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天府的牢房遠比五城兵馬司的小籠子要寬敞舒服,包吃包住,可若是想從五城兵馬司的小籠子轉到順天府的大房間,中間還要經曆一頓板子,所以說這世上就沒有天上掉餡餅的事,想轉到順天府,先要打個半死。
幕僚是被巡城馬送過來的,其實這幾年來,京城的宵禁管得並不嚴,巡城馬抓的主要都是外地人,更不用說幕僚手裡還有清遠伯府的牌子。
幕僚也不是第一次在晚上遇到巡城馬,以往隻要報上清遠伯府的名號便能脫身,連牌子都不用看。
這一次也該幕僚倒黴,他拿出了牌子,可是今天當值的這隊巡城馬興許是剛從哪個犄角旮旯調過來的,他們不認識清遠伯府的牌子。
“要麼拿你們東家的官憑,要麼就去五城兵馬司蹲號子。”
華大老爺不是能掐會算的神仙,當然不會雪中送炭把官憑送過來。
至於蹲號子,幕僚有他的小心思。
五城兵馬司的那群家夥,十個有八個是勳貴子弟,到時他搬出清遠伯府,再拿出幾兩銀子,讓人去往伯府報信,伯爺聽說他被抓進了五城兵馬司,一定會讓人來把他弄出去。
五城兵馬司的那些人,遠比巡城馬更懂事。
可是事實證明,幕僚還是想多了。
也不知道今天出門時是不是踩了狗屎,五城兵馬司當值的這些人,不但沒有一個是認識的,而且個個鼻孔朝天,連個眼角子也不給,更不用說去清遠伯府報信了。
幕僚在被關進號子之前,他被搜了身。
“好好搜,彆看這人長得人模狗樣像個讀書人,可說不定是個江洋大盜呢,更說不定是采花賊,對了,還有更可怕的,他或許是個反賊!”
幕僚為了證明自己不是江洋大盜,不是采花賊,不是反賊,隻能讓這些人把他從裡到外搜了一遍。
共搜到十兩銀票一張,碎銀五塊,破書一本。
然後,幕僚就被轟進了小籠子裡。
“你們不是罰銀子嗎?我有銀子,我認罰,快放我出去。”幕僚聲嘶力竭。
為首的一個家夥幕名其妙地看著他,就像在看一個傻子。接著,那人隔著籠子,朝他伸出了手:“你說你有銀子,銀子呢?”
幕僚一怔,道:“銀子被你們收走了啊。”
“沒見到呢,哪有銀子啊”,說著,那人轉身對身後站著的七八個人說道,“你們看到銀子了嗎?”
這些人嘻嘻哈哈,笑著搖頭:“什麼銀子,沒看到啊。”
幕僚氣得半死,嘶聲說道:“我是清遠伯府的,你們敢瞞下我的銀子,小心我去告你們。”
五城兵馬司的人哈哈大笑,先前的那人說道:“告啊,你有本事現在就去,愛到哪就到哪。”
幕僚是被關在籠子裡,他哪裡全都不能去。
幕僚咬牙切齒,可也隻能在心裡咒罵這群家夥不是東西,他不敢發出聲音,否則等著他的還不知道會是什麼。
片刻之後,在那家冷冷清清的書鋪裡,華大姑娘晃著那本從幕僚身上搜到的破書,晃了好一會兒,沈逍看著都頭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