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吃他三個饃嗎?”李從戎一邊撓肚皮一邊小聲抱怨, “又不是什麼稀罕玩意,等回去了我請他吃三十個都成。”
朱元璋騎在馬上, 聽著李從戎抱怨, 笑道:“聽說是南菩薩賜的, 你就是請他吃三百個, 也不是這三個的味。”
李從戎有點醋了:“四弟咋沒記上我呢?定是那姓陳的小子會拍馬屁!”
朱元璋忍住笑, 嚴肅道:“李兄何不去南菩薩麵前直言, 叫他也分你幾個饃?”
“我是那種眼皮子淺的人嗎?”李從戎哼了一聲,“幾個饃而已, 我又不是吃不起。”
他嘴上逞強, 心裡想著“我私下偷偷跟四弟說, 叫他賞我些饃,饞死姓陳的”。
陳柏鬆一馬當先, 走在隊伍的最前方。
他黑著一張臉, 騎在他旁邊的親兵都不敢說話。
親兵覺得是自己把饃交給李將軍的,如果將軍的怒火蔓延到自己身上, 那自己可就要倒大黴了, 畢竟不是誰都能成為將軍的親兵,一般來說,親兵就是將領的左右手, 如果被看重,一定是會授予軍職的。
爬上這個位子並不容易。
畢竟沒有人不想往上爬。
但陳柏鬆的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等到營地的時候,他已經完全平靜了下來, 甚至能跟李從戎談笑了。
他們一起進帳,在林淵麵前把戰事再做了一次口頭總結。
林淵聽完以後說道:“你們自己記好,等戰事結束了,每人給我一份書麵報告。”
然後他看向李從戎:“尤其是你。”
李從戎一臉為難:“識字太難了!我就會寫自己的名字。”
林淵歎了口氣:“柏鬆以前也不識字。”
李從戎震驚的看了眼陳柏鬆,一副“你給四弟灌了什麼迷魂湯”的表情,他委委屈屈地說:“我真學不會,之前請了先生,先生說我乳牛不可教。”
朱元璋輕咳了一聲:“是孺子不可教也。”
李從戎:“管他乳牛乳子,差不多。”
林淵差點一口茶噴出來。
他正色道:“今年的彙報你可以口述給你的親兵或軍師,讓他幫你記下來,但是明年如果還是這樣,我就派人教你。”
李從戎膽戰心驚:“派誰?”
林淵:“宋先生教你總還是夠的。”
李從戎想起宋石昭那張鶴皮老臉,看人總耷拉著眼皮的樣子,心裡直打突突。
不知道為什麼,他不怕林淵,不怕打仗,不怕敵人,就怕宋石昭。
宋石昭總讓他覺得難受,每次宋石昭看他,就跟看傻子差不多。
李從戎雖然形容不出來,但並不影響他自己的感受。
李從戎不敢說話了,他害怕自己一說話林淵又會“關心”他。
他也不敢提饃的事了。
林淵安撫道:“等事態平穩了,我就把二哥和三哥請來,我們兄弟也許久沒有聚一聚了。”
李從戎一聽,眉開眼笑,牙豁子都露出來了,話也說不清了,大著舌頭說:“好好好。”
就在幾人說話間,帳外有小兵進來稟告。
“戰俘中有個女人。”小兵也是一臉不可思議,軍營裡竟然有女人?孫德崖是乾什麼吃的?
帳裡的幾人都愣住了,再怎麼缺人也不會讓女人進軍營吧?尤其是行軍的時候。
就連林淵這個“現代人”也從沒有想過要弄出女兵。
這不現實,第一是女性的身體素質,她們的肌肉組成跟男性不同,體力方麵不過關。
第二是這時候女性的固性思維,她們接受的社會思想不允許她們當兵。
第三就是男女之間的問題,訓練的時候想分開還簡單,但行軍的時候一切從簡,現代M國的女兵被男兵或教官強行侵犯已經不是什麼新鮮事了。
女人在軍營裡是非常危險的。
當兵的許多都沒有固定的性|伴侶,軍紀嚴格,嫖|妓都沒機會。
甚至搞男男都不容易,因為到處都有人,就寢時間都有嚴格的標準。
小兵:“她把臉抹的全是灰,戴著帽子,若不是剛剛排查,輕易發現不了。”
女扮男裝,很像是花木蘭,林淵來了興趣:“把她帶過來。”
女扮男裝的可行性要看環境,如果是上層社會,要求麵部清潔,頭發都要梳得一絲不苟,自然容易被認出來,基本上認不出來的都是女生男相,那種做女性打扮看著都像男扮女裝的人。
但行軍的時候,士兵們可不會怎麼料理自己,胡子拉碴,一身血汙或是泥濘很正常,他們倒下就能睡,爬起來就吃,吃個半飽就打仗。
他們沒時間去在意自己的戰友去哪裡撒尿,也不會去在意對方長了多長的腿毛。
生命都得不到保障,誰閒的沒事去看人家的臉?
馬氏被帶過來的時候臉上還有泥。
林淵仔細一看,這才明白她為什麼能混在男人中間。
她長得很普通,臉有些方,耳垂較厚,是很有福氣的長相,她的臉上有黑灰,還有一些汙泥,手上也是,這掩蓋了她原本的膚色,她個頭不高,要是佝著腰,看上去就是個不起眼的小個子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