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的山裡冷到了極致,口中呼出的白氣撲在臉上都帶著寒意,或許是因為前幾日下過雪,山路濕滑像踩到了充滿水分的青苔上,如果不是山中有部分道路是鋪設了石板的,沢田綱吉真的會懷疑自己連山頂都爬不到。
“好冷——”藍波抱著自己凍得聲音都有些發抖,沢田綱吉都覺得自己好像聽到了他牙齒打架的咯咯聲了。
“所以都叫你不要亂跑了,身體散發了太多熱量,現在知道冷了吧。”沢田綱吉無奈地拉下自己的羽絨服拉鏈,伸手將藍波包進懷裡再去提拉鏈,本就是合身款式的羽絨服,提到藍波下巴的時候就再也拉不上了,他歎了口氣,將拉鏈扣下,“幫我抓住拉鏈知道嗎?不然你就會掉下去了。”
“嗚嗚。”藍波的淚花在眼裡打轉,過了一會才伸出手抓住拉鏈。
還好,藍波雖然年紀小,但是在關鍵時候還是懂事的……也不排除他是真的冷到了。
沢田綱吉彎下腰拿起兩人的罐子疊放在一起後捧起,罐子底邊和罐口正好扣住可以疊放,接下來隻要他腳步穩一點就沒問題了。不然要他一手一個陶罐還真有點要命。他左右環顧了一下身邊的情況,為了追藍波他偏離了上山的主道,也和獄寺隼人他們分散了,現在摸不準自己所在的地方但他的目標是山頂,那麼隻要一直往上爬就對了吧……吧?
他沒什麼自信,但是他相信裡包恩和將千夏。隻要他能努力向上攀爬,再差不過是最後一名,如果他真的被困在山裡,裡包恩和將千夏也一定會有辦法找到他。
“……總之先往上吧,爬到山頂應該就能見到獄寺君他們了。”此時他抱著兩個罐子,還帶著藍波,爬山的速度比之前追人的時候慢了很多,但還是在努力朝山頂前進。
在他後方的上空,將千夏側坐在他的法杖上和裡包恩一起關注著下方樹林中的動態。
裡包恩的嘴角上揚了幾分,“勉強能入眼。”
將千夏臉上的笑意比他深幾分,“真嚴格,阿綱能主動擔起藍波的那份責任這不是已經很好了嗎?”
“在意家族成員是好事,但是他承擔下來的部分已經超過自己能力了,等他到了山頂也差不多要力竭了。”
在山腰的時候,沢田綱吉為了追上藍波在前半段多餘的消耗太大,同時還偏移了正常路線導致行進路線變長。現在又增加了藍波和他的罐子兩份負重,必定會進入更嚴重的消耗狀態,以沢田綱吉的身體素質,爬到山頂就是他力竭的時候,如果他倒下,那就到了裡包恩和將千夏出手的時間了。
“如果我沒在,這次的特訓會是怎樣的呢?”
“我會給他打死氣彈,暫時關閉身體的安全裝置讓他拚死回來。”
“……幸好我來了。”否則沢田綱吉就得隻穿一條四角內褲從山頂狂奔回來了。
“其他人的情況呢?”
將千夏伸手勾動手指,流轉於林間的風將消息帶到了施術的法師耳邊。
“隼人在向阿綱靠近,他似乎覺得找不到阿綱的話即使領先也沒有意義。阿武和了平已經彙合了,他們兩個找不到其他人的蹤跡,最後決定先上到山頂定下一個時間等待彙合,如果到時間了還等不到就分彆往山腰走,邊進行比賽邊尋找,回到了山腰仍未找到就向我們求助。”
“可以理解他們各自的選擇,對獄寺來說蠢綱的安全比特訓比賽的名次更重要。阿武和了平則是更理性一點,如果繼續再山裡尋找他們也有可能迷路,在還能分辨方向的時候先抵達他們都知道的比賽中轉點等待,如果能等到就一起下山,如果等不到就及時來求援。兩邊的行動都算是可圈可點,但也有各自的缺點。”
獄寺隼人為了效忠之人會失去正常思考的理智,山本武和笹川了平一樣,
兩人都還沒弄清這場mafia遊戲是認真的,所以在比賽中途應對突發狀況的時候選擇了先抵達中轉站等待。他們一邊是為了首領忘記自己的職責,另一邊則是對情況的判斷過於樂觀。這是生活環境不同造就的差異,非常正常,而裡包恩要做的就是糾正兩方,將他們各自缺少的東西補齊。
“你看似是阿綱一個人的家庭教師,還不如說你是彭格列十代家族的教師。還有藍波呢?你覺得他怎麼樣?”
“他?還是蠢牛一個。”裡包恩拉了一下禮帽的邊緣,嘴角卻還是笑意。
藍波的年齡注定他在短期內不會像其他人一樣飛速成長,裡包恩對他的要求並不高,藍波平日裡對他無厘頭的挑釁表現也是寬宏大量地略施懲戒便放過了。
藍波在這次活動裡的擅自行動擾亂了所有人的行進路線,但考慮到他的出發點是承擔起了自己的“責任”而不是等待他人幫助,這份決心是身為家族中的“雷”所不可或缺的,若是連自己的“重擔”都不能挑起,又如何能像避雷針一樣將家族受到的損失單獨扛下並抹消?更不要提將己身化為雷電了。
因此在意誌這方麵,裡包恩暫且認同了藍波的行動。
“誒——你其實還是想誇他們的嘛,直接說……有新動靜了。”
將千夏前半句還是帶著打趣的語氣,在突兀的沉默後音調也變得低了些,裡包恩立即拉高了警惕,“什麼事?”
“風告訴我森林裡有臟東西,裡包恩,我送你去阿綱那裡,獄寺也快和他會合了,他們倆拜托你了。”
“嗯,神社會合。”在被風送下去的途中,裡包恩抬手湊到帽簷邊,列恩迅速變成他慣用的CZ-75。特訓中出現了異常狀況,這在意大利mafia訓練的途中也是常見項目了,不管是人為還是意外,裡包恩此時都必須立即趕往沢田綱吉身邊確保他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