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2 / 2)

李宜年作為大衍的相國,有關於他的記載說不上太多,卻也不少。

衛渡輕輕將竹簡從玻璃櫃中取出,然後打開。

他先對著鏡頭展示了一下:“兩千年前,小篆是士人群體中最流行的字體,這封竹簡也不例外。”

衛渡先將竹簡上的字原封不動地念了一遍。

【他看得懂小篆嗎】

【這個明星好像有點東西】

【我剛剛截了圖,衛渡確實念得沒錯】

【說的什麼意思,誰翻譯下】

竹簡上的字並不多,衛渡隻花了一分鐘就念完了。

他垂下眼眸。

【怎麼不說話了?不解釋意思嗎】

【他不會是看得懂小篆,但是翻譯不出來吧】

【怎麼可能翻譯不出來。衛渡剛剛念的那麼順暢,連一下都沒停頓,要知道古代是沒有標點符號的】

【古漢語專業的人表示,根本做不到衛渡那麼流暢】

隻用了片刻,衛渡就將所有的情緒收回心裡。

他重新看向鏡頭。

“這份竹簡,比較像是日記。”

“剛才那段文字大概的意思是:君上的行為在外界看來越發荒誕,朝野當中也開始出現一些聲音。這種時候,自己身為相國,卻沒有進行任何勸阻,不知道自己這麼做究竟是對還是錯。”

【翻譯得很準確】

【嗬,不愧是李宜年】

【看內容就知道是他的日記】

【封建王朝精致的利己主義者】

在衛渡心裡,所有故人當中,最受後世誤解的,第一位是顧泓煊,第二位便是李宜年。

上個世紀九十年代,一名Z大教授發表文章,將當時新鮮出爐的名詞“精致的利己主義者”用在了李宜年的身上。

自此之後,這個略帶有一絲貶義的詞彙,很快隨著李宜年一起傳遍神州大地。

對於普通人來說,精致的利己主義,倒也算不上有多麼不好。

可對於一名相國來說,這個詞就糟糕透了。

衛渡心知,此時此刻,想憑口舌為兩位故人平反,是不可能做到的。

除了惹人嘲笑,沒有任何意義。

可有些話他還是要說。

“看了這份手書,我想大多數人可能會認為:李宜年這是為自己的屍位素餐感到了愧疚,但最終還是什麼都沒做,他果然是精致的利己主義。”

“不過,我的想法卻跟大家不太一樣。準確地說,跟目前史學界得出的結論也不太一樣,這需要跟衍哀帝放在一起講。”

【???什麼意思】

【有種要看好戲的預感】

台下,李玄明擰了擰眉。他想起了衛渡的試卷。

在那道送分的主觀題上,對方隻得了一半的分,就是因為盲目地替衍哀帝解釋。

吳博遠也若有所思。

這份竹簡出土後,大部分學者都認為,它再次驗證了對於李宜年的評判。

然而,也有少數人持相反的看法,包括自己。

衛渡繼續道:“這封手書也可以理解為:衍哀帝之所以做出了一些錯誤的行為,是有著某種不得不做的理由的。李宜年的猶豫,不是擔心自己的勸阻會引起哀帝不滿,而是他本人也不確定,究竟應不應該支持哀帝的做法。”

李宜年被評為精致的利己主義,其根本原因在於:他曆經哀帝明帝兩朝,始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然而,在哀帝做出種種昏庸之舉時,李宜年作為相國,得哀帝信任,且身負大才,卻沒有過一句勸阻,顯然是為了自己的仕途。

衛渡到現在都完全不明白,為什麼顧泓煊會在二十五歲之後性情大變,自然也就不明白李宜年為什麼不勸諫。

可是以他對這兩人的了解,絕不可能是世人認為的那樣。

“衍哀帝性情大變的原因,直到今天也沒人能說出一二。私以為,在尚且有許多謎團的情況下,就對兩位重要的曆史人物做出論斷,這並不合理。”

“另外,我仔細地翻閱了《衍傳》《大衍記》《明帝十二年》等諸多正史野史。衍哀帝確實在最後四年修建了許多沒有意義的祭壇廟宇。可要說有多麼勞民傷財,其實並不存在。他這四年間的昏庸完全是相對而言,前麵比的是哀帝本人二十五歲前統一九州的功績,後麵比的是明帝開創了一個盛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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