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行矜想明白了,突然就對做新節目、寫策劃這件事抗拒了起來,盯著麵前的本子和筆記本半天沒有動作。
“怎麼了?”靳嶼問,“還有什麼不明白?”
韓行矜大大的眼睛充滿了疑惑,“我覺得這樣不太對。”
“哪裡不太對?”
“難道你不關心投資的具體內容是什麼嗎?”韓行矜問。
靳嶼點頭,“關心,但同樣的產業、或者同樣數目的投資,我會更傾向於回報率大的。”
“可是,我覺得我想做的節目是很有意義的,就像你做的研究一樣,就不能……”
靳嶼搖頭,“不能,商人可能他會是慈善家,但前提是他掙到錢了他才回去做慈善,而且,你以為那些所謂的慈善家真的就那麼……熱衷慈善嗎?”
韓行矜想起上輩子遇到的資助自己上學的高中老師,還有從來不署名的大魚先生。
“也有人是真的隻是為了幫助有需要的人吧。”
靳嶼點頭,“不可否認,但你說得出名字來的,total響亮的慈善家,他做慈善得到的一定比他付出的多。”
韓行矜也不是不諳世事的小女孩,不需要靳嶼多說她也能想到。
“而且,我們做研究真的不圖回報嗎?不是的,我們想要回報的,迫切地想要,想要一個首創性的發現,想要一篇高級彆的刊物論文,想要一個對人類有意義的成果……”
韓行矜覺得哪裡不太對,“不是的,還有很多籍籍無名的研究人員。”
這話靳嶼沒法反駁,因為他知道,科研這條路,雖然每個人都想要回報,可是能有所收獲,能青史留名的人寥寥無幾。
“我想按照我自己的想法來寫這個策劃案,但投資者關注的東西我加進去。”韓行矜決定。
靳嶼心想,反正她策劃案不管寫成什麼樣最後他都會投資,就是他不投資,霍晉東也會為她買單,那就讓她去寫吧。
人教人教不會,隻有經驗給的教訓才能讓她一直記得。
靳嶼點頭,“好,你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寫,我隨意給你提供幫助。”
韓行矜鄭重地應下。
靳嶼這種投資理念,不是第一個也不是唯一一個,可是,並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可以用報表上好看的數字來衡量的。
“回報率”固然簡單直接一目了然,其他的就都不重要了嗎?韓行矜覺得不是這樣的。
她一直記得她上輩子在大四上學期通過機構給“大魚先生”寫過一封信。
大概就是說自己已經大四了,很快就能找工作自食其力了,謝謝大魚先生一直以來的資助,祝大魚先生一生順遂,平安喜樂。
臨近畢業,她收到了大魚先生給她的最後一筆資助,機構傳達給韓行矜的意思是,“大魚先生說這是給你的最後一次幫助,一個女孩子,租一個好一點安全一點的房子,無論何時,不要對生活失去希望。”
最後還給了她一張手寫的便簽,“世界上隻有一種英雄主義,就是看清生活的真相之後依然熱愛生活,希望你我如是。”最後的署名是,“yu“。
韓行矜找到了這句話的出處,買回來了書,把便簽夾在了書裡,一直保存著,那是她往後多年的精神支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