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文俊正要誇讚他,屋外的下人卻在外稟告道:“大將軍,周監軍求見。”
監軍就是皇帝派去軍營裡監視的人,隻不過現在朝政都是倪文俊把持著,這監軍自然就失去了原有的職能作用。
“子豪來了。”倪文俊臉上露出了點笑意,“叫他進來。”
周子豪大名周錚,字自豪,生得一副書生模樣,看上去就是個謙謙君子,倪文俊自認為自己是當皇帝的材料,皇帝身邊的大臣,不都是這樣的文人嗎?所以他對周子豪一向禮遇有加。
一旁站著的謀士看見周子豪,簡直想一腳把他踹出去。
他們這些跟隨在倪文俊身邊的人都想得到倪文俊的青眼。
倪文俊隻有一個人,他身邊的位子都是一個蘿卜一個坑,他們這些人追求的都是更大的利益,占據倪文俊身邊的一席之地,為了成為倪文俊最看重的人,如果讓他們殺了和自己共事的人才能爬上去,他們也會對對方舉起屠刀。
倪文俊自己是漁民出身,沒什麼文化,他的謀士大多都是半路出家,沒什麼家學傳承,這才讓周子豪冒出了頭來。
可周子豪一進來就黑著一張臉,叫人一眼就能看出他的心情不怎麼愉快。
倪文俊自己心情不錯,問道:“子豪這是怎麼了?遇到什麼糟心事了?”
周子豪冷哼一聲,他在倪文俊麵前一直如此,他知道倪文俊崇尚的是文人風骨,所以不管他到底有沒有這玩意,在倪文俊麵前是一定得有的,他拂袖道:“大將軍何不問問吳兄做了什麼荒唐事?置大將軍的大業為何地?到底是急將軍所急,還是想暗害將軍!”
這話說的太嚴重了,吳謀士憋紅了臉,大怒道:“你、你血口噴人你!你仗著大將軍喜愛,信口雌黃!搬弄是非!將軍!不可聽此人胡謅!”
周子豪轉過身,冷聲道:“吳兄噓聲吧!周某人不願與豺狼為伍!”
“哎。”倪文俊打圓場,“這是乾什麼?議事而已,卻比打仗還要劍拔弩張,上回子豪不是同我說,同僚之間和睦為好嗎?”
周子豪這才斂氣,平靜地對倪文俊說:“大將軍,他為了糧草充足,把細糧換成了陳糧,今早才有人報來,那些陳糧用手一撮,都能成灰了,大將軍,兵吃這樣的糧食,他還能打什麼仗?自古以來都是兵馬未動糧草先行,沒有糧草,兵馬怎麼動?”
倪文俊一愣,他轉頭看著吳謀士:“你剛剛不是說……”
吳謀士咬著牙:“周錚!你誇大其詞,雖是陳糧,但也不至於一撮成灰,如今打仗,哪裡有什麼細糧?若有細糧,早就被大戶們買光了,就是強征來也供不起一軍之眾吃食!”
倪文俊點頭:“也有道理,子豪,如今地裡產出可不怎麼樣……”
周子豪對倪文俊說:“大將軍,我知他必然奸猾狡辯,便帶了他放在糧倉的糧食過來,您看。”
他從懷裡掏出一個小布袋,布袋一打開,一股黴味撲麵而來,充斥著室內。
就連倪文俊都不由得屏息,這樣的陳糧……該是陳了多少年啊?
倪文俊也過過苦日子,但日子再苦,也沒吃過一撮就成灰的糠啊。
周子豪握緊拳頭,微微用力,糠就成為灰,他一放手,灰就撒了。
緩緩的漂浮在空中,然後落到地上。
倪文俊的臉也黑了,他轉頭問謀士:“這就是你給本將軍的將士們吃的東西?你家的馬都不吃這個吧?將士們是去給本將軍拚命的,你這是要害他們的命!”
謀士這下也不敢狡辯了,他連忙跪伏下去,瑟瑟發抖地說:“大將軍,銀子不夠啊!兵器用的是精鐵,若無兵器,上陣如何殺敵?大將軍!屬下也是為您啊!”
倪文俊也知道銀子不夠,他雖然能用的不少,但是如今兵器是什麼價?
兵器太貴,糧食自然要往後排。
周子豪冷笑道:“我就知你有這一說,吳兄,大將軍天降英才,天下有識之士皆願依附大將軍,前些日子有一商人求上我門前,願送糧於將軍,怎麼?吳兄竟從未想到這個?還是想要功勞,所以毫不在意?”
倪文俊:“等等,你說有商人要送糧給本將軍?”
周子豪這才跪下:“大將軍天命所歸!即便是商人,自然也會臣服於大將軍。”
雖然他給蔣光承諾的是收他的糧食,但他可沒承諾要給蔣光多少錢。
他一個商人,難道還能跟強權拗著?
作者有話要說: 蔣光:臥槽!他竟然想坑我!
還好我肯定比他坑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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