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前世恩怨(1 / 2)

綠茶原地翻車GL 白日曦 15348 字 8個月前

在偷聽到那隻小神獸的話後,杜雲東的心臟劇烈的跳動著,她渾身發冷,耳朵裡麵滿是心跳的回音。

她從來沒有想過她的師父原來是想要她的命,曾經崇拜憧憬的師父其實是視人命如草芥的人,收她為徒是想讓她用命報答。

無論是誰知道這樣顛覆人生的秘密恐怕都沒辦法讓自己在第一時間冷靜下來吧。

但是杜雲東不能不冷靜,她了解自己的師父是個怎樣的人。心思縝密,看似溫柔,但是有著冷酷無情的一麵。

杜雲東曾親眼見過孟真殺魔修的場景,明明是替天行道的事情,偏偏被孟真做的像一場單方麵的殘忍屠戮。

當時杜雲東就感覺到一股徹骨的寒意爬上自己的背脊,她渾身僵硬到不能動彈,那是一種來自於生命本能的警告。警告著她,她的師父孟真是一個極度危險的人物。

但那時的杜雲東還不知道孟真的秘密,她毫無保留的相信著孟真,把孟真當做是自己的恩人和良師。

眼角還沾著一滴血的孟真撫了撫杜雲東的頭,微笑道:“雲東這是害怕了嗎,彆怕,魔修都已經被師父殺死了。”

“雲東不怕,因為師父在。”恐懼如潮水般褪去,杜雲東孺慕的看著孟真。

然而回想起當初,杜雲東隻覺得渾身如墜冰窖。未來某一天,她也會被孟真那樣殘忍的殺死。

她絕對不能在孟真的麵前露出一絲破綻,但是這怎麼可能。

她的恐懼想要不被孟真看出來,那就儘量不要呆在孟真的身邊。

杜雲東接了一個任務,她獨自下山,隻給師父留下了一封信,信裡麵的她一如往常,看不出絲毫異樣。

下山的那天杜雲東整個人的精神都是緊繃著的,她生怕自己一回頭便丟了性命。

還好孟真沒有跟來,杜雲東心裡鬆了一口氣,若是可以她想一輩子都不回去。

但杜雲東心裡清楚,這是不可能的事情。既然孟真想要她的命,無論她逃到哪裡都會被孟真抓住。

她不過剛剛結丹修為,而她的師父孟真卻已經成仙。實力的懸殊讓杜雲東在孟真的麵前連隻螻蟻都不如,更不要說反抗了。

但好不容易在獸潮中活下來,杜雲東不想那麼輕易的死。杜雲東在離開非夢山的這段時間裡,一直在思考自己該怎麼活下去。

其實她這輩子的願望很簡單,她不求長生不死,能在獸潮之中被孟真救下來她就覺得自己很幸運了。她隻想順順遂遂的過完一生,平凡普通,沒有波瀾。

因為從前從未懷疑過孟真,所以杜雲東沒有察覺當年的事情有什麼不對勁。現在仔細回想起十歲那年突如其來的獸潮,杜雲東忽然覺得事情或許沒有那麼簡單。

她們鎮子雖然臨近破魔森,但千年前破魔森裡麵的魔物妖獸就被四十九位聖僧一同封印鎮壓,由此這片魔氣衝天的森林才改名為破魔森。

這破魔森千年以來禁製未有半分鬆動,每一百年都一位修為問鼎的聖僧前來檢查禁製,若是真的有問題肯定會重新封印。

可偏偏這個百年,聖僧才走沒幾年,破魔森的禁製就出了問題,鋪天蓋地的妖獸魔物從破魔森裡麵湧出。

而孟真當時如天神降臨,救下了差點死在妖獸大口之下的杜雲東。

破魔森周邊的幾個鎮子的人,隻有杜雲東一個人活了下來。

妖獸和魔物從破魔森湧出來的那時,她的父母到死也在保護她,父親擁抱著母親,而母親擁抱著她。

噗嗤——

鋒利的爪子劃破了血肉,雪白色脊椎骨暴露在空氣當中,那是何等的疼痛,但父親用力的臂膀卻沒有分毫的撼動。

明明是溫熱的血,卻好像帶著熾熱的溫度,肆意的噴濺在母親的脖子上,又緩緩流淌到被護著的杜雲東臉上。

杜雲東極力的睜大雙眼,想要看清楚到底是什麼落在她的臉上,但她被母親牢牢的護在懷中,目之所及之處一片漆黑。

其實杜雲東知道,那是什麼。從小到大隻殺過魚的杜雲東從未想過有一天父親會死在自己身邊。

母親把她的頭按在自己的胸口,臂膀越收越緊,帶著粗糙繭子的手捂住杜雲東的耳朵。

暗色的血液一點一點將杜雲東的衣料濡濕,剛剛還帶著熱度的懷抱現在逐漸散去溫度。

杜雲東聽到母親對她說:“雲…東,活、活下去……”

那個瞬間,杜雲東的腦子都是空白的,她無法思考任何問題,仿佛靈魂在那一刻都離體了。

母親在捂住她耳朵的時候,她和父親的腹部被貫穿了一個大洞。

杜雲東想要放聲大哭,可所有的悲傷情緒都凝聚在胸口,她最後的理智告訴她,她絕對不能哭。

一哭妖獸就發現她了,杜雲東一動也不敢動,眼淚隻能無聲的落下。

每一寸空氣都充斥著血與肉的氣味,還有張著大口的妖獸散發出來的腥臭味。杜雲東顫栗著,想找個機會躲進地窖地麵。

即使知道躲進地窖裡麵還是有可能被妖獸魔物發現,但多一分希望是一分希望。她會努力活下去,一定會活下去的!

濃重的血腥味蓋住了杜雲東身上的活人味,但這隻是一時的,等妖獸越來越多,杜雲東的味道遲早還是會被發現的。

之前殺死杜雲東父母的妖獸早已離開,去彆的地方尋找活人。破魔森的禁製破裂程度越發的大,更多的妖獸魔物湧出,就在杜雲東馬上就要被發現並且撕裂的時候,一個女人從天而降。

女人一劍掃萬獸,於危難之中救下了她。

那個人就是她的師父:

——孟真。

為什麼禁製突然就出了問題?為什麼孟真能那麼及時的救下她?為什麼活下來的偏偏隻有她一個人?

明明在她們青石鎮後麵還有幾個被覆滅的小鎮,以孟真的實力不可能一個也救不下。

太多太多的疑點,讓杜雲東的心一寸一寸的發冷。

誰能輕鬆的破壞幾十名問鼎修士一同布下的禁製?孟真可以。而且她的師父孟真在對待性命的時候一向冷酷,會為了布一個局而殺這麼多人是孟真能做出來的事。

可惜她醒悟的太晚,現在才知道自己原來是‘認賊作父’,間接殺死她父母的人極有可能就是孟真。

一麵害她家破人亡,一麵又充當她的救命恩人。

杜雲東越想越恨,但同時也很迷茫。她有什麼能和孟真一搏的資本呢?

或許辦法還是有一個的,那就是升仙。隻有成為了仙,她才有資格跟孟真平等的對話,主宰自己的命運。

但可惜,這個方法的可行性無限逼近於零。

孟真怎麼可能讓她順利升仙呢?而且,即使她是至純之魂,修煉速度比一般資質優秀的修士要快,想要升仙也不是一件易事。

升仙不是萬裡挑一,而是百萬裡挑一。不,或許一百萬個問鼎修士裡麵都不一定能出的了一個仙。

更彆說有些修士連問鼎都無法到達,更多的人則是連修煉都無法修煉,隻能當一個普通的凡人。

絕望籠罩在杜雲東的心頭,怎麼也驅散不了。她遊走在凡界時,偽裝身份遇到了一名同修為的男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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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一個人進入冰域有去無回的幾率太大,杜雲東並不想和對方結伴。

男修士名叫左岩,一個男人能長得這樣俊美著實少見。杜雲東無法抗拒好看的皮囊,若是以前,單純天真的杜雲東和左岩獨處會臉紅羞澀,但此時的她沒有心思談情說愛,所以在左岩的麵前,杜雲東一向是冷若冰霜的。

左岩這個人看著高冷,實際上性格卻有些憨,不善言辭,所有的情緒和想法都藏在了他的行動裡。

兩人在冰域裡麵待了足有三個月,越是往裡麵深入就越是危險重重,他們並肩作戰,守護對方的後背。

杜雲東不知道,左岩第一眼見她的時候就被人吸引住了,後麵左岩和杜雲東相處,處處都能品出好來。

性格堅韌,作戰時頭腦清醒,不會有泛濫過頭的善心,雖然怕疼但從來都是一個人默默忍著,讓人心疼。

在杜雲東明明怕死,卻還破開冰陣來救他時,左岩知道,自己這輩子就認定她了。

隻是杜雲東麵對他的示好全然無視,不僅如此,還刻意和他保持距離。

杜雲東不是木頭,她能感覺到左岩的心,但是她隨時都能會被孟真取了性命。一個沒有未來的人與彆人談情愛,那是在害人。

世界上最在乎她的人都已經不在了,她不想死了再多一個人為自己傷心。

就在他們要快要離開冰域時,異變突生。

原來他們被盯上了,杜雲東確定自己沒有暴露出自己有寶物的信息,而且一路上都很小心。

被幾名元嬰初期的修士圍住,杜雲東和左岩背靠著背,警惕的祭出法寶,隨時都準備投入戰鬥當中。

杜雲東側了側臉對左岩道:“小心,這些人有恃無恐,肯定有問題。”

左岩:“嗯。”

這幾名元嬰初期的修士來自一個風評很差的宗門,拿著長輩給的法寶便在冰域的邊緣地帶興風作浪,轉逮剛從冰域裡麵出來的修士洗劫。

因為剛剛從冰域裡麵出來必定消耗極大,出來時也會比進去時更鬆懈,是殺人奪寶的好時機。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再說了,修真界弱肉強食,技不如人死在彆人手下有什麼好稀奇。這些人帶著自己的強盜邏輯不知道殺了多少跟他們無冤無仇的人。

其實還有些人進入冰域沒有一點收獲,弄個半死好不容易出來又被這些無恥之人趁虛而入,實在是慘。

杜雲東和左岩兩人雖然剛剛從冰域裡麵出來,丹藥和符咒都消耗的差不多,但也得了機緣,猜了幾株外界難得一見的珍草,所以此刻實力還是在正常水平上的。

兩個結丹大圓滿對上四名元嬰初期,即使對方的根基不紮實,杜雲東和左岩也是處於弱勢的那一方。

還是他們熟悉冰域裡麵的規則,狼狽反殺對方一人,然後遁離。其餘三名元嬰修士被他們惹惱了,還追蹤兩人,勢要殺死他們。

在他們差點被追上的時候左岩替杜雲東擋了致命一擊,杜雲東爆發出異於平常的實力擊敗了對方。巨大的壓力讓杜雲東直接突破,進階元嬰。

提升了一個境界的杜雲東吃力反擊,又殺了對方一人後帶著左岩逃走。

杜雲東想要克製自己的感情,可感情來了,怎麼克製也無用。

杜雲東抱著渾身冰冷的左岩,落下兩滴熱淚。本來連眼睛都睜不開的左岩緩緩睜開了眼睛,他費了很大的力氣才從喉嚨裡麵冒出兩個字:“彆哭……”

死彆總是這樣讓她無法控製自己的情緒,她真的不想再看到在乎的人死在自己的麵前。

“不要睡,千萬不要睡。我會救你的,相信我!”杜雲東握緊了左岩的手,拚命的給左岩輸入靈力,還把自己所有能知了傷勢的藥一股腦全喂給左岩。

左岩感覺自己的身體很累很沉,但思緒卻在不斷的往上飄,像是要飄去雲端。他大概要死了,死亡好像沒有他想象的那麼痛苦,他想。

可看到杜雲東的臉龐,他又發現自己舍不得死了。

萬幸的是,左岩命不該絕,最後還是挺過來了,隻是他的根基受損,這輩子隻能止步於結丹,結丹的壽命隻有五百年,如今左岩已經一百餘歲。對於凡人來說能活五百年已是天大的幸事,然而左岩是修士,五百年的光陰太短了。

左岩明白這一點,他隻有三百餘年了,而杜雲東還有大把的時間,她未來的路還很長。

這回反倒是左岩開始抗拒杜雲東,要和杜雲東‘劃清界限’了。

然而杜雲東緊緊的抱住左岩,對他說:“人生苦短,不如及時行樂。”

左岩是,她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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