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3 章(1 / 2)

[現世]

孫海洋喜上眉梢,跟下屬公布著他的最新發現:“藺司沉的劍心破損,就算追不到他坐標,也能檢到他實力下降了。”

孫海洋的聲音帶著明顯的笑意,可他停頓好幾秒,都沒有等到任何人接話。

全實驗室的人都眼觀鼻、鼻觀心。

刷手機的、打瞌睡的、甚至玩指甲蓋裡的黑泥的,應有儘有,就是沒有捧哏附和的。

“誒!乾啥呢你們,我剛剛說的都記錄了沒有?”孫海洋聲色嚴厲,就像往日一樣,對幾個核心骨乾一頓輸出,但是這一次,骨乾們個個都像是霜打的茄子,蔫兒得根本沒人理他。

隻有顧時秋打了個嗬欠,小聲嘀咕出聲:“……嗐,算了吧孫哥,這能算是什麼好事兒啊?都大禍臨頭了,你還在這兒高興什麼呢……”

孫海洋沒太聽清,但知道對方八成又是在跟他唱反調,於是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你小子!一天天從早困到晚,有種大點兒聲說?嗓子眼兒裡哼哼什麼呢?”

顧時秋縮了縮脖子,齊沐白一聽,下意識擋在對方的身前,趾高氣昂哼了倆字:

“笑死。”

孫海洋腦袋頂上仿佛升起一個碩大的問號。

便見齊沐白居高臨下看著他,一臉生拽的樣子,像看一團垃圾:

“他就喜歡在嗓子眼兒裡哼哼,你管的著啊?你是怎麼著,眼盲心瞎啊?”

“齊沐白!你怎麼跟我說話呢?!”

“咱這小破遊能火到今天,不就靠著藺司沉撐著嗎?要不是你一意孤行設計出來的傻逼爐鼎獵人,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會被玩家噴上熱搜,全行業都來看我們的笑話?”

孫海洋:......

好端端的突然講什麼大實話。

“爐鼎獵人的失控也是我們預料之外的事,怎麼成我一人的鍋了?而且這件事和藺司沉因一己私欲鬨得關服有什麼關係?!”

齊沐白冷笑一聲:“哦?沒關係?要不是係統都搞不定那群爐鼎獵人,部分Npc和異常玩家的安全被威脅了,甚至把主意打到他藺司沉心上人的身上,藺司沉會發瘋?

“好,係統拔不掉的毒草,讓一個異常玩家轉換成的Npc給拔了,你就就啟動程序追殺人家,原來你就是卸磨殺驢的行家啊?”

話音未落,顧時秋懶懶道:“是呀,藺司沉在的時候,起碼這破係統起碼還有點救,現在…你不會真以為隻靠我們就可以Handle那個垃圾係統吧?”

“好啊......好啊!原來你們是這樣想的?!”

孫海洋氣了個夠嗆,麵頰通紅,從牙縫裡擠出一句:“你怎麼不說藺司沉擅作主張,把我們中階首領給搞掉了整整五分之一?我們得要花多久的時間和精力,才能彌補上這些位置?”

“那不是他們應得的麼?”齊沐白抱臂冷笑,“誰讓他們和爐鼎獵人沆瀣一氣?他們就不該存在。”

孫海洋:“放

屁!我今天告訴你們!沒有他藺司沉的俠客行,隻會更長久!可笑!一個異常玩家變成了整個遊戲裡的最強Boss,本來就是一個大Bug!這就是一把懸在我們頭上的達摩克利斯之劍!

“你們一個個,身為技術骨乾,非但不想著如何去解決了這個不確定因素,倒還真跟玩家們一樣搞起個人崇拜了?說出去能不能讓人笑話?哼,怎麼著,你們是藺司沉的腦殘粉?”

話說到這份上,一個乾乾瘦瘦的小女生漲紅了臉,像是氣得不得了,低著頭站起身,將一張紙遞在了孫海洋的麵前。

“那個...孫工,要是您這樣說的話,我提交辭呈辭職。”

孫海洋一頭霧水,這姑娘平時話少人又乖的,怎麼在這時候也給他來找茬?

孫海洋更加暴躁,對著性軟的小姑娘更加大聲:“——你什麼意思?你也要在這種時候氣我是吧?”

小姑娘磕磕巴巴,連說話都很難為情,整個人都在發抖,好像站出來說話就需要鼓起很大的勇氣,然而她言語的內容卻沒有半點退讓,溫柔的聲線婉婉道來,有一種溫和的力量:

“其實在幾天前,地震爆出紡織療養院的事情的時候,我就決定要走啦,本來我來星恒上班就是慕藺劍神之名,可能我就是您說的那種‘藺劍神的腦殘粉’吧——您可以看不起我,可我也有自己的底線,以前不知道這些內幕就算了,現在,我是絕不會為沒有職業道德底線的公司工作的。”

雖然她這辭呈一交,立刻引起了連鎖反應。隨後,又有兩個大男生也蹭的站起來:

“我女朋友嫌我平時太忙陪不了她,我也辭職。”

另一個00後也跟著站了起來:“哦,還有我,我理由懶得編了,我就告訴你一聲。”

孫海洋瞬間傻了眼。

“現在公司這麼困難,你們集體離職?!——你們是找好下家了?找好了是吧?你可彆後悔!等下家老板來找我了解情況的時候,你們到時候彆怪我不給麵子,不給你們說好話!”

寂靜,沉默。

心照不宣,沒人回答。

直到齊沐白冷笑了一聲:“快得了吧,以前大家是都不知道,現在?你問問離職員工,誰好意思往簡曆上去寫,自己在星恒科技這麼沒有職業底線的公司乾過?”

孫海洋一看,來硬的不行,這時口氣也軟了的:

“小齊,你們這樣講話可就太讓人寒心了——怎們在你們眼裡,公司就是沒有底線的了?我們對所有異常玩家的研究,都是基於人道主義的救助,換句話說,我們完全可以為了杜絕麻煩,在發現異常玩家的時候就立刻抹殺他們的數據,反正他們在現實裡都已經登記死亡了,我們又有什麼理由支付的天價的醫藥費,冒著風險去幫扶他們呢?但我們沒有這樣做啊,除了沒有家人的異常玩家以外,其餘所有在紡織工人療養院裡的病人,我們都是和家人進行溝通過的,醫療費用都由我們承包,還給了每家很大一筆補償款,這些年我們也一直把他們照顧得很好。”

然而作為真正的知情人,齊沐白完全不吃這套:“大家都是搞技術的,你的這些話,騙騙門外漢的就行了,和我們說沒用,都這個節骨眼上了,梁應淮究竟在研究什麼,大家心知肚明的吧?”

現在公司中到處瘋傳著一個說法——梁應淮不跟他們在一處上班,是因為早就在悄悄研究一種違禁的“買賣”

,也就是俗稱的“長生不老”之術。

俠客行秘密成立了一個由梁應淮帶隊的研究小組,專門研究“如何令人死後的意識,能夠長久封存在遊戲之中”,並想當然地想要研究出固定的穿越程式。

說白了,就是很多肉身本來就活不久的人,想在遊戲裡尋求永生。

自古以來,人們對“一直活著”這件事就充滿了渴望,可想而知,但凡這玩意兒要研究出來,一些得了“不治之症”的有錢人,必然會擠破腦袋要去享受這項新技術,說不準還要遊戲去給他們安排一個安全享受的位置,做一個位高權重的Npc。

隻要遊戲存在一天,他們的意識數據就能存在一天。

而那些異常玩家的數據和身體,或許就是做研究的樣本。

——以彆人的生命作為“試驗田”,實在是無恥之尤。

顧時秋和齊沐白根據之前登入遊戲時收集的信息,理性懷疑梁應淮已經出國,封徵雪應該也被作為實驗品帶走了。

另外值得注意的是,在藺司沉修為削減的同時,封徵雪的等級和修為都在以可怕的速度暴漲,這說明封徵雪既然已和藺司沉綁定了共鳴cp,那便很大概率會變成Npc。

至於這個Npc,究竟是在梁應淮控製下的“藺司沉的可憐妻子”,還是能像藺司沉那般脫離於係統控製存在,目前還是不得而知。

“顧時秋——!”孫海洋想起什麼一般,突然開口,“你可彆忘了,你還和梁應淮綁著cp呢,你就不怕梁應淮報複你?”

顧時秋突然被Cue,嫌棄兮兮地皺了皺秀氣的眉頭,趴在桌子上,冰把頭悶在了胳膊裡。

“沒忘,好煩——有本事我登錄,你讓他草死我。”

話音一落,很多人瞪大了眼睛,不約而同向著齊沐白看去。

便見齊沐白的麵色肉眼可見得變黑,銳利的目光掃過顧時秋腦袋頂上的呆毛,把指節捏緊了。

“登錄。”

齊沐白煩躁地命令,同時坐入了傳感倉。

顧時秋眨眨眼睛:“啊?還登錄,咱倆不是才剛出來嗎?”

齊沐白:“公安機關給我們的命令是確保現存286名異常玩家的安全——梁應淮出境,極大概率已背離了我們的共同目標。”

顧時秋撓撓頭:“……所以呢?”

齊沐白:“所以上線,把你倆Cp解了。”

顧時秋把埋在臂彎裡的小腦袋微微斜側,露出一對晶亮的笑眼,看上去古靈精怪的: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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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俠客行]

桃源村的夏季是個沒完

沒了的雨季。

鄭寶香一進封徵雪的家門,

ㄨ_[]ㄨ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老天爺翻臉比翻書還快。

因而從院門走到家門的幾步路,兩人就被淋了個半透。

鄭寶香愣愣望著地那青年拐進內屋,內屋裡發出悉悉簌簌的聲音,那青年似乎在床頭上翻找著什麼。而那桌上的油燈在牆壁印上一雙影子,透過沒紙的窗看得分外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