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堂?審案?要審哪個案子?”張五老爺眼珠子瞪圓了,不會是鳳陽書院的案子,一定不會的,涉及到張家,涉及到鳳陽書院的山長,這案子不會開堂審理,即使要審,也是在後堂裡審審,又怎麼可能放在公堂上,讓百姓們圍觀呢。
沒等小廝回答,就聽到一樓大堂裡一片喧嘩,有人高聲喊道:“快去看審案啊,審的是鳳陽書院的山長殺人案,快去啊!”
張五老爺臉色驟變,他探身去看,想看看是哪個刁民如此大膽,公然敗壞張四老爺的聲譽,可那喊話的刁民夾雜在眾多刁民當中,他連個正臉也沒有看到。
張五老爺滿腔憤慨,正欲義正嚴詞指責,忽然看到有個熟悉的身影,寬袍大袖,行雲流水般走進來,白衣嫋嫋,衣袂飄飄,翩若驚鴻,婉若遊龍,這樣的人兒,拿支笛子就是那由天而降的韓湘子,他一腳跨進門檻便開始擼袖子,雙手攏在嘴邊,衝著樓上大聲喊道:“鞏六,鞏六,快點下來,到順天府做證去!”
張五老爺初回京城,不知道鞏六何許人也,但是樓下這個打扮得人模狗樣,行為舉止卻粗俗不堪的混帳,他卻是認識的。
長房的那個禍害,張十二張弘!
他昨天剛剛帶人去抓了自己的從叔,今天就又找人去順天府做證,
這個混帳,張家怎麼出了這麼一個混帳!
“來人,去把十二綁了,綁到荷花池,讓他爹看看,他養的是什麼兒子!”
張五老爺氣急敗壞,幾名親隨飛奔著下樓,可是有人比他們更快,一條花裡胡梢的身影,不知從哪裡冒出來,嗖的一下出現在張五老爺身邊,接著,又嗖的一下,竟然直接從二樓跳了下去,隨著滿堂喝采,那人穩穩當當落到地上。
張十二少上前一把扯過那人,說道:“快走,華大小姐已經去了,大殿下也在。”
張五老爺立時明白了,這個穿得花團錦簇嘩眾取寵的家夥,就是張十二口中的那個什麼鞏六。
這時,剛好一個油頭粉麵的家夥從旁邊走過,張五老爺也不管那人是誰,便問道:“那個鞏六是什麼人?“
油頭粉麵的家夥連忙說道:“那位是惠妃娘娘的侄兒,榆林衛指揮使鞏澍鞏大將軍家的公子。”
果然是個紈絝,張十二居然是和這種紈絝在一起廝混!
張五老爺越想越氣,他早就說過,張二老爺教導孩子是有問題的,好好一個孩子,不笨不傻,不把他拘在家裡讀書,偏偏要放出去,任由他結交些亂七八糟的人,看看,現在就養出來一個胳膊肘往外拐的家族敗類!
“去順天府,我倒要看看那個混帳是如何幫著外人顛倒黑白的。”張五老爺一撩袍子,大步走下樓去。
剛剛走下幾級台階,他又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對一名小廝說道:“你去荷花池,把這事稟給老太爺。”
小廝麵有難色,老太爺是他想見就能見的嗎?
可是張五老爺已經走了,他隻好歎著氣,硬著頭皮往荷花池去了。
剛剛被張五老爺扯著問話的那個油頭粉麵,也就是江南春的大東家江南,這會兒卻是兩眼發光,叫過掌櫃,說道:“把曲院風荷留出來!誰來了也不給,出多少銀子也不行!”
曲院風荷是江南春最大最雅致也最貴的雅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