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傑沉默地將開始冒氣的可樂遞了回去。
真的擰不開這種瓶蓋嗎?將同學。
將千夏換回了兩人的飲料,燦笑道:“謝謝,幫大忙了。我沒想到塑料製品會這麼難開蓋,要是再加點力我可能會把瓶子弄壞,隻好拜托你了。”
夏油傑猶豫了一下,問道:“你是怎麼開蓋的?”
“?用拔的。”
他這話一出,夏油傑覺得自己的常識受到了衝擊,“塑料瓶蓋一般都是用擰的,像這樣。”他將自己的飲料舉到將千夏麵前,這回隻用了兩根手指去擰轉瓶蓋,讓他看清自己是怎麼動作的,“一般都是順時針轉動,你之前沒喝過瓶裝的嗎?”
這很奇怪,將千夏能來讀咒術高專,怎麼也有十五歲起步了,竟然連塑料瓶蓋都不會開。這給了夏油傑一種強烈的割裂感,就好像將千夏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一樣。
……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夏油傑突然又將注意力放在了將千夏的外貌上,如果昨天是為了幫忙宣傳而梳了和遊戲角色一樣的發型,那今天為什麼還是這樣?將千夏的衣服應該是某個學校的製服,初中或者高中,會允許男性學生留這麼長的頭發嗎?他自己也不覺得這樣麻煩嗎?
不,他不應該一來就往那麼離譜的方向猜,再繼續下去他都要把對“將千夏”的認知像飲品選擇那樣加到新同學身上去了。
不知道塑料瓶的打開方式也有可能是家教嚴格,被禁止了喝飲料。雖然這條路有點令人無語,但
已經是夏油傑能找出的最好解釋了。
“沒有,我一般都是直接用杯子喝或者吸管喝飲料,最多也是易拉罐裝的。”他之前的一日三餐中有兩餐都是在沢田家解決,餐桌上的飲料都是從家庭裝的揭蓋式,中午也是在食堂或者校內便利店買盒裝或者罐裝的,瓶裝他確實沒有試過,唯二的一次是現在,另一次則是他盯著瓶蓋,想在破壞前看清楚結構,結果獄寺隼人一個不耐煩直接給他打開了。
夏油傑:……冷靜一下,夏油傑,你的新同學應該是大少爺,萬事不用自己操勞的那種。
談話間他們走到了一扇室內門前,夏油傑用鑰匙打開房門說道:“一樓都是分給我們一年級的,目前就我一個入住了。夜蛾老師在的話就能讓你看看彆的房間了,不過也沒差,每個房間的布局都是一樣的。”
將千夏跟著他進入房間,過了玄關就是一個小型的廚房,有燃氣爐和不鏽鋼水槽,還留了一小塊流理台的位置,在這正上方是油煙機和櫥櫃,僅僅會備料的將千夏隻看了一眼就略過了它們,他之前看過了咒術高專的食堂,覺得他們的點餐製度非常好,廚房這種東西和他沒有什麼關係。廚房旁邊的門就是獨立的衛浴了,再往裡就是臥室。
夏油傑的房間並不亂,東西也不多,能看出來是入住沒多久的樣子。書桌上方的置物架上放著他的初中教科書,中間夾著幾本因為太薄所以書脊上無字的,還有比其他書都大一圈的《希羅艾傳說》的設定集,它如果再大一點就有從置物架上掉落的危險了。他的床單是黑灰底色白色細線格的,床尾隨意放著幾條換下來還沒洗的衣服,多半是冬天想等下一批一起進洗衣機。
夏油傑走進到床邊拿起那幾件衣服丟進了地上的洗衣籃裡,然後又搬著書桌前的椅子放到床邊,自己則坐在床上,“抱歉,房間有點亂,坐這裡吧。”
將千夏在椅子上坐下,擺了擺手,“並不算亂。”比較沢田綱吉,你還差得遠呢。
“你不介意就好,學生的宿舍唯一的差彆應該就是落地窗外的景色角度了。如果想增加什麼家具可以向夜蛾老師提出申請調派,我們在學校裡的生活需求基本都能被滿足。不過報告打多了也會引人注意,所以除了不方便購買的,比如需要自己到校門外提貨的家具這種。個人的生活物品、衣物這類需要詳細挑選款式的,如果校內的便利店沒有就最好自己出門買。”
“嗯,可以理解,那到時候我們一起去買吧?”
“誒……可,可以是可以……”夏油傑愣了一下,沒想到將千夏會直接約他一起出門購物。他以為自己接到了一記直球,但沒想到這一記直球背後隻是因為將千夏他不想自己出門買東西,然後因為那奇異的方向感而找不到回來的路……也有可能買東西的地方也沒找到。
“那就約好了,夏油君,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夏油君剛從直球裡緩過神來,點頭道:“你問吧。”
“你成為咒術師是為了什麼?”
“……為了保護弱小。”
將千夏的椅麵高於床麵,他此時正處於俯視的視角,微微仰頭看他的夏油傑臉上的表情對他而言是一覽無餘的,他看著夏油傑的表情從聽到問題的錯愕到回複答案的篤定。
不對,如果他的信念真的篤定的話,沉默的時間不會那麼長。
“條件呢?弱小的定義是什麼?老弱婦孺?”
夏油傑這次答得很快,“普通人,所有的普通人。”
“你在知道自己能成為咒術師之前也是這麼想嗎?”
“……知道這些有什麼意義嗎?”
“這很重要,夏油君,以前覺得自己是強者,要保護弱者嗎?”
夏油傑錯開和他的對視,“幫助他人,我認為這是有能力的人應該做的
事。”
將千夏問道:“你的想法是對的,但是沒有到保護弱小這種程度。成為咒術師後覺得自己有常人無法匹敵的力量,所以才上升到了想保護弱小的程度嗎?還是有誰對你說了什麼?”
他的追問像是打到了夏油傑心中的壁壘,敲出的波紋讓他感到有些煩躁,這件事他本來就還未完全想清,此時被這樣追問隻覺得思緒混亂。
“夠了,這關你什麼事啊?”夏油傑語氣有點重地反問了一句,說完後又有些後悔用了這樣的態度。將千夏對他而言不僅是未來的新同學,還是他喜愛的遊戲角色的原型,即使分得清遊戲和現實,為了今後的相處他也不該把關係弄僵。就在他正在猶豫要不要說兩句緩和氣氛的時候,將千夏開口了。
“確實不關我的事,對現在的你而言,和我的關係不過是未來的同學,我不應該這樣追問你的事。”
這句話像極了要劃清關係,夏油傑有點急了,他連忙開口,“我並不是這樣的意思——”
“但是,我們以後會一起行動吧?我入學後也有可能經曆和你同樣的情況,”將千夏伸手握住夏油傑的手,紫眸緊盯著他的眼睛,“可以告訴我嗎?我們都是從普通學生身份轉變為咒術師,對咒術界的了解全靠外界灌輸。這種境況就像是不讀高中跑出去找工作的人,我們對社會的情況一無所知,彆人說什麼我們就隻能學什麼,學到的東西很可能是錯誤的,等到想改正的時候又會發現那已經成了習慣難以改變。我不想變成那樣沒有主見的笨蛋,你可以告訴我嗎?你的想法是自己升到保護弱小的普通人,還是彆人對你說了什麼才這樣想的?”
夏油傑的手指下意識屈起了一下,指尖碰到了將千夏的手腕,他下意識搓揉起那處的皮膚,神情有點恍惚。
他們,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