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惹第五十七天·【二合一深水加更】
簡行策和江城登上房車,江城從對方手裡接過一套用來換洗的內衣褲。
簡行策對他說道:“去洗一洗。”
江城反應過來,原來簡隊叫他過來是為了這個。
他撓撓頭,房車能洗澡的地方不大,也沒隔間,兩個成年人這樣坦誠相對,總不太合適。
他輕咳一聲說道:“還是你先去吧,我身上就沾了這麼一點點血沒什麼,等你洗完了再輪我好了。”
“等血乾了就不好洗了,快去。”簡行策催促。
江城隻好點點頭應下,硬著頭皮走向房車的後排,將洗浴的裝置放下來。
他磨磨蹭蹭,很快就見到簡行策也走過來了,一身的血腥味確實是重。
江城張了張嘴,又不知道說什麼好,打招呼吧,顯得奇怪,不打招呼吧,等下兩人麵對麵地擠在同一屋簷下洗澡,也奇怪。
不過旋即,就見簡行策大步走過他的身邊,徑直走到他對麵停著的那輛房車那頭。
兩輛房車尾尾相對,簡行策站在那頭將那輛車上的洗浴放了下來。
江城見狀愣了一秒,旋即尷尬地連忙放出水,好像水聲能掩住他剛才傻憨憨的念頭——
又不是隻有一輛車上能洗澡,他謙讓個什麼?怪不得簡隊催他去洗……不過他好像也沒說太多,簡隊應該沒覺察出來什麼吧?
“水怎麼還是冷的?”不知道什麼時候簡行策走過來了,直接越過江城碰了碰水,一手的涼水,難怪他剛才站在對麵就覺得江城這頭涼氣撲麵。
江城險險嚇得往旁邊一跳,光顧著放水懊惱了,根本沒留意簡行策什麼時候過來。
簡行策皺了皺眉,迅速檢查了一下洗浴設備,估計是沒預熱,或者是預熱用的水都用完了,得等一會兒時間了。
簡行策見狀便對江城道:“你去我那邊先洗。”
“沒事沒事,我穿著羽絨服也不覺得冷,我等等就好了,簡隊你先去洗吧。”江城連忙說道,“你這樣看得我都覺得冷,要是凍出什麼事情來,那就是連著兩次都在我眼前生病,我都覺得是不是我倆犯衝相克了。”
他催促。
“胡說八道,封-建-迷-信。”簡行策聞言嗤了一聲,皺眉看看江城,見江城不容拒絕的樣子,便也沒有再說什麼,直接回了他那頭。
江城鬆口氣。
他摸摸水溫,還是涼的,便索性關了水,等著洗浴器熱起來。
他百般無聊,目光便下意識往簡行策那邊飄,隻是一眼,就頓時頓住了。
就見簡行策將上身的緊身衣脫了下來丟在一旁,被熱水一衝,便是撲簌簌的血水彙成水柱。
而讓江城目光停頓的卻不是這個,而是簡行策速乾衣下的身體,三處長而猙獰的刀疤將這具本該如同羅馬雕塑一樣完美的身體肌肉打破美感。
一處從肩膀貫穿到腰腹,一處是從小腹斜拉至側腰,最後一處則是靠近胸口,不像是刀疤,應該是槍傷所致,靠近心臟的部位,像是蜘蛛網一樣向四周燎開的槍傷,更是觸目驚心。
江城瞳孔狠狠一縮,不論是哪一處,再偏移一些,都極有可能造成臟器大出血而殞命。
他忽然想到很早以前,他剛剛被調任去江漢特區的前兩年,時不時就會傳出那位犧-牲的假消息,一年至少得有一兩次,他們還開玩笑說部-隊裡出現了叛徒,怎麼總惦記著他們的總教官,以至於後來那位真的犧-牲了,連無-名-碑都立上了,他站在那位的無-名-碑前,仍舊不相信
。
直到後來他接任了那位江漢特區總教官的職務。
江城用力眨了一下眼睛,酸澀極了。
簡行策沒法忽視另一頭房車那兒的視線——主要是視線的主人也根本沒有想要隱藏的意思——簡行策難得地覺得,自己直接這樣脫了上身的速乾衣是不是有些不合適。
他微微板著臉,實則耳朵根都燒紅了,麵無表情地將洗浴處的隔板全數放下後,才覺得四肢的支配權又回到了自己手上。
他呼出一口氣,有些無奈,雖說江城之前便抓著他充當男友工具人,但也沒這樣緊盯不放過,真是……
“太過了。”簡行策抿抿嘴,喃喃說了一句,閉著眼任由溫熱的水衝灑下來。
明明這麼說著,卻分明看見他的喉結上下微微滾動了一下,由脖頸到耳朵根,都紅得透透的。
他很快衝洗好了自己,換上一身乾淨清潔的衣服出來,卻見江城還裹著羽絨服,站在房車那邊,仰著頭看洗浴器上的水溫,看起來可憐兮兮的。
“還沒燒好水?”簡行策見狀走過來問。
“嗯,有點慢。你洗好啦?那我去你那頭洗。”江城轉過身來看簡行策,立馬說道。
他見簡行策露出來的脖子耳朵臉上都微微泛紅,忍不住樂了,調侃道:“簡隊你溫度調得也太高了吧,都燙得發紅了,對自己下手也太狠。”
開水燙豬。
江城一想到這,險些笑出聲。
他連忙止住笑,一臉正經:“那我去洗了!”
他調侃完就溜,眼裡都是憋不住的笑。
簡行策下意識去看了眼車窗玻璃上的反射,果然是有些紅,卻不是被水蒸燙出來的。
他沒錯過江城眼裡明顯帶著揶揄壞壞的笑意,鬼知道這隻狐狸又想到什麼地方去了。
他無奈擦著頭發上房車,輕輕笑罵了一句:“小兔崽子。”
江城衝到簡行策那輛房車上洗澡,他看了眼水溫,本是想往下調一調——他可不想對自己那麼狠——結果一看溫度,也不高啊。
“真沒想到簡隊的皮那麼嫩。”江城嘀咕著,放下隔板。
簡行策在房車上打了個噴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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節目組的車隊就在離湖岸百米遠的地方駐紮了下來。
原本導演擔心會不會這一片的血腥味太重,引來野獸,但是阿喇汗卻說,這是一條蛇王的血,在這裡是最安全的了,再凶殘的野獸也不敢靠近。
於是一行人原地休整,倒是果真休息得很好,一夜都沒聽見什麼野獸的叫喚,查拉杆湖傳來水浪拍擊湖岸的聲響,水聲陣陣,但也很是催眠。
這份安靜平和一直持續到天亮,直到有人下車放水。
就聽不遠處突然傳來一聲驚叫!
江城幾人警覺地睜開眼,簡行策翻身下床,一把抓起桌上的那把開-山-刀彆在腰後便匆匆下了車,旋即他眼角餘光注意到江城把匕首壓在了枕頭下,一個翻身也即刻收進手裡,緊跟著下來。
“怎麼了怎麼了?我好像聽見有人在叫啊,是我做夢做糊塗了?”黃大恒匆匆穿上衣服,睡眼惺忪地嘀咕。
他做了一晚上被大蛇狂追的噩夢,現在都有些分不清是夢還是現實。
“快來看!”很快,那個出聲驚叫的年輕人又喊了一聲,聲音裡有些恐懼慌張,卻沒有急迫,簡行策稍稍放鬆了一些,大步趕過去。
隻見遠處的湖岸上,一條龐然大物半身在岸、半身在水裡擱淺著,似乎是已經死了,已經有三兩隻烏鴉停在上麵,埋頭享受這頓天降大餐
。
那人的叫喊聲很快惹來了所有人,有人拿出望遠鏡看,倒吸了口氣:“好像就是你們昨晚說的那條蛇吧?!”
阿喇汗和幾個年輕獵手已經飛奔了過去,簡行策和江城見狀對視了眼,也大步走去。
攝製組的負責見狀,連忙讓攝影師架好機器也跟過去。
走近到二十來米的地方,便能聞見一股難聞的腥臭和高溫下腐爛的氣味。
經過一晚上的折騰,不論是牧民們還是江城一行人都睡過了生物鐘的時間,這會兒已經是太陽高升的光景,不知道這條巨蟒在岸上被暴曬了多久,部分地方已經有些腐爛了。
江城不由掩住口鼻,頂著熏人的氣味靠近。
就見這條蛇至少有七八米長,或許更長,大半蛇身擱淺在岸上,還有一段則在水下,看不出究竟有多長。
蟒身上有好幾處被高溫燎開的蛇鱗,估計是被昨晚信-號-彈燎的。
蛇頭歪倒在湖岸草叢裡,吐出的蛇信和微張的蛇口都叫人寒毛直豎。
蛇口裡密密的蛇牙更是猙獰恐怖,外兩排內兩排的排布著,細尖而微微向內倒鉤,如此一來,被吞入蛇口的獵物想再掙紮逃脫出來,必然得被刮去一層肉。
昨晚正麵相對的時候,江城就知道這條巨蟒體型龐大,但今天白天這麼一打照麵,仍舊忍不住倒吸口涼氣。
他不由看向簡行策,這麼一個龐然大物的近距離壓迫感是難以描述的,他難以想象簡行策當時浸在寒冷湖水裡,是如何做到冷靜地近距離觀察、尋找進攻偷襲救人的機會而不恐慌。
“昨晚如果沒有你,阿索姆救不回來。”簡行策注意到江城的目光,他開口說道,“你做得很好,利用信-號-彈來製衡它的行動,為我提供了機會,非常漂亮。”
江城抿嘴難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撓了撓臉側:“我也隻能在外場提供一點點幫助了。”
他知道這具身體的能力有限,要是換做上一世,他一定二話不說像簡隊那樣下水救人,但現在還不行,他還有的要操練。
簡行策看了他一眼:“不要妄自菲薄。那幾處燃-燒-彈的落點位置很妙,你有很好的大局意識,不論是天賦還是後天培養的,都是你絕無僅有的優勢。”
江城心頭一跳,看向簡行策,而簡行策卻已經收回了目光,淡淡道:“我知道你有些秘密和你的身份相關,既是部-隊裡的加封檔案,那我不會再多問,我隻要知道你是站在國-家這一邊的,是光明磊落的。”
“我是。”江城毫不猶豫地回答。
簡行策微微頷首,彎起嘴角:“那就好。”
兩人這邊的氛圍正好,黃大恒幾人這會兒也趕了過來,走到江城邊上就齊齊停住了,紛紛驚呼:“我的天?!這就是昨晚那條大蛇?!”
簡隨之也忍不住不停地往自家小叔和江城身上看,他們昨晚是透過車窗看見了一些場景,但畢竟距離得遠,哪怕看到蛇蟒卷起了阿索姆,也隻是那麼一瞬,根本對大蛇沒有多少概念。
直到現在親眼所見,簡直是驚悍。
簡行策和江城走近蛇屍,阿喇汗一行人已經在分撿巨蟒身上還可以食用的部位,兩個年輕人更是就地生了一叢火,將蛇肉架在火上烤熟,這要比生肉能放置的時間更久一些。
“昨晚我隻是砍斷了它的一截尾巴,應該不是導致它死亡的原因。”簡行策蹲下來,指了指蛇身上、甚至靠近蛇頭多個部位,都還有好幾處凶狠的致命咬傷齒印。
蛇鱗漆黑斑駁,不細看確實看不出來。
這些咬痕非常深刻,深可見骨,在蟒身上留下的咬痕截麵同
樣不小,可見攻擊這條巨蟒的水下生物必定體型也不會小到哪裡去。
江城也注意到了,輕輕驚歎了一聲,看向那片平靜的查拉杆湖:“這湖裡的東西還真是不可小覷。”
“阿喇汗不願意冒險打魚的原因也是在此吧。”簡行策看過去,幾個年輕獵手臉上已經收起了一開始的欣喜,處理蛇屍時的表情帶上了一絲兔死狐悲的味道。
他們如今更是親身體驗了這片查拉杆湖寧靜之下的危險,不僅是來自湖岸上來覓食飲水的野獸,更是這片水麵之下潛伏的危機。
如果不是因為有簡行策和江城的相救,阿索姆的下場就是這條蛇的下場,甚至是他們自己——危險永遠存在,他們卻是不得不以這些為生。
沒有過太久,節目組聯係的沙漠救援隊也抵達了這邊。
阿索姆被轉移到更專業性質的綜合醫院繼續治療,而江城一行人的騰格沙漠錄製,也以此為結束的句號。
“我怎麼覺得這一次的沙漠之行錄製,比上回擱淺過一次的海島錄製還艱難重重呢?”坐在返程的車上,黃大恒看著外麵飛快向後駛去的荒漠之景,重重感慨了一聲。
蘇暖暖聞言看過去,反駁:“不是你覺得,是確實如此。”
簡隨之幾人對視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起來:“不過都算是有驚無險吧。”
“下一期讓導演選個能躺平的地方吧,孩子隻想無憂無慮錄個節目而已。”黃大恒趴在車內的小餐桌上哀嚎。
蘇暖暖也忍不住點頭,她湊到前排問江城:“江老師,你說去哪邊錄節目能比較輕鬆點?”
江城聞言好笑地彎起嘴角,他偏頭看向坐在自己身側的簡行策:“簡隊覺得呢?”
“輕鬆點?”簡行策微微挑眉,看向江城和其他人,“我想象不出哪裡能符合這一點。”
蘇暖暖幾人聽了都是一噎,江老師問錯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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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凜都後,蘇暖暖一行人便各奔東西,各忙各的了。
江城被吳庸耳提麵命地念了好久,無非是讓他主動遠離危險,彆往危險裡紮堆。
“真不是我往危險裡紮堆,是麻煩找上門。”江城無奈解釋。
吳庸摸摸心口,天知道他大晚上接到嗨導的衛星電話,不是說是沙塵暴流沙,就是什麼信號燃-燒-彈打蛇,這種東西都能被他家藝人碰上,還一碰就是倆藝人,簡直是挑戰他的心臟強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