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5章 第 9 5 章(2 / 2)

臭小鬼這種生物還是趁早毀滅吧!!

入夜後,醫生來給鶴衣量了次體溫,發現已經差不多退燒了後,就沒有再打第二針了。

他看著一直趴在被窩裡朝外看的小姑娘,不由也好奇地湊過去看了一眼,發現外頭的雪地裡站著一個奇奇怪怪的東西。

等他仔細一看,才發現那是一個雪人。

雪人的頭頂上支棱著兩根長長的耳朵,五官上的眼睛是用楓葉鑲嵌的,嘴巴是大小不一的鵝卵石,圓圓的身體上還拚接著兩條粗壯的手臂,怎麼看都很奇怪。

“這是你的女侍給你堆的?”醫生有些感慨似地說,明明看起來一個乖乖巧巧的小姑娘,但是審美堪憂啊。

“是甚爾給我堆的!”鶴衣眼眸亮亮地扭過頭,“是不是很可愛!”

醫生:......

撫子夫人要是知道你現在說這個東西可愛,怕是會半夜到你夢裡來哭啊鶴衣小姐。

醫生在給鶴衣檢查時,站在外麵的甚爾雙手抱臂看向旁邊的理穗。

“怎麼感冒的?”

“昨天回來的路上被枝頭的雪砸到頭了。”理穗看著甚爾的表情,覺得他可能很難相信。

“真的假的?”從來就沒生過病的甚爾完全無法想象怎麼會有人因為被雪砸一下就生病感冒的。

“真的,我沒有撒謊,而且每天也都確認過房間裡的門窗,鶴衣小姐發熱前唯一的意外,就隻有那團雪了。”

甚爾用審視的目光看著麵前有些緊張地和他對視的少女,心底的懷疑慢慢散去。

畢竟,這個小鬼要是突然生病死了,照顧她的人也不可能好到哪裡去。

禪院鶴衣的感冒徹底好了之後,堆在院落裡的雪人已經無法抗拒時間的流逝,逐漸消融在溫暖的陽光下。

鶴衣看著隻剩下身體部位的雪人,頗為傷感地說:“我們明年再見。”

外邊路過的甚爾聽見了,當即回頭瞪她:“彆做夢了,下次要堆你自己堆。”

說完,還沒等鶴衣開口,他就自己補充說:“哭也沒用!”

鶴衣聽了後,用一種十分有覺悟的語氣對他說:“我已經長大了,才不會哭了。”

甚爾冷笑:“嗬,你最好是。”

禪院理穗有心想說什麼,但是這裡的人不是她一個小小的女侍得罪的起的。於是隻能按捺著安靜地待在禪院鶴衣的身旁,等著她的下一步指示。

禪院家的孩子從4歲起都要進入家裡的學堂進行啟蒙教育,但到現在為止就隻有兩個例外。

一個是因為錯過了入學然後又被遺忘了的禪院鶴衣,另一個就是禪院甚爾。

從出生起就是徹徹底底0咒力的甚爾,從一開始就失去了成為咒術師的可能。被家族放棄,丟在一邊像野草一般的長大的人,自然也就不會有人記得讓他去學堂裡上課。

【天與咒縛】拿走了禪院甚爾所有的咒力,給了他一副強到變態的健壯體魄和咒力抗性。

但即使現在才十三歲的禪院甚爾憑借著肉身的強橫就已經能夠打敗家族裡絕大部分的人,可在禪院家,無法成為咒術師的人就不配稱為禪院,他還是被其他人看不起,並且稱之為‘廢物’。

在咒術師們看來,強壯的身體是可以通過日積月累的咒力訓練來強化的,但是禪院甚爾卻永遠不會有術式。甚至不借助咒具的話,他都無法祓除咒靈。

這樣的人生活在一個專門祓除咒靈的家族裡,不是廢物又是什麼?

禪院鶴衣以前還住在父親的院子裡時,雖然知道那些仆從們在閒聊時也會說起甚爾,但是一旦發現她之後都會立即噤聲。她還是第一次知道這些人竟然敢這麼明目張膽地當著她的麵說。

她的父親禪院源一郎在禪院家代表著什麼地位,在此刻鶴衣的心中得到了清晰的認知——

父親有術式,所以他還在時,這些人再多的不滿也不敢當著她的麵說。父親不在了之後,這些人就沒有了顧忌,因為在這個家裡,所有人都朝著術式看齊,沒有了術式就什麼也不是。

但是她的術式...

見禪院鶴衣一副沒什麼表情的模樣,那些個小孩子大抵也覺得沒什麼意思。

況且,在這種大家族裡長大的孩子都十分的會察言觀色,他們看著特意被調來照顧禪院鶴衣的禪院理穗,就知道這個人可能還沒有被完全放棄掉。

再加上,她的年齡也不大,萬一之後覺醒了術式,記仇就不好了。畢竟她是本家的孩子,隻要有術式,即使再弱,也不是他們能夠得罪的。

禪院鶴衣走了一下神,那幾個小孩子就已經自說自話地走開了。

她看著那些人離開的背影,偏頭去看身後的禪院理穗:“外麵也是這樣嗎?”

禪院理穗愣了一下,然後小聲地說:“不是。外麵幾乎都是普通人,他們甚至不知道咒靈的存在。”

“這樣啊。”禪院鶴衣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兩人繼續往自己的小院裡走。

禪院理穗本身年紀不大,之前又是在普通人社會裡生活的,她看著旁邊看不出什麼情緒的小姑娘還是沒忍住問:“鶴衣小姐不生氣嗎?”

在雙親沒去世前,也是精心養大的小姐吧,現在被人那樣說,不會生氣嗎?

“嗯?”禪院鶴衣沒什麼所謂地說,“的確有不開心,但是那又能怎麼樣呢?”

就在禪院理穗還在想她這是什麼意思時,就見禪院鶴衣對著陽光舉起自己的一雙手,眯起眼睛打量著:“我現在又打不過他們,吵起來吃虧的也是我自己。”

說著,禪院鶴衣翻動著手指似乎比了個什麼手勢,然後又收回手,認真地說:“等我能用術式就好了。”

禪院理穗隻當這是她美好的願景,於是笑著附和:“鶴衣小姐一定會覺醒術式的。”

禪院鶴衣聞言有些欲言又止地看了她一眼,最後點點頭:“嗯。”

***

禪院甚爾雖然被禪院放棄,但他還是和其他沒有術式的人一樣在軀俱留隊裡訓練的。

一開始,禪院甚爾想加入軀俱留隊是想證明自己並不是他們所說的廢物,後來隨著年紀的增長和那些從未停止的欺淩和辱罵,他留在軀俱留隊裡的目的就轉變成了名正言順揍那些垃圾。

偌大的訓練場裡,穿著統一訓練服的禪院族人橫七豎八地躺了一地,在不斷地呻.吟哀嚎著。

衣襟散亂的禪院甚爾抬腳踩住一人的胸口,居高臨下地獰笑道:“來啊!起來啊!你們這不是比廢物還要不如嗎!”

被打得鼻青臉腫躺在禪院甚爾腳下的人露出充滿嫉恨的眼神。

“隻敢留在這邊作威作福的家夥不是廢物是什麼!你永遠不會是術師的——咕啊!”

“這種垃圾的激將法你們還真是樂此不疲啊。”禪院甚爾嗤笑著加重了腳下的力道,打斷了那人的話,逼得他嘔出一口血來。

禪院家的內部有兩個護衛組織,一個是由準1級術師實力以上的人組成的【炳】,另一個則是隸屬於【炳】的、由沒有術式的人組成的【軀俱留隊】。

禪院甚爾不是沒去過隔壁【炳】砸場子,雖然情況是會慘烈一些,但是隻要現在的【炳】的首領禪院扇和負責訓練的禪院長壽郎不在,大多情況下,甚爾還是可以以一敵多,打贏那些人的。

其他人知道自己打不過禪院甚爾,於是就想在這個時候激怒他,讓他去隔壁挨揍或者也有著想要拖隔壁那些人下水的心思。

“甚一大人有你這樣的兄弟真是太倒黴了。”

“現在還有個妹妹同住吧,我看遲早傳染成和你一樣的廢物。”

“想多了吧,能活幾年還是未知數——啊!”

原本踩著一個人的禪院甚爾不知道何時消失在原地,揪起一人的頭發狠狠地砸進了地裡,黑色的眼瞳裡閃動著猙獰的光芒:“你們還真是,一群令人惡心的垃圾啊。”

***

禪院甚爾回到自己的小院時已經是日落西山了。

穿著藤紫色浴衣的小姑娘坐在廊道上的一張小矮桌後發呆,禪院甚爾看她那睡眼惺忪的模樣就知道大概是剛剛睡醒。

他拖著懶洋洋地步子從禪院鶴衣身後路過,順帶嘲笑她:“你是豬嗎?一天到晚都在睡覺。”

他們住在一起也有一個多月了,禪院甚爾有時候懶得出去時就發現禪院鶴衣幾乎每個下午都是睡過去的。再加上晚上的睡覺時間,一天24小時裡,她至少有15個小時都是用來睡覺的。

大腦正在重啟的禪院鶴衣有一點慢半拍地仰起頭,但是隨著燥熱的空氣一起飄過來的那股若有似無的血腥味讓她一下子清醒了不少。

她仰頭看著禪院甚爾下頜處還未完全消褪的紅痕和有些臟的浴衣,眨了眨眼睛:“甚爾是剛剛打完架回來嗎。”

“怎麼,現在還打算管這麼寬嗎?”

禪院甚爾腳步不停地走過,禪院鶴衣慢慢爬起來跟上去,有些恍然大悟地說:“甚爾你教我打架吧!”

“嗤。”禪院甚爾不屑地笑了一聲,“手腕還沒我兩根手指粗呢,想找死嗎?”

說完,禪院甚爾似乎是意識到什麼,停下腳步低頭仔細打量著跟在身後的小豆丁:“好端端的怎麼想學打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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