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有些怔楞,還有些意外,根本沒想到自家少爺會問自己這種問題,一時間有些無措:“這個......”
薛延以為對方回答不出來,心情更煩躁:“算了。”
等車開到學校,薛延下車離開,司機這才反應過來,這種情況,難道不是暗自喜歡被挑明後,膽小選擇了逃避嗎?不過話又說回來,知道對方一直在看過來,那豈不是也對看著自己的人很關注?
............
薛延發現朱肖肖是真跟自己劃清界限,不理自己了,連視線都逃避著,一點接觸都沒有。
按理說,對方看他的眼神不正常,但這麼多次試探,甚至已經算是明目張膽地給機會了,男人卻還是什麼都沒做,他其實也沒必要再揪著不放,可不知道為什麼,男人這種反應,卻更讓薛延感到憋屈難忍。
許是和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樣,做了那麼多,結果丟臉的卻是自己,所以很不甘心。
可他總不能再去拉下臉接觸男人。
對方都那麼說了。
嗬,和他劃清界限,以後再也不這樣了。
不怎麼樣?不看他?
倒是裝得挺好,確實一眼沒看過來。
薛延抱著手臂,胸膛起伏了下,眼睛一錯不錯地盯著講台上的男人,身後,霍燼幾次都看了過來,眉梢挑了挑,目光有些玩味,再去看講台上的男人,其實那天,他也看到男人出現在教室外了,而且將他們的話都聽了過去。
本以為這麼個膽小的男人會消沉幾天,或者對他們惱羞成怒有意見,結果卻還是儘職儘責的上課,而且......那天教訓人的時候,跟在他身邊的幾個都被溫末私下聊了,回來後一臉複雜,大概還有些不得勁。
可能是沒想過溫末真的會和他們道歉。
不過除此之外,對方還說了什麼,霍燼沒問,他一如既往地想躲開男人,除了上課,最好是彆再有交談,不管是道歉也好,還是講其他的也好,他都不想聽,上次和這個男人差點多說了什麼,他就被薛延給警告了。
想到薛延,霍燼不禁又在心底嗤笑一聲。
哪怕對方的英語成績不及格,可其他科的成績都接近滿分,根本沒必要分到他們班,可這是薛延自己要求的,還能是因為什麼,當然是因為他們班的人控製起來更有趣。
瞧啊,這班裡,根本就沒人敢反抗薛延。
從溫末第一天來這裡上課,對方就跟貓逗耗子一樣,慣是先裝成個好人,跟他分作兩派,然後在一步步取得信任後,再給予沉重一擊,雖然霍燼有一點不明白,為什麼這次薛延會親自靠近對方,但......很明顯的惡意更大。
也不知道男人究竟做了什麼,讓薛延這麼不滿和厭惡。
霍燼一直以為,溫末會變得很慘,不,應該比前兩個更慘,所以哪怕起了一點惻隱之心,但他還是收住了,可沒想到,這都什麼時候了,溫末還好好待在學校,待在這間教室裡,好好上著課,連帶著他那幾個跟班有時候都在好好的聽課,好像上次談話,跟打開了什麼愛學習的開關一樣。
很神奇,很不可思議。
而且,相比起來,怎麼好像薛延像是受到了打擊?
不知道這兩人之間發生了什麼,但霍燼有些想笑,於是又暗自嗤笑了一聲。
............
一直到放學,霍燼還是抄起書包就走,但這次,大概是不走運,還沒走到校門口,他就碰到了個不想見的人。
看到霍燃,霍燼不由得嘖了一聲。
霍燃顯然也沒想到會看見他,臉色也差了一瞬。
“天天走這麼早,晚自習也不上,不知道的還以為你上的不是高三。”霍燃冷嗤一聲:“大哥,你再這麼下去,高考可怎麼辦,考那麼差,爸又得花一筆錢讓你上大學吧?”
霍燼嗬了一聲:“那又怎麼樣,他給我花錢天經地義,你就不一樣了,隻能靠好好學習來討好他,不是嗎?”
“你......”
“你什麼你?每天裝成一副好學的樣子,天天都留學校上晚自習,這次怎麼提前出來了?裝不下去了?”
霍燃陰沉著臉看霍燼,但隨即就輕笑了一聲:“大哥,可能你不知道,今天是我媽生日,所以我們出去給我媽慶祝生日......啊,是不是沒人告訴大哥?其實大哥也能理解吧,就算我們告訴你,你也不會去,所以就......”
這個“我們”都包括誰,霍燼不用想都知道。
哪怕不想當著霍燃的麵變臉色,可他的臉色還是肉眼可見地陰沉了下來,格外的難看。
大概是這樣的臉色取悅了霍燃,對方臉上的表情更有些得意和囂張:“那大哥,你去不去啊?其實都是一家人......”
“誰跟你是一家人!”
砰的一聲,霍燼一拳頭就湊了過去:“挺好的,你去吧,帶著這一拳去見那個老頭!”
霍燃捂著臉,神情錯愕,像是沒想到霍燼會突然打他,而且摸向嘴角,竟然一下子就見了血,他捂著自己的臉,瞬間怒吼一聲,舉起手就要朝霍燼的方向反擊回去......
“你們在乾什麼?住手!”
霍燃動作停了下來,因為發現來的人是老師。
朱肖肖皺著眉看向霍燃:“你這是要打人?”
被突然叫停,霍燃明顯還沒消氣。
但他在學校裝慣了,一直都是有禮貌的好學生,於是耐著性子道:“是先他打的我,老師。”
霍燃以為朱肖肖是突然過來的老師,並不知道朱肖肖就是霍燼的班主任,畢竟他還比霍燼小一年級,不了解高三。
不過他臉上帶著傷,這點最有說服力。
可話音落下,就見眼前的老師看了眼,又看了眼霍燼,撓了撓頭,又抿了下唇,才開口道:“那你有什麼證據嗎?”
“什麼?”霍燃錯愕了一下,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朱肖肖:“我說,你有什麼證據,證明是他打的你?你臉上的傷......”
“這還要證據嗎?!”霍燃不可思議道。
朱肖肖看了霍燼一眼:“嗯......不能冤枉人。”
霍燃微微瞪大眼睛,深以為眼前的男老師是在說自己冤枉人!瞬間吸了口氣,有些說不出話來:“你......”
“噗——”
他說不出話來,霍燼倒是笑了起來。
“是啊,你有什麼證據是我打的你?”
霍燼極其不要臉:“趕緊拿出來證明下,免得冤枉人啊。”
艸!
霍燃咬咬牙,瞪了霍燼一眼,又瞪了朱肖肖一眼,想來想去,還是覺得沒必要再糾纏下去。
反正讓這個老師相信他被霍燼打,根本就不是重點,重點是他帶著傷出現在他爸麵前,對方不告訴霍燼,是心虛是愧疚,現在他帶著傷出現,恐怕這點兒愧疚也能少一點,想罷,霍燃沒再說什麼,轉身就走了。
霍燼嗤了一聲,臉上的笑意收了收,顯得有些意興闌珊。
但看向一旁的朱肖肖,又忍不住樂道:“喂,老師你剛才是不是故意的?”
竟然能說出讓霍燃拿出證據這種話,可真行。
朱肖肖尷尬撓撓臉頰:“那什麼,那不是怕再冤枉你嗎。”
霍燼輕哼了一聲。
“不過我看見你打他了。”朱肖肖開口道。
霍燼瞬間露出了錯愕的表情:“那你還......”
“所以我就出來製止了啊。”
朱肖肖立即開口道:“總不能讓這場架再打下去,不過裝傻嘛,是因為......咳,我還聽到你們的談話了,對不起啊。”
“我真不是故意的。”
雖然兩人都沒有明說什麼,但從交談中還是能辨彆出幾分信息,所以朱肖肖難免就偏向了霍燼一些。
霍燼撇了撇嘴,看了朱肖肖一眼:“算了,反正剛才我挺爽的,無所謂了。”
朱肖肖哦了一聲,然後深吸口氣:“上次沒搞清楚情況,就讓你去道歉的事,是我處理得不恰當,對不起!”
霍燼看著朱肖肖,有些好笑:“你就非得追著我道歉啊?”
“那是得說清楚啊。”
朱肖肖清了清嗓子,有些尷尬:“然後,我其實還想跟你說......”
“說什麼?”
朱肖肖:“還想說一句,以暴製暴是不對的,尤其這種事不應該發生在學校裡,但剛才......嗯......”
剛才他對霍燼的動手視而不見,所以現在說這種話,感覺跟沒立場一樣,也怪尷尬的。
霍燼想明白朱肖肖言下之意後,瞬間又覺得有些好笑,瞥了朱肖肖一眼:“老師你現在說這句話,確實不合適。”
“那也得說。”朱肖肖嘀咕道。
霍燼挑了挑眉:“行叭,那既然老師說了,我就問老師一句,既然以暴製暴不對,那應該怎麼做?你覺得和那種變態講道理,對方能聽?而且他做了那種事,讓他長教訓的最好辦法,就是以牙還牙以眼還眼,不是嗎?”
“那你們也想扒掉我的衣服,這怎麼說?”朱肖肖突然開口道。
霍燼:“......”
“屠龍者終成惡龍,用暴力才能製止暴力,未嘗沒有一定的道理,可這不是什麼值得倡導的行為。”
朱肖肖認真道:“至少不是你們這個年紀應該去做的事。”
“你們這麼大的,就應該多相信大人,依賴大人......”
“依賴?”
霍燼笑了下,像是在自嘲:“可我能依賴誰?”
作者有話要說:此時門廊柱子後麵,有位不願透露姓名的男士正暗搓搓,探頭探腦地摳牆看著這一切,然後摳掉了一塊牆皮,兩塊牆皮,三塊......撲簌簌,撲簌簌......
牆皮: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