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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明初搞慈善 蜀七 7355 字 8個月前

春去秋來, 落葉紛紛,樹梢碩果累累, 金秋名副其實。

農人們秋收, 果農們采摘, 農忙時學堂的學生都放了假, 要回家幫忙收獲, 在學堂裡捂白的膚色, 又迅速變回了小麥色,汗水灑到田地間, 地裡的收成就是一個家未來一年生活的依仗。

林淵的桌案上擺著削好皮的梨, 當地的梨有青色的皮, 個頭大約隻有少年人的拳頭大小,入口果肉也有些糙, 但是汁水豐富, 因為日照足夠,所以難得的甜。

以前幾乎沒人種水果, 這玩意跟莊稼不同, 填不飽肚子,隻有有錢人家買,貧苦人家買不起, 所以果農們最多少少的種一點,更多的精力還是放在莊稼上。

去年林淵推廣的合作種植收到了成效,水果上市,百姓們倒都願意買點回家嘗鮮。

人們的購買力變強了, 經濟市場才能越來越強。

顯著的變化就是房價漲了。

尤其是高郵的房價。

原先幾十兩銀子就能買到三進出的屋子,如今上百兩了,都是有價無市。

願意出錢的人多,但賣房的人少。

要是建在城外,價錢自然就會低許多,可城外的屋子除了流民以外,根本沒人願意買。

林淵還記得上一輩子,跟著老總出席會議的時候,聽見過一個高層人士對著房價侃侃而談。

房價是基礎,是社會經濟的基石和堡壘,也是最後的屏障。

一旦房價崩盤,那就代表經濟損失到了無可挽回的地步,就如同上世紀R本的經濟泡沫。

所以無論房價多高,多離譜,隻要還在可控範圍內,哪怕經濟出了問題,房價也絕不能降。

真到降了的那一天,經濟也就崩盤了。

高郵房價的上漲是個好消息。

壞消息是許多老百姓買不起房了。

他們大多是流民出身,在高郵沒有自己的房子,好不容易存了點錢,卻隻能麵對高額的房價望而生畏。

林淵找到周福,跟他詳談了這件事。

“貸款”是個新概念,但也不算全新,隻是老百姓們不知道。

對商人來說,如果臨時周轉不清,便寫下契書,約定多久償還多少,先提走貨物。

所以林淵一提,周福就明白了。

周福有些憂慮:“怕是百姓們不肯。”

對很多百姓來說,背債是大事,他們寧願節省度日存錢,也不願意背債。

林淵:“這就要看周會長的了。”

周福頭大如鬥,拱手道:“大人所托,必不推辭。”

但是周福還有疑問:“大人,百姓耕種就能活命,他們一生都未必能離開家鄉,又何必……”

林淵看著他,就像看著這個時代的一小部分人。

但就是這一小部分人,他們決定這百姓們的生活命運。

周福雖然是個商人,不是個官,但他的思想跟這一部分是靠近的。

他們都覺得百姓大字不識,每日忙碌隻為飽腹,百姓們有衣穿有飯吃就夠了,給了他們太多,他們反而會變得不馴。

在這部分人眼裡,百姓是畜生,他們對社會沒什麼價值,隻要老老實實專注自己眼前的一畝三分地,該嫁娶時嫁娶,該生孩子時生孩子就夠了,他們懂得太多,能做的太多,反而不利於社會。

林淵衝周福搖頭。

周福嚇了一跳,連忙告罪:“大人高智,哪裡是小人能明白的。”

有些話是解釋不清的,許多問題哪怕林淵敲鑼打鼓的解釋,也沒幾個人能懂,既然解釋不清楚,那索性就不解釋了,他下達指令,下頭的人就去做。

等受教育的新一代起來了,自然就能明白了。

林淵扶起周福,笑道:“那就全托付給周會長了。”

周福額角的冷汗都出來了,連連點頭,心裡止不住地想:“南菩薩以前有這樣的氣勢嗎?”

他還記得最先見到南菩薩的時候,南菩薩在他眼中心中還隻是一個純厚的青年人,舉止大方,溫文爾雅,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竟有了現在的氣勢?

離開府衙,周福走在路上,他掏出絲帕擦拭額角的汗。

街上百姓熙熙攘攘,小攤販滿臉堆笑,孩童們尖笑打鬨。

誰能想到幾年以前,這裡的百姓還食不飽腹,孩子彆說讀書認字大部分都被賣出去了呢?

王者氣象啊……

周福低下頭,覺得自己一生的運氣都在幾年前的一次豪賭上了。

放棄自己在異地苦心經營的家業,單槍匹馬來到了高郵,為了讓林淵放心,接來了自己的老父老母,兄長和兄長的家眷,以及自己的子女——她的妻子不願意離開老家,自請下堂回了娘家,他給了她豐厚的錢糧,日後她若再嫁,這些錢糧就是她的嫁妝,也算全了夫妻一場的緣分。

然後他就在高郵當地又娶了妻室,是小戶人家之女,與他也算相敬如賓,雖不情深,但彼此都還尊重,他有時候出去走商,一走就是一年,妻子照顧老幼,打理內宅,自從成了會長以後才安定下來,妻子懷了孩子,近日就要生了。

周福一回去,就找了自己的老仆。

兩人密談了一夜,天光泛白老仆才離開。

老仆姓王,都叫他王二叔,王二叔是個勤快人,做事手腳麻利,人看著老實,其實精明的不行,他第二天就帶著自己的家小離開了周家,在周家門口磕了幾個頭,倒是引得路人側目。

畢竟在老百姓眼裡,在大戶人家當仆人,日子過得肯定比外頭的人好。

王二叔站在街頭上,涕泗橫流,此時就有人來問了。

“王二叔,你可是犯了什麼錯?”

王二叔搖頭:“是東家待我好,見我老邁,放我為自由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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