

“我可以問你兩個問題麼?”封徵雪神色平靜道。

“當然可以,”葉勝意躺下後聲音更加虛弱,“可如果我覺得不合適,或是規則不允許,我也不會回答你就是了。”

“你一心尋死,葉初涼知道麼?你可知她為找人救你,付出過多少努力?”

葉父聞言,猛然從躺椅上坐直。

起猛了。

麵色都更白了不少,原本的淡定叢容也變得支支吾吾起來:“小涼...小涼她...她和小夏不一樣,她從來是最懂事的......她會明白,會理解我的。”

封徵雪靜靜地審視著葉勝意的心虛,尊重理解,不予置評。

隻見他停頓半刻,又問出了一個看上去沒什麼關聯的不重要問題:“我們腳下這個...像磁鐵一樣的草格子,是誰設計的?”

“是你,還是藺司沉?”

老人家一聽是這種問題,長舒一口氣,再次躺下去,毫無心理負擔地答:“哦,這個啊,這個我就不能告訴你了,說了我就違規了——不過這有什麼打緊,你關心是誰設計的做什麼?”

“藺司沉做得會更簡單些。”

“啥?簡單?”葉勝意摸不著頭腦,“你是不是對我們藺城主有什麼誤解啊?”

封徵雪默不作聲,沒有解釋,望著那兩塊碳一般黑的草格,心下思量道:

葉勝意的血皮很薄,雖然是120級的Boss,但比之前葉初夏殘魂的血條都要薄上很多。

封徵雪按照之前打出的戰鬥傷害去預測,估計對方所言的確非虛,隻要想辦法通過草格陣,便能將葉勝意輕鬆擊敗。

可現在的問題是,眼前的草格子連針都吞,自己貿然踩上,說不準會被直接傳送出本,所以當前的首要問題是,研究清楚草格的處罰規律。

時間所剩不多,封徵雪不再和那老大爺廢話,在自己的背包裡摸了摸。

指.尖觸到了一個物件,一股淡淡的涼意卻仿佛發著燙,封徵雪敏感地將手指收回,指腹在掌心碾磨一下,臉色微微發著黑,又重新把手探了進去。

摸出一隻晶瑩剔透的“角先生”。

純玉質,很溫潤,仿佛蘊含了天地間的清氣——但是說白了,也就一根古代版按摩木奉。

作為藺司沉拿走大部分之後、為數不多殘存著的“餘孽”之一,封徵雪一直嫌它占包裹得很,這時想要拿它來代替銀針去試水,也是理所當然。

草甸隻吞武器麼?

還是隻吞小體量的銀器?

封徵雪將那長柱狀的角先生往草地上一拋,本是想衝著那兩隻黑格子去扔,然而誰能想到那玉質太滑潤,而形狀又粗野,封徵雪手掌偏小,竟無法一手握住,東西打了個滑直接順著封徵雪的虎口自由落體,滾落在封徵雪腳下不遠處的格子裡,並因表麵太過光滑,而貼著地麵斜著小滾了一段距離。

啪嗒。

這彆致的小東西發出一聲脆響,像是玉石碰到了一麵玻璃牆。

而下一刻發生的事情…便比較傳奇了。

隻見那本該滾不動的小東西,像是被什麼反彈了一下,竟獲得了一股猛烈的反作用力,原路返回,直接彈回封徵雪的麵前!

這是……?

封徵雪重新將角先生接住,就聽係統提示道:

“此物品太過色I情,副本不收。”

封徵雪身形筆挺,神色微微一頓,看上去毫無觸動,內心卻著實尷尬得要命。

就連原本閉目養神的葉老頭都把眼睛睜開,嘟囔道:“好家夥,玩得挺花啊。”

封徵雪望了眼很快便消磨一半的倒計時,毫無頭緒地歎了口氣。

本著一種“隻要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彆人”的行為準則,封徵雪強迫自己不要再用有限的時間去想某些沒用的事,或是沒用的人。

於是隻見封徵雪的掌心下意識收緊,而那隻粗壯的角先生,在他細膩的掌心裡輕微地滑動了幾下後,修長的手指再次握緊了角先生的尾部,第二次將那物什拋出。

一回生兩回熟。

這一次,封徵雪直接鉚定了正前方第五格,也便是第一個吸入銀針的黑色草格,想看下是否會發生什麼。

不出所料,黑格果然有了些微妙的變化——黑格在吸入角先生的同時,黑色草甸突然射出一支穿雲箭,並以光速射向封徵雪的膝彎!

砰!

封徵雪原本就繃直了很久的右腿,插入一隻暗箭!

封徵雪脆弱的膝蓋上方,直接砸了在地上!

而他ID上方,標誌著玩家血條也驟減下去,要不是電光火石之間,封徵雪給

自己糊了一層減傷技能,估計能被這斬殺技直接秒掉,魂飛魄散了。

葉勝意坐直了,看向封徵雪,歎氣:

“你這年輕人,黑色的也敢踩了啊?——黑色的格子被觸發,就會攻擊你目前身體最薄弱的部位,不過好處是,一個部位隻會被擊中一次,也算是溫柔的了。”

封徵雪微微蹙眉,麵無表情將箭打量一圈,又問道:“要是第二次再觸發呢?”

“就射你第二脆弱的地方啊,”葉勝意打了個嗬欠,又躺下了“根據我的觀察,你心臟不太好吧?”

封徵雪望了眼自己完全失去知覺的右腿,閉了閉眼睛,徒手將那膝蓋上方的暗箭拔出來,但見傷口周圍立刻泛起一圈猩紅,鮮血如同湧泉般迅速流出,將腿上的衣料染成一片血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