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常管事以前見過聶元慎?”華靜瑤問道。
秦崴道:“常家原是羅太夫人的陪房,早就脫籍,子孫中還出了兩個秀才,但是常家每一代都會有人留在秦家做事,小常管事十二歲便進府了,一直都在九芝胡同,前年才來到彆院做管事,他從小就跟著我們兄弟進進出出,京城裡各家各府,他大多都能混個臉熟。”
華靜瑤又問:“聶元慎和你們家的關係如何,或者是平安侯府與你們的關係如何?”
華靜瑤沒有問慶王府,因為慶王府與秦家之間是什麼關係,整個京城全都知道。
當年德宗皇帝和胞妹,也就是那位做過秦家宗婦的老公主,就是慶王府救下來的。
如今宮裡的一家子,連同秦家嫡房,全都是那位老公主的後人。
秦崴搖搖頭:“至少在我的記憶裡,我們家和平安侯府沒有交情,算不上通家之好,逢年過節送送年禮,也是因著駱家的關係。”
秦家和駱家是通家之好,而平安侯府聶家則是駱家的姻親。
華靜瑤又看向駱仵作,道:“駱仵作你請節哀。”
駱仵作揮揮手,咧開嘴笑了笑,頓時變成開花饅頭:“我和他雖是表兄弟,可是也沒啥交情。”
他有啥可節哀的,他和聶元慎又不熟。
在平安侯府的人看來,建明伯府這一家子全都不靠譜,沒有一個爭氣的,人家和他們打交道都嫌丟人。
“有一年,我跟著兩個哥哥去平安侯府拜年,恰好宮裡賞了一堆東西,我那時還小,指著其中一盞燈說這燈我家也有,結果就被人嫌棄了,我家那燈是我家自己買的,人家那燈是聖上賞的,不一樣。後來我做了仵作,過年的時候,他們家的幾個孩子看到我就遠遠避開,我傻乎乎地拿著壓歲錢給人家,人家都不要,說是家裡大人說了,一定要好好讀書,否則就要像我一樣去做仵作。”
華靜瑤有些心疼駱仵作了,真沒想到駱英俊還有這麼悲慘的過往。
“後來呢?”華靜瑤問道。
“沒有後來了,人家這麼嫌棄我,我若是還要厚著臉皮往人家眼前湊,那不就是沒臉沒皮嗎?從那以後,逢年過節我也沒有登過平安侯府的大門,他們家來給家母請安,我也沒有過去陪客。”駱仵作笑著說道,他早就看開了。
“這麼說來,你和聶元慎也沒有交情了?”華靜瑤又問。
駱仵作把大腦袋搖成撥浪鼓:“人家是儀賓,又做了少卿,而我隻是個小小的仵作,連俸祿都沒有,和人家壓根兒就不是一個圈子裡的人,還能有什麼交情可言。”
一旁的鞏六聞言哈哈大笑:“豈會沒有交情,你和聶元慎現在不就有交情了嗎?上午你給他驗屍了,哈哈哈!”
秦崴一聲乾咳,正色道:“死者為大,不要調笑。”
鞏六伸伸舌頭,道:“好大的官威啊!”
華靜瑤問道:“既然聶元慎和秦家也沒有交情,那他怎麼就死在那口井裡了?對了,他是淹死的還是死後被扔進井裡的?”
最後那句話,華大小姐是問駱仵作的。
駱仵作道:“是死後被扔進去的,他的手筋腳筋全都被挑斷了,身上有很多外傷,生前吃過不少苦頭,死因則是頸骨折斷,應該是被人大力掐斷的。“
華大小姐又是一驚:“他死得這麼慘?”
雖然沒有被分屍,可這死狀也夠慘了。
駱仵作歎了口氣,道:“聶家的人和我們家恰好相反,他們家特彆會教育孩子,所以全都能文能武,聶元慎弓馬騎射全都不錯,並非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
一個武功不錯的人,卻被人挑斷手筋腳筋,那麼殺他的人,要麼有很多人,要麼就是武功遠遠高過他。
“其他的呢,你們查出什麼了?”這句話,華大小姐是問向麵前這四個人的。
秦崴和駱仵作一起苦笑:“沒有其他了,黎府尹得知死者是聶元慎,就讓我們避嫌了,接著我們就來到這裡喝茶,再之後就遇到了華姑娘你。”
華靜瑤想了想,問道:“那你們想不想知道聶元慎是誰害死的,他的屍體又為何會在秦家?”
這不是廢話嗎?當然想知道,而且必須要知道。
見兩人沒有直接回答,華靜瑤又問秦崴:“你能保證殺人凶手不是秦家人嗎?”
秦崴很無奈,隻好說道:“當然不能。”
“你們兩人要避嫌,我不用,秦大人,你能請我去你家彆院做客嗎?”華靜瑤問道。
秦崴哪能猜不到華大小姐在想什麼呢,他道:“當然能,不過我想華姑娘最好先去見見大皇子,大皇子那裡或許已經查到線索了。”
這個時候,大皇子應該已經回順天府了。
“我想先去看看那口井。”華大小姐說道。
約莫一炷香的功夫,華大小姐已經站在那口井前了。
駱仵作說道:“井邊有很多腳印,沒辦法,這口井沒有枯,每天都有下人來打水。”
井邊的確沒有線索,駱仵作查過,後來大皇子帶著尹捕頭過來,他們也查過。
昨天最後一個來這裡打水的,就是今天發現屍體的那個,他是大廚房的,每天都是他來打水。
這兩天彆院裡沒有住著主子,因此也沒有人晚上要熱水洗澡,那人還是在晚飯之前來打水的,晚飯之後他便沒有來過。
而彆院的護衛亦沒有發現可疑的人,雖然沒有主子住在這裡,但是夜裡還是照常巡邏,護衛們分成兩班,每班十人,圍著護院巡視,皆沒有發現有何不妥。
也就是說,至今為止,在秦家彆院裡,沒有發現任何線索。
“走吧,咱們去順天府。”華大小姐說道。
她正愁無處可去,無事可作,瞧瞧,現在不就有了?
秦崴和駱仵作既是要避嫌,便不能正大光明跟進順天府,兩個人坐在江南春裡等著,華靜瑤則和鞏六張十二少一起進了順天府。
他們是來看望大皇子的。
當然,聽說他們來了,大皇子用腳趾頭也能想到他們是來做什麼的。
他心裡挺高興,這個案子正沒有頭緒,表妹過來這是幫忙來了。
寒喧幾句之後,雙方便切入正題。華靜瑤開門見山問道:“表哥,聶家那邊查到什麼了?聶元慎這麼一個大活人,整夜未歸他們不知道嗎?”
大皇子說道:“已經查過了,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原來聶元慎已經失蹤七天了。平安侯府一直都在悄悄找人,還向太仆寺告假,說聶元慎病了。”
華靜瑤奇道:“聶元慎失蹤這麼大的事,平安侯府為何沒有報官?莫非他們剛開始時知道聶元慎去了哪裡?”
大皇子笑道:“你猜對了,聶元慎和**郡主吵架,**郡主把聶元慎轟出來,聶元慎對**郡主說,她若是不跪著求他,他就不回來。”
華靜瑤無語啊,還真有這樣的事?華靜瑤無語啊,還真有這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