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第61章、願望(1 / 2)

左邊 含胭 12980 字 4個月前

汪韌給手機充上電, 一開機立刻給羅雨微打電話,她沒接,汪韌隻能給她發微信。

【汪韌】:雨微, 我拿電腦包時發現你不在家,你去哪兒了?

【汪韌】:無論如何, 請保證自己的安全, 看到消息就給我回個話, 好嗎?我很擔心你。

羅雨微一直沒有回複,汪韌隻能先回家去, 快速地洗了個熱水澡,靠在床上,拿著手機發呆。

天都快亮了,等著等著, 他沒抵擋住困意,又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周四清晨, 天空剛泛起魚肚白, 微信突然響了一下,汪韌立刻被驚醒,拿起手機一看, 是羅雨微的消息!

【羅羅】:這幾天我想一個人靜靜,你彆聯係我了, 回頭我再和你算賬。

算賬?算什麼賬?

汪韌想不明白,羅雨微不會是要給他錢吧?那些吃飯、看電影的錢?

他又給她發了幾條消息, 羅雨微不回了。

——

早上九點, 汪韌已經坐在辦公室裡,在微信上和李樂珊溝通了幾句後,又等了一會兒, 李樂珊如約打來電話。

李樂珊:“汪韌,我問過她了,她說她突然想出去旅個遊,散散心,過幾天就回來了,叫我彆擔心。”

汪韌問:“她說她去哪兒了嗎?”

李樂珊說:“沒說,哎呀,她知道肯定是你讓我去問的,哪裡會告訴我啊?”

汪韌沒法不擔心:“你能再問問她嗎?好歹要知道一個目的地。”

李樂珊說:“汪韌,你可能不清楚我和她的交往模式,我們的確很貼心,但不會像個老媽子一樣去管著對方的行蹤。她已經是個成年人了,如果她願意說,不用我問,她都會告訴我。現在的情況是,無論她和我說什麼,你都會知道,而她明顯不想讓你知道,所以才不和我說。我要是死乞白賴地去問,就是在幫你的忙,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在背叛她,你明白嗎?”

汪韌明白了:“抱歉,我不是要讓你為難,我隻是太擔心了。”

“你不用擔心。”李樂珊說,“她老出差,以前也一個人出去旅遊過,她搞得定的啦!”

汪韌說:“可我總覺得……她不像是出去旅遊。”

這才是讓他擔心的點,誰會大半夜的出去旅遊?再怎麼生氣,也得等到天亮吧!半夜三點,要飛機沒飛機,要高鐵沒高鐵,難道是去趕早上六點的航班嗎?

李樂珊有點兒好奇:“你倆到底怎麼了?你這麼一個好好先生,都能把她氣得離家出走啊?”

“這件事是我不對,所以才想儘快向她道歉。”汪韌腦子裡突然冒出一個想法,“對了,小李,你先等一下,我找個文件,有件事想問問你。”

李樂珊:“好。”

汪韌從抽屜裡找出俞智揚的入職表,翻到他的求學履曆頁麵,三條信息,除了本科和研究生都是A大,他還按要求填寫了自己就讀的高中校名。

汪韌問:“小李,你高中是哪個學校的?”

李樂珊說:“錢塘三中,怎麼了?”

汪韌看著表格上的“錢塘市第三高級中學”,又問:“那你認識俞智揚嗎?”

“俞智揚?認識啊!”李樂珊說,“他是我高中同學,以前關係還挺好的,怎麼了?”

汪韌:“他和沈昀馳認識嗎?”

李樂珊說:“認識啊,也是同學,他倆關係還可以,他們有一個微信小群,以前連我在內是七個人,國慶節我去喝喜酒,不是和沈昀馳鬨掰了嘛,就退群了,現在他們還在一個群裡。”

汪韌心中有數了:“好,我知道了,謝謝。”

掛掉電話,汪韌又想了一會兒,把事情串了一下。

公司裡其實有很多個A大畢業生,什麼專業的都有,畢竟A大是本省唯一的985院校,公司總部又在錢塘,每年校招都會去A大擺攤招新,也簽過和汪韌同專業的新人。

那些人入職幾年了,平時在工作中經常和汪韌打交道,大家關係還可以,至少,汪韌入職五年半,從未在公司裡聽說過和那個謠言有關的傳聞。

那麼,沈昀馳是從哪裡得來的消息?汪韌的首要懷疑對象就是俞智揚,因為最近這段時間,身邊人裡,隻有俞智揚和A大有關,他還是錢塘本地人,又和沈昀馳同年。

李樂珊的回答是釘子上落下的最後一錘,汪韌已經能想象出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他沉住氣,沒有立刻去找俞智揚對質,更擔心的是羅雨微的狀態。

她不知去向,也沒把事情告訴給李樂珊,一個人在外麵很容易胡思亂想,汪韌害怕極了,如果羅雨微回來後執意要和他分手,他該怎麼辦?

這時,群裡發來了視頻會議上線通知,汪韌做了個深呼吸,收回心思,開始準備會議上的發言。

——

羅雨微並沒有出去旅遊。

前一晚把汪韌趕跑後,她蜷縮在沙發上想了很久,邊想邊掉眼淚,回憶起自己和汪韌在一起後的點點滴滴,那些濃情蜜意,越想越覺得諷刺。

一個女人,因為宮外孕破裂被摘掉一條輸卵管,在擇偶市場上絕對是個大缺點,可在汪韌眼裡,那竟然變成了一個優點!這是什麼天方夜譚?

羅雨微真的接受不了這個事實,忍不住一遍遍地假設,如果汪韌沒有少一個蛋,他一定不會找她,他說他喜歡她的全部,好的,壞的,他都喜歡,還真是沒撒謊啊!

她因此而失眠,翻來覆去到半夜都沒睡著,淩晨兩點多時,靜音的手機突然亮了起來,羅雨微看著屏幕上顯示的來電人——爸爸,就知道,好事遇不著,壞事紮堆來。

果然,羅駿元在電話裡大喊:“微微!你趕緊回來吧,你媽媽又中風了!”

羅雨微收拾好東西匆匆出門,走出大樓時看見了倚著牆、抱著娃娃、在冷風中睡得正熟的汪韌。

她吃了一驚,汪韌能打開她家的門,任何時候都能去拿電腦包,她又不會攔著他,所以就賭氣地沒回他消息,沒想到,這個傻瓜居然沒回家,也不知道去樓裡躲躲風,就這麼在室外睡著了。

羅雨微趕著回老家,就去大樓裡喊來保安,請保安師傅幫忙叫醒汪韌,讓他上樓去,同時叫保安不要告訴汪韌,她出門了。

她覺得汪韌拿了電腦包就會走,以為她在二樓睡覺,沒有考慮到,門口的拖鞋出賣了她。

羅雨微打了一輛網約車,從錢塘直奔麗城縉縣,車程兩個多小時,她在車上眯了一會兒,天快亮時抵達目的地——縉縣第一人民醫院。

母親薑少雯正在搶救中,父親羅駿元告訴她,薑少雯入睡前就覺得不舒服,頭暈、乏力、惡心,右側肢體還感覺麻木,半夜一點多突然嘔吐,還伴隨全身抽搐,羅駿元趕緊喊了救護車將妻子送到醫院,做過頭顱CT,說是腦梗死。

這不是薑少雯第一次中風,三年前,她已經有過小中風,留下了輕微的後遺症,有點口齒不清,肢體活動變得滯緩,倒是沒有偏癱。

醫生說她的血管情況非常不好,一定要按時吃藥,按時複查,保持內心平靜,不能激動,但薑少雯根本不聽醫生的話,覺得自己沒毛病,不僅吃藥不規律,還天天鬨脾氣,這下好了,小中風變成大中風,直接被拉去搶救。

小縣城的醫院設施陳舊,牆皮斑駁,急診區域不大,走廊上沒幾個人。

親戚們都沒來,隻有羅駿元和羅雨微等在急診室外,父女二人各靠一堵牆,你看著我,我看著你,很長時間都是相對無言。

羅雨微打量著父親,過年時見過一次,近一年了,現在是第二次見到。父親似乎又老了一點,明明才五十四歲,看起來卻像個七十歲的老人,頭發花白,滿臉皺紋,背脊佝僂,衣服還穿得邋遢,他的眼神麻木呆滯,是被母親精神控製多年後的結果。

羅駿元嚅囁著開口:“你從上海過來,怎麼這麼快就到了?我還以為你要天亮才到。”

羅雨微說:“我已經回錢塘工作了。”

羅駿元一愣:“什麼時候回去的?”

羅雨微:“九月。”

“你什麼都不和我們說。”羅駿元苦笑道,“買房不說,和對象分手了不說,去上海不說,回錢塘也不說,微信上發你十條你回一條,親戚們都快被你刪完了,你乾嗎要做得這麼絕?還在生你媽媽的氣啊?”

羅雨微說:“我隻想過我自己想過的生活,會為我的人生負責,我不來管著你們,你們也彆來管我,我又不是沒給你們打錢。”

“我們不要你的錢。”羅駿元說,“你媽媽有退休金,我也有積蓄,我們隻希望你能多回來看看,你媽媽其實特彆想你,真的,平時老念叨你……”

“你彆說了。”羅雨微不為所動,“小時候,她是怎麼對我的,你可能忘了,我可一輩子都忘不掉。她現在是老了,病了,搞不過我了,才會想賣賣慘,在親戚們麵前表演一下母愛泛濫,可我不需要這些東西,你們彆來道德綁架我。”

經過搶救,薑少雯暫時脫離了生命危險,依舊留在急診室觀察,她的意識還未恢複,渾身插滿管子,張著嘴,偶爾翻一下白眼,樣子十分可怖。

天亮後,來了五個親戚,三女二男,都是中年人,其中有個女人是羅雨微的二舅媽,見到她後就稀奇地叫起來:“呦!連微微都回來啦!真沒想到啊,你還記著你媽媽呢?”

羅雨微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這就是當初編排她做小姐、傍大款的那個人。

二舅媽打量著羅雨微,問:“微微最近在哪裡發財呀?”

羅雨微懶得理她:“問我爸去。”

“你這什麼態度?”二舅媽不高興了,“兩三年才回趟家,你也不想想你媽媽身體那麼不好,你爸爸一個人照顧她有多吃力!你是個女兒,人家都說女兒貼心,哪有你這樣的?對爸媽不管不顧,一個人在外麵瀟灑,還在錢塘買了房,要我說,你媽的病就是被你氣出來的!”

羅雨微早對這些親戚絕望了,就當對方在放屁,拿出耳機塞進耳朵,打算用音樂去遮蓋對方產生的噪音。

二舅媽氣壞了,去和羅雨微的小姨告狀:“你看看,你看看羅雨微,像什麼話!沒大沒小沒教養,說都說不得,他們家攤上這麼一個女兒真的是作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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