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母親,母親也在看著他,母親的目光越來越冰冷,讓他害怕,那是他第一次感到恐懼。
他漸漸想明白了,那道士再次出現,卻從父親手中拿到了五百兩銀子,而他從父親手裡拿到的,當然不會隻有這一筆銀子,幾年前就拿到過吧,隻是花完了,又來再要。
隔了十年,聶正琪依然能夠記起那天母親眼中的冰冷,與那冰冷同樣令他無法遺忘的,便是那種恐懼。
此時此刻,那種恐懼再次來臨,聶正琪掙紮著站起身來,抓起小幾上的玉瓶,揚起脖子,把玉瓶裡的丹藥全數倒進口中。
恐懼漸漸遠去,聶正琪長長地舒出一口氣來。
是他多慮了,他不用恐懼,黃成黃小安死了,湘竹和湘竹娘想要依附他,自是不會出賣他,再說她們早就吃下了鬼相生,他算過日子,她們的死期就在今天,這個時候,她們應該已是兩具屍體了。
而現在,父親的那個外室李氏死了,就連去滅口的兩名死士也已經死了。
從此刻開始,除了母親和他,這世上再沒有第三個人知道聶元慎的死因。
那個李氏,就做替罪羊吧。
從此刻開始,他再也不用擔心了,他有無憂公子的丹藥,他的病一定可以治好。
他會長命百歲,他會讓那些當他是病秧子的人看看,他是一個人,一個比他們都要優秀都要出色的人。
忽然,有雜亂的腳步聲傳來,聶正琪不悅地看過去,這些狗奴才整日大驚小怪,這次又怎麼了?
砰的一聲,紫檀木的屏風被推倒在地,十幾雙靴子踏過屏風,向他而來。
“順天府拿人,聶正琪罪證確鑿,即刻歸案!”
明明隻有一個人說話,可是卻似有幾十幾百人在呼喊,是他聽錯了嗎?自從服用了無憂公子送來的丹藥,他已經很久沒有幻聽了。
他一定是聽錯了,一定是,他策劃了這麼久,沒有人能找到他的證據,沒有證據,順天府不敢抓他,他不是尋常百姓,他是皇親,他是勳貴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