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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短暫的尷尬過後,自然說起正事。
盧益賴亞當然考慮好了,他們兩個已經做好打算,給紀彬當夥計。雖然之前有了自己船隻之後,,說什麼都不當夥計了,現在也算食言。畢竟有一艘船啊!
給你一艘船,讓你給人打工還有高工資,這個工你打不打吧!
誰都逃不過真香定律!
紀彬笑著看著他們,開口道∶放心,我一定不會虧待大家。
說著,紀彬講出他給大家的待遇。
既然盧益賴亞都給他當火長,那之前的白疊子號,再加上新船海安號,自然就是一個船隊了。海安號就是引娘起的名字,她隻希望在船上的人都平平安安,平安歸家。這個船隊總體由盧益負責,賴亞則作為領航白疊號的船長。兩人合作久了,繼續合作肯定親密無間。對船隊也有好處。
雖然這次招的人特彆多,兩人心裡也有點忐忑,但其中賴亞卻覺得沒問題,他雖然不比盧益心細,卻是更膽大的火長。
所以說兩人合作一直很默契,很互補。
以二人在水上的人脈,這個船隊要招三十個船工,還有十名護衛也不在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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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去年自己行駛白疊子號的時候,已經熟悉招人的流程。
但現在的船工護衛卻跟之前不同,更多的還是要找穩定可靠的自己人。以前招的算是打零工,現在招的則是長期工。差不多是這種區彆。
其中的護衛部分,紀彬自己也在操心,這比船工還要重要,紀彬頭一個考慮的就是退伍下來的兵士們,這次大勝歸來,肯定有不少兵士退下來。
現在紀彬要說的,就是船上船工護衛的工錢。
之前紀彬運棉花的時候,對這些價格心裡有數。
但紀彬看著宗輪將軍的名字簡直扶額。他就是招幾個護衛而已!真的不用那麼麻煩啊。乾嘛要麻煩將軍!
所以盧益賴亞重點招的,還是船工。
紀彬給興華府指揮使嚴慶雲,還有海太城指揮使柴力都寫了信。
兩人都講他們會幫忙留意,還寫信到了同僚朋友手裡,說不定宗輪將軍能介紹。還說等紀彬閒下來,他們三個一定要好好聚一聚。
現在護衛先不談,隻講火長船工的價格。
之前臨時雇傭所以按天來算,基本在九兩,六兩,三兩一個月。
紀彬隻要說了待遇,他們就可以開始招了。
之前跑船運的時候,火長副火長每日六百文,四百文的日薪。普通船工則是兩百文百文。護衛每人五百文。
再加船上風吹日曬,跟家人聚少離多,怎麼看都是苦差事。
紀彬想招的人不按日薪,隻按照月錢來算。他給兩位火長的待遇分彆是一月十五兩,十兩。普通船工則是四兩。
這些工錢是高,就這樣也很少有人願意來,船上太辛苦了,處處都是力氣活。
不光是劃槳,還是停泊船隻,全都靠人力來拉,成為長期工之後,還要搬運貨物,跟著東家東奔西走。
主要原因就是,他不好真的給大家開很高的月錢,否則會讓其他船運同行難做。
但紀彬卻在隱形待遇上提高了許多。
畢竟是長期工,所以要高一點的。
這個銀子在興華府不算特彆突出,但也是偏上的了,比較好招人。但也沒有多到誇張,頂多是跟大家族那齊平。
所以現在看著月錢是不突出的。
可盧益賴亞依舊覺得已經夠好了,以前接的都是零散活,有時候甚至還找不到活計。現在收入穩定不說,他們還有個彆的收入。三年後,肯定有船的!
比如船隻的補給,比如每個人的夥食,這都是隱形福利。
在水麵上的日子是枯燥的,平日的吃食好了,心情也會好,再有每年的節禮休息,紀彬也隻能在這方麵努力了。
盧益賴亞見此,直接提了另一件事。
既然給他們一條新船,那白疊子號他們實在不能要了,當初買這條船的時候,紀彬本來就付出更多。
紀彬甚至還把這條寫到契約裡,紀彬還開玩笑說,以後自己要是賴賬,就把這個契約拿到衙門告他。
這當然是玩笑話,紀彬自然敢寫,就敢給船隻。
紀彬笑∶不著急,回頭你們可以把船隻賣給我,白疊子號給我,錢你們拿去。隻是可能要按折舊的船來賣,可以嗎?
過了許久,盧益賴亞還在愣神。
如今又給工錢,又給船,他們不能占太多便宜。
不過他也明白,他們兩個確實在向自己示好,以後都在他手底下做事,態度也是小心謹慎的。看來以前在其他東家那,肯定是吃過虧。
在這種好漢身上散財,紀彬感覺非常值。
還有年前趕了幾天的路,帶著妻兒來拜年,都能看出他們的誠心。紀彬是在做生意,也是在交這些朋友。
這個東家真的很好,比他們想象中還要好一萬倍!
紀彬並非真的愛散財,而是他們兩個值得,想當初詹明他們在水上遇險,這兩位都能挺身而出,而不是靠著水性逃生,就這一點,已經值得他敬佩。
兩人也住到紀彬家中,每日開始散消息招人。他們兩個再到碼頭上,搖身一變,也成為管事了。
當初在這個破舊碼頭被賣船管事騙,過了一年而已,他也成管事,世事難料啊。
而且有這兩位在,他的船隻肯定能平安無事,紀彬對他們有這個信心。
不過白疊子號暫時還沒折舊給到紀彬,他們兩個肯定是要拿到新船之後再說,這樣心裡有底。一想到自家有條船,未來還會換條新船,兩人都覺得如今的日子像做夢一般。
他家的陶器做得越來越精美,因為他們村子後麵的山上土質特殊,滿南軍國也找不到這麼色彩漂亮的陶器。
所以肯定能賣個好價格,缺的就是給運出去。
盧益賴亞在給紀彬招船工。
紀彬本人在清點貨物,最近連陶器鄧杉家的東西也送到了。
如今倒是讓紀彬找到機會,直接從荊高莊送到興華府,節省不少路程。
旁的小物件不說,但是紀彬家的酒跟刺繡,再有鄧杉家陶罐,還有荊高莊絲綢,都已經是極好的東西。
還有荊高莊的絲綢,因為織法跟江南不同,各有優劣,也是有市場的。
以前宿勤郡柳家動過購買荊高莊布料送到江南的想法,可惜宿勤郡離荊高莊太遠,實在不方便,這才放棄。
反正有他們這些物件,這一趟下來就不會虧本。
這邊貨物在有條不紊地準備,那邊船工也在招募。引娘更是安排好繡娘們,興華府悄然有了刺繡的風潮。
紀彬對梁家二女兒家的首飾有些信心,那些首飾材料在紀彬引娘鼓勵下,多用了本地的材料,風格也跟其他地方有明顯差彆,應該還不錯。
至於其他東西,那就看情況了。
其實最基礎的,在家裡練習就行,比較複雜的就可以去刺繡坊宅子請教了,裡麵住著十位繡技精湛的繡娘,都是引娘花錢請過來教學的。
他們這三邊都在忙,,船廠李家則在修船隻最後的修繕,,還把引娘起的海安號三個大字寫上。名字定下,就要去官府一趟,將船隻登記造冊。這船也是重要物件,官府還是管著的。之前興華府不管,什麼原因大家都懂。
大家都知道,刺繡做好是能掙錢的,看看引娘的刺繡坊就明白了啊。誰不想多掙錢呢。
就算是做農活的婦人,也忍不住抽空過來學。
紀彬之前那艘白疊子號自然是在名冊上。這艘兩千料的海安號,更不能例外。
而且這種基本都要船主人親自登記,還要等官府小吏查看船隻後確認,這才可以。
甚至因為不管,所有很多船隻流向海外番邦手裡,讓本國百姓飽受侵犯,實在可惡。
所以王巡查在時,很快統計了整個興華府的船隻,不論大小,隻要超過兩個乘的小船,都要登基。
不過聽說新知府是當年的科舉榜眼,定然十分厲害。
紀彬是這麼想的,晁知府也是這麼想的,也有人講了,要不然召見一下紀彬?畢竟他的聲望在興華府不同。
所以趕在貨物收拾得差不多,紀彬帶著陳乙去了趟府衙。
自從他再來興華府,還是頭一次過來,雖說很多人進,讓他前來拜會一下新任知府。但紀彬總覺得他過來怪怪的,有種指手畫腳的感覺。他就是個平民百姓,不至於過來指點官員們的工作。
這次紀彬是正當名義到府衙的,原本船隻造冊不需要晁知府親自出麵,他一聽說是紀彬過來,立刻招手,他還是見見紀彬吧。
他這個知府可沒那麼好當,以前算是禹王那派的人,去哪都戰戰兢兢,好不容易外放,肯定要抓住這次機會。
可晁知府又覺得自己這麼喊過去,好像是要樹立自己威信一樣,哪裡不對勁。
但這次不同。
說起來,紀彬反而跟聖人他們更熟悉,這才是自己要抱的大腿。
看似是一個小貨郎,其實是他這個知府都要巴結的。這紀彬,到底是什麼樣的人物?
再說了,他在汴京的同僚可說了,紀彬可是去太子府書房辦公的人。不對,現在已經夠是聖人了,去聖人潛邸辦公過的人。
而且當今聖人對紀彬可是欣賞的人,重回閣老位置的謝閣老,也是對紀彬讚譽有加。
可在汴京官場混過三四年的晁知府立刻驚醒。能有如此身家,又有如此手腕的人,會真的溫和嗎?隻怕一點小心思,都會被他看穿吧。
畢竟能考上榜眼的人,麵上還是禹王那一派的,這都能好好活下來,榜眼晁知府自然沒那麼簡單。
抱著這樣的想法,晁知府終於見到傳說中的紀彬。
他相貌英俊,氣質卻十分溫和,隻是那雙眼睛深不見底,剛想細看,又換成一如既往的溫和。一般英俊的人都會看似不好相處,可紀彬不同。心智不堅定的看見紀彬都想掏心掏肺說實話。沒辦法,他給人的感覺太好了。
他在汴京新皇那就知道晁山,甚至比晁知府自己都了解他的情況。或者說,是在新皇那的情況。
當年的科考是禹王一派的人把持,酷愛花團錦繡的文章,又愛吹捧先皇的,那狀元就是這麼來的.
他的第一感覺就是,紀彬這人很好,但千萬彆算計他,否則死無葬身之地。
晁知府在觀察紀彬的時候,紀彬自然也在看這位。
這人聰明的人,他先摸清了主考官的喜愛,所以文章用詞十分華麗,可又在內裡添了自己的想法
能兼顧兩點,還能中榜,可見他的本事。
探花更是因為生了一張巧嘴,所以也留下來。
唯獨這個榜眼,不僅文章寫得漂亮,而且內容也有見地。
等那些亂七八糟的事處理完,也徹底登上皇位。新皇重新撿起之前的試卷,又查看這些人近些年做了什麼。
確定有問題的,就找個借口貶落,沒問題的,諸如晁知府這種,則過去問話,能用的就用,用不了就貶。
但之後禹王落敗,他們這屆的科考舉人進士,自然備受冷落。
新皇那邊事情又多,手頭也有人可能,沒必要去碰這群隨時會跳反的人。
新皇對晁山印象還不錯,否則也不會把他送到這麼有潛力的地方,就看他能不能在這做出政績了。
這話晁知府本人肯定不知道,可紀彬卻是從新皇那邊提起,算是給他提個醒,也讓他沒事幫一幫。
反正明年又要加開恩科。
無意間找出晁知府這個能人,也被太子送了過來。
不過就跟新皇說的一樣,這是個聰明人,會做事的人。
兩人這麼一見.,章然對對方感覺都不錯。
當時紀彬隻會裝傻,他根本聽不懂好吧。
現在見到晁知府,紀彬還有點感慨。
晁知府笑著道∶早就想請紀先生吃茶,可一直沒有機會,今日正好碰到,倒是巧得很。
紀彬也笑∶承蒙晁知府抬愛,哪裡稱得上是紀先生。
這再聊下去,就很順暢了。
他們在這邊聊著,自然有小吏去辦船隻的事。
可船隻登記好,紀彬跟晁知府又多聊幾句,此處也就隻有自己人,紀彬順勢說了船廠的事。雖然朝廷那邊還在撥人,但他這邊的允準文書已經在手裡。
這讓晁知府眉頭一跳,自己對紀彬客氣果然沒錯!
這一照麵,兩人對彼此都算看透幾分。聰明人好啊,聰明人好相處。
很快船隻已經登記好,那麼大的船讓前去驗查的小吏都嚇一跳,再看見紀彬的時候充滿崇拜。好厲害的人物。誰不想有這麼大的船隻啊。這造下來肯定不便宜。
紀彬笑∶好啊,到時候我肯定會說的。有人幫忙,自然好得很。
他提前跟晁知府通氣,以後汴京那邊派人下來,這邊也有準備。
這位看似身上沒有官職,卻身負重任,晁知府已經拿紀彬當平級的同僚對待了。
官府的船廠,若是有需要,還請儘管開口。晁知府立刻表態。
紀彬感覺也差不多,看了看手裡船隻造冊記錄,這麼利落辦齊如此複雜的事,也是強吏了。紀彬笑笑,不過他並未直接回家,而是順勢城南找嚴慶雲。一直跟興華府指揮使嚴慶雲通信,可之前事情多,也沒去見過。
主要原因還是因為,他要先見了本地知府,這才好去找武官,否則麵子上不太對。現在晁知府也接觸過,還是從府衙門口直接去找嚴慶雲,也就沒事了。
他們這邊聊得開心,甚至約好以後一起吃酒,等紀彬離開,晁知府不由得感歎∶興華府有這位,倒是幸事。
第一次見麵,第一次聊天,紀彬隻讓人覺得如沐吹風,可真是個妙人。
我給同僚寫的信已經有回音了,有十個退下來的同僚,身體沒什麼問題,隻是年齡到了,所以要回鄉。嚴慶雲道,同僚還很高興,他手底下一百多兵士,都是今年退下來,你要人對他來說,還是好事。
畢竟退下來之後,很多人不知道要做什麼,也算在邊關那麼多年,回來之後一時間不適應也正常。
嚴慶雲那邊也是隻是打個招呼,畢竟以前並肩作戰,關係不一樣。
嚴慶雲見到紀彬也很高興,他現在手底下一千五的兵士,比在汴京的時候還要高興。但他帶來另一個消息,讓紀彬挺高興的。
紀彬聽到這話,笑道∶那就好,從邊域退下來,定然是個中好手,我一定不會虧待的。
嚴慶雲拍拍紀彬,越跟他接觸,越喜歡這個人啊。現在還幫著兵士們找事做,實在是個好人。
現下有了去處,對很多家境不好的兵士來講還挺興奮的。特彆是給傳說中的紀先生做事,更讓人高興。
但凡從邊域回來的兵士,哪個不知道紀彬的名字,相比其他地方的人,他們對紀彬更加感激。那些東西,真的為他們解了太多寒苦。
嚴慶雲也好,其他同僚也好,對紀彬甚至是有感激的,至少給了退役兵士們一個去處。雖然隻要十個人,那也是好的。
知道自己手下能有事做,心裡也能安穩點。
好,正好有個宿勤郡的長官要回鄉探親,估計六月底就會帶著他們到興華府了,你等著就行。嚴慶雲也為自己同僚們能找到事情做開心。
以前他們還嘀咕過,柴力那麼厲害的人,為什麼要在紀彬手下做事,現在完全不會有這個疑問。誰讓這是紀彬呢。
聽說有人無意說了先皇不好,讓新皇有些不高興,說自己要重孝道。不過這種事也隻是傳言,他們興華府離得這麼遠,也不管不到他們。
紀彬從指揮營回來,跟不少人都打招呼。
不過現在已經好多了,退下來之後發的銀兩也多了不少,聽說都是新皇的命令,反正比先皇摳摳索索給那麼一點點好多了。
但這話也是私下說,不敢大聲講出來的。
二十多萬斤的貨物已經準備好。船工也招募的差不多。六月底護衛們會到興華府。船隻更是已經到最後的階段。
萬事俱備,隻等著七月初新船頭一次航行。
這些兵士們一口一個紀先生,明顯對他很尊敬,把紀彬喊得都有些不好意思。
從嚴慶雲這到家,船運上所有事都已經安排妥當。
現在是六月十八,距離船隻航行隻剩下十幾天,誰能不緊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