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方曉曉沒有躲到後麵,就站在媽媽的身後。
方曉曉能感覺到在她的手放在媽媽肩膀上的時候,媽媽的脊梁都更挺直了。
“大人的事兒跟你沒關係,進屋去。”方正仁斥責。
方曉曉目光直視:“我也是家裡的一份子。”
“嘖,你——”
方正仁橫眉怒眼的就要站起來。
曹姨說:“我覺得曉曉說的沒錯,是吧,小紅?”
方媽媽點頭:“對,曉曉應該在。”
“對對,曉曉也大了,該明白了。”大舅二舅在旁邊應聲。
“一個孩子在就在吧。”方正仁姐姐也說。
“…”
方正仁冷冷的瞪了眼方曉曉,坐下。
他也知道一個孩子在這邊坐著就是充個人頭,沒什麼用,可看著那丫頭就莫名其妙的火大。
而既然方正仁已經同意了離婚,現在兩邊家裡頭的人也都在場,先商量的就是離婚的財產分配問題。
上輩子的媽媽傷心到了極點,什麼都不要,現在媽媽一點兒也不想多給方正仁。
方正仁也不想給方媽媽和方曉曉,於是兩方一開始就是各自的據理力爭。
家裡的家用電器大都是方正仁買的,包括這個房子也是財務局的地基,然後家裡花錢蓋的,方正仁理所
當然的就要大頭兒,能分給方媽媽十分之一就不錯。
曹姨代表方媽媽說結了婚家裡的財產就是一人一半兒,這是到了法院也這麼判,再說就算是方正仁付出了,那也是多少年之前,這些年家裡的花費都是方媽媽掏,連方正仁玩麻將牌的錢都是方媽媽付,而方正仁還在外頭養了個家,那花了多少就沒法算了。
方正仁也不乾,說就算是方媽媽掙錢,也不是正式工作,還說如果不是方媽媽生不出兒子,他才不會在外頭養個家,還有方曉曉生病花了那麼多錢,比他外頭養個家花的都多。
方正仁說前麵那些話的時候,方媽媽都忍著沒說什麼,說到方曉曉,方媽媽氣急的紅了眼:“你還好意思說曉曉的病?這些年我都忍著沒說,當年如果不是你貪便宜,曉曉的病能變得那麼厲害嗎?”
“這怎麼回事兒?”曹姨她們一愣,方曉曉也看向媽媽。
當初她的病還有彆的隱情?
方媽媽不管方正仁什麼表情,說:“當初曉曉是咳
嗽,發燒,去了醫院兩次,一個大夫說是普通感冒,另一個大夫建議去市裡的醫院看看,他嫌麻煩,就按照普通感冒看,還嫌醫院裡的藥貴,在外頭的小店裡買的藥,結果曉曉沒吃幾天就連站的力氣都沒有,我急的不行,催他,他才帶去市裡的大醫院,按醫生的話說,曉曉再晚一天就救不回來了。”
“我一直不想說,也是怨我自己,當時怎麼就沒主意,這些年他還一直拿這件事兒說,我就當他脾氣不好,可到這時候了,他還真把那件事兒說出來,你到底想怎麼樣!”最後一句,方媽媽是衝著方正仁喊的。
曹姨眼裡冒火的看著方正仁,趙叔也繃了臉,連方曉曉的兩個舅舅也是不可置信。
方正仁臉上很難看,過去了這些年他都忘了當初方曉曉是怎麼病的了,哪兒想到方媽媽還記得這麼清楚。
“那時候哪兒想得到啊,再說這事兒啊,就怕過後回頭想,這麼一想誰都有錯,誰都不對。算了,我怎
麼也是她爸,當爸的也不能太過分,就算——”
方正仁還想說幾句冠冕堂皇的話,一道清亮的聲音冒出來:“爸都這麼說了,那先前給我媽的贍養費和該給我的撫養費就不用按月給了,就一次性給到我十八歲生日就行。”
說這話的是方曉曉。
不止是方正仁,旁邊幾個人也都看過去。
剛才他們說的時候曹姨提了下撫養費和贍養費(精神撫慰金)的話題,隻是前麵具體的大事兒還都沒有談出個結論,這事兒根本連影兒都沒有。
方正仁瞪著方曉曉,瞳孔都快瞪出來:“我剛才說什麼了?”
方曉曉直對著方正仁,說:“你剛才說當爸的不能太過分。”
“…”
“對,曉曉說的沒錯。”曹姨不愧是做生意的,立刻的支持方曉曉,“剛才小紅不說我們都不知道那時候曉曉生病還有這麼回事兒,現在誰錯誰對的就不說
了,這個撫養費和贍養費必須得有,要不然我這個外人都不忍心。”
“兩位舅舅,你們剛才也都聽見了,你們這個外甥女差點兒死了,你們當舅舅的是不是覺得我說的有道理。”曹姨又轉向兩位舅舅。
“有道理,必須的。”
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兩個舅舅也隻能同意,包括方正仁的姐姐都對方正仁暗暗點頭。
方正仁也隻好答應。
鄭局長也讓他早點兒解決,沒辦法,當時他以為這事兒沒幾個人知道,哪兒想到這幾天就傳的沸沸揚揚的,再不趕緊解決了,那位領導知道的話怕是他連工作都保不住。
隻是不算也就罷了,這一算,也才是兩年多的撫養費加贍養費竟然九千塊。
這是瘋了!!
方正仁差點讓火冒三丈。
按月給這些錢的確不算什麼,可一下子拿出來就是
負擔。
再有後麵的林林總總,哪怕是有張紅的那兩個哥哥,還有老趙不著痕跡的替他說幾句好話,方正仁也有些坐不住,放在沙發背上的手背都青筋直蹦,還時不時的往方曉曉那邊瞪過去。
如果不是這個丫頭突然說了那麼一句,不就什麼事兒都沒有了!!
方曉曉就好像沒感覺到方正仁的目光,手搭在媽媽的肩膀上,瞧著媽媽怔愣的看向那兩位正侃侃而談的舅舅,嘴角輕輕的彎了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