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敬皇上。”皇後端起酒杯,韓林兒也很爽快的一飲而儘。
韓林兒這頓晚膳到底沒能吃到什麼東西,隻喝了一肚子酒。
酒過三巡,韓林兒醺醺然的想要上|床。
皇後叫宮女伺候他洗漱脫衣,又問他:“皇上可要出恭?”
韓林兒已經有些迷糊了,他點頭道:“朕……先去出恭。”
皇後給自己的大宮女使了個眼色,大宮女了然的垂下眼眸,跟內侍一起扶著韓林兒出去,就在路過一個拐角的時候,屋內傳來了哭泣聲。
那哭聲並不淒厲,也不尖銳,相反,隻聽聲音就能想象到一個惹人憐愛的美人正在床邊獨自垂淚的深情,韓林兒停下腳步,打著酒嗝問:“是誰人……嗝……在此處哭泣?”
內侍正想開口叱責,大宮女卻搶先說:“回稟陛下,此處是宮女們平日休憩的地方,想來應該是哪位宮女因思念家人落淚。”
韓林兒也不生氣,隻眯著眼睛說:“人情如此。”
內侍閉上了嘴,這裡沒他說話的份了。
就在韓林兒正準備繼續走的時候,身旁的門卻突然開了,門內的女子低著頭沒有看前方,撞在了他的肩膀處,內侍又想開口叱責,又張開嘴,卻發現皇帝陛下正一眼不錯的低頭看著那女子。
紅袖眼眶通紅,眼角帶淚,這卻絲毫沒有影響她的美貌。
韓林兒忽然說:“你是奉酒的宮女?”
紅袖似乎這才發現自己撞上了皇帝,她連忙跪下,看起來慌亂極了,她的頭發淩亂,沒有晚膳時一絲不苟的模樣,她的聲音哽咽:“回稟陛下,是奴婢。”
韓林兒又問她:“你哭什麼?”
紅袖:“奴想起了奴父。”
韓林兒似乎忽然來了興趣:“你爹?”
紅袖點頭:“奴婢是爹爹的幼女,自幼受爹爹寵愛,三年前,爹爹死於一場械鬥,奴婢日夜思念,離家以後想起爹爹,時常難過於這世上再沒有如爹爹一般疼愛奴婢的人了。”
韓林兒沒有說話,他想起了自己的爹,或許應該叫先皇——可韓山童並沒有登基,他死的時候隻是剛剛舉起反旗而已。
他一直都不知道父親是怎麼看他的,他死的時候有沒有想起他,會不會覺得自己的一切交到這個兒子手裡並不安心?
在韓林兒有記憶起,家裡總是會出現形形色色的陌生人,這些人既不是家裡的仆人,也不是父親的朋友,他們有些人常來,有些不常來,經常會有新人。
等韓林兒明白事了,才知道他以為隻是普通人的父親其實是白蓮教的教主。
他活在許多人的期許中。
無論是在他小的時候,還是在現在,所有人都希望他能像他的父親,引導帶領所有人。
或許劉福通也曾有過這樣的期許,隻是他放棄了,他發現韓林兒無論如何都比不上他的父親,所以與其把權力交付到韓林兒手中,還不如自己緊緊握住。
韓林兒也是當了皇帝以後才知道自己和父親的區彆。
父親在世時,劉福通從不敢對父親冷麵相對,他總是謙虛又溫和的,不會反對父親的任何決策。
可他自己當了皇帝,劉福通就變了一個人,他的眼神中都透露著對他的失望和鄙夷。
父親是怎麼看他的呢?如果他正在天上看著自己,是會為這個兒子驕傲,還是覺得這個兒子是個廢物?
韓林兒一時間出了神。
“你跟朕來。”韓林兒沒了尿意,他衝紅袖說了這麼一句以後,腳步就換了方向。
紅袖擦乾眼淚,安靜的跟在內侍的身後。
幾次三番想說話都說不出來的內侍轉頭看了她一眼。
或許宮中,終於要出現一個能和李妃勢均力敵的人物了。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在搬家,明天還要接著整理和收拾
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