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今天,他們才感覺到順天府的衙門太淺了,盛不下這麼深的水。
送走好,送走好,這功勞咱們承受不起。
所以,咱們就審審那侄女殺叔父,兒媳殺婆母的案子吧,這麼接地氣的案子,才是咱們順天府的風格。
華大小姐坐鎮順天府。
黎府尹的臉笑得像朵花,他問道:“華姑娘,你看此案要不要先把清遠伯請過來議一議?”
對於清遠伯府而言,這是醜事,清遠伯府也是要麵子的,呂夫人有誥命在身,若是華大老爺要求此案秘密審理,黎府尹也不會有異議。
華靜瑤也笑得像朵花,她道:“華伯爺怕是沒空來順天府,黎府尹還請體諒一二。”
黎府尹一怔,瞬間反應過來,是啊,蔡老太太去世,清遠伯府要治喪,他的記性很好,昨天駱仵作當場驗完屍體,填寫屍格,蔡老太太的屍身沒有帶回順天府,交由華府裝殮發喪。
如蔡老太太這樣的身份,壽材和壽衣都會提前準備好的,若是哪個府裡的老封君過世,子孫還要現買壽材,那才叫丟人現眼。
所以這會兒,清遠伯府應該正在辦喪事。
不過,該知會的還是要知會,知會了不來是華大老爺的事,若是沒有知會,那些閒得發慌的禦史們少不得又要呱噪。
黎府尹派人去了清遠伯府,但是派去的人很快就回來了。
清遠伯府大門緊閉,他叫了幾遍也無人應門。
“什麼?”黎府尹以為自己聽錯了,或者是找錯地方了,“你有無自報身份,說明來意?”
那人很是無奈:“屬下當然說了,屬下說了幾遍,說自己是順天府的,事關貴府太君的案子,請華伯爺到府衙一趟,可無論屬下怎麼說,那門就是沒有打開。”
“會不會是辦喪事,裡麵太吵沒有聽到?”黎府尹又問。
那人道:“沒辦喪事,連白燈籠都沒掛出來呢,再說,也沒有關上門自己辦喪事的啊。”
黎府尹還是有些不可置信,他看向華靜瑤,問道:“令尊可是在伯府?”
華靜瑤搖搖頭:“昨晚家父和二伯父家的人,也去過伯府,同樣也沒有叫開大門。”
話外音,我爹沒在棗樹胡同。
黎府尹暗道自己糊塗了,若是清遠伯府正在治喪,身為孫女的華靜瑤,此時應該也在伯府,而不是一大早就來了順天府啊。
難怪華大小姐剛剛笑得那麼好看,八成早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雖說親祖母去世不應該笑嘻嘻的,可是蔡老太太害死的,是華大小姐的妹妹啊,華大小姐親手撕下蔡老太太的虛偽麵具,這份祖孫之情早就沒有了,若是華大小姐此時哭得梨花帶雨,那才是裝腔作勢。
不過這也說明,華大小姐沒有把他當成外人。
黎府尹歎了口氣,無比沉痛地說道:“既然如此,那就明天上午正式開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