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18章、年會(1 / 2)

左邊 含胭 8902 字 7個月前

自從張紅霞出院回家, 汪韌又過回了原來的生活,上班下班,出差開會, 周末去父母家蹭頓大餐,業餘時間則和幾個朋友出去打球、爬山、下館子、看球賽……說不上豐富多彩, 至少日子過得還算充實。

汪韌人緣很好,得益於他的好性格, 不管男的女的都喜歡和他來往,其中自然有女孩偷偷地喜歡他, 不過汪韌在這方麵做得很到位, 但凡感覺到有哪個姑娘對他有那麼點意思, 立刻就會疏遠對方, 從來不和人玩曖昧。

久而久之, 大家都習慣了,還有人給汪韌取了個外號叫“方丈”,其實就是調侃他活得像個不近女色的和尚。

汪韌也不介意,隻說自己緣分還沒到, 來日方長。

有時候,他也會感到惆悵,因為和他一起出去玩的單身男同胞越來越少了。

他玩得好的幾個朋友有高中同學、讀研時的同學、公司裡的同事, 還有在健身房、戶外群認識的幾個誌同道合的小夥伴, 幾乎都與他年紀相仿。

二十八、九歲的男人, 大多都有了對象, 或曾經有過對象、目前正在尋覓新戀情,有幾個已經結婚生娃,甚至還有離了婚的,像汪韌這樣的母胎單身Boy, 在幾個不重合的社交圈裡都是獨一個。

沒有人知道汪韌在堅持什麼,因為他從來不會對彆人說起這方麵的心事。

他的心病始於大學三年級,那會兒他才二十歲,還是個青澀單純的大男孩。

汪韌就讀的本科院校是位於錢塘的A大,屬於全國排名前列的985高校之一,大三結束時,按照績點,他原本可以在本校保研,但他放棄了,千辛萬苦地考去上海另一所985大學F大,學的專業是生物醫學工程。

本科畢業後,汪韌就退出了班級群,和在A大認識的所有人都斷了聯係。

大三、大四那兩年的經曆真是不堪回首,汪韌直到去上海讀研,換了新環境,認識了新同學、新朋友,才算是重新活過來。

——

這一年的年三十,汪韌跟著父母去到一家酒店餐廳,和父親家的親戚一起吃年夜飯,大伯開了個包廂,訂了兩桌酒席。

汪韌小時候被外公外婆照顧得更多,多年來自然和媽媽這邊的親戚更為親近。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因為老一輩的偏心或是兄弟姐妹間的矛盾,汪兆年也隻在逢年過節時才會和自家親戚走動一下,連帶著,汪韌和父親這邊親戚的關係也就一般了。

但就算是這樣,那些人還是會一個勁地來對汪韌催婚,說父母供他念了這麼多年書,還給他準備好了婚房,快三十歲了他還不找對象,這就是不孝啊!

汪韌聽得直犯迷糊,心想,老爸老媽都沒催他,這些人憑什麼催呢?小時候他們又沒照顧過他,沒給他掏過學費,沒帶他出去玩過,他們不了解他的為人,不清楚他的工作,除了有那麼一點血緣上的聯係,這些人走在路上和陌生人沒兩樣,為什麼一到過年時,就能以“為你好”為借口不停地數落他?

最後還是張紅霞出頭為汪韌解圍,她謝絕了所有想要給汪韌介紹對象的親戚,手指敲著桌子說:“我們家汪韌條件擺在這裡,眼光就是高的,找對象就是挑的!這叫浪裡淘金!淘不到我寧可他單著,也不能用沙子來湊數,哎我真是服了你們了,我們做父母的都不著急,你們急什麼呀?”

那些人這才散去,開飯後,汪韌給老媽碗裡夾了一隻甲魚腿,小聲說:“張女士現在講話真是越來越有水平,‘浪裡淘金’都出來了。”

張紅霞白了他一眼,湊過去說:“我問你,你現在和小羅還有聯係嗎?”

“沒有。”汪韌老實地回答,“微信都沒加,她出院後就一點聯係都沒有了。”

“也不知道她身體好沒好透。”張紅霞有點兒擔心,“小姑娘工作估計挺忙的,人又這麼瘦,回家後真的應該好好調養一下,唉……她爸媽還不能過來照顧她,你說,她和父母怎麼就鬨掰了呢?一家人還能搞得這麼僵,我也是醉了。”

汪韌瞪大眼睛:“呦,‘醉了’都會靈活運用了,張女士你很六啊!”

“你少來!”張紅霞氣得用筷子去敲他,“我跟你講,小汪汪,那些人說話你不用聽,爸媽肯定支持你。但是吧,你也真的是不小了,如果碰到合眼緣的女孩,可以試著主動去接觸一下,就算失敗也沒關係。這不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啊,當初那姑娘可能早把這事兒給忘了,說不定都已經結婚做了媽,就你還在這兒怕這怕那的,沒必要!多帥的一個小夥子,真拉出去相親不知道多少姑娘搶著要呢!”

汪韌笑起來:“我知道了,我會留意的,吃飯吃飯,甲魚涼了不好吃。”

這是張紅霞出院後第一次對汪韌提起羅雨微,汪韌知道,他當初對羅雨微的關心,老媽都看在眼裡,估計心裡也有點數。

汪韌不會否認,有時候,他的確會想起羅雨微來,比如每一個下雨的夜晚,比如心血來潮想吃一碗蝦仁餛飩時,還有每一次進出小區大門,看到那家紅色招牌的“飄香甘栗王”時,他都會情不自禁地想起那個女孩,還有那些在病房裡發生的事。

他有著和老媽一樣的擔心:不知道羅雨微的身體好透了沒,不知道……她心裡的傷是否已經痊愈。

冬去春來,四月中旬的一天,汪韌剛結束一趟四天三晚的出差,從機場打車回家,下車後驚訝地發現“飄香甘栗王”關門轉讓了,紅色招牌已經被摘掉,店鋪裡頭被工人們敲得麵目全非。

汪韌呆呆地站在店門口,心裡堵得慌,竟是有點兒難過。

幾天後新店開張,是一家棒冰團購店,店裡擺著好幾個冷櫃,所有雪糕買十送一,汪韌看到有小孩去買蛋筒吃,才意識到,錢塘的春天非常短暫,天氣快要熱起來了。

汪韌的生日就在夏天,正正宗宗的八月底——8月31號,所以,他從小到大都是班裡年紀最小的那個孩子,沒有之一。

這一年的生日,汪韌回父母家過,張秀麗一家也來了,夏穎的女兒楠楠已經兩歲多,非常活潑好動,頭上紮著兩個小辮子,屁股上還兜著尿不濕,一張小嘴卻是叭叭個不停。

張紅霞把生日蛋糕擺在汪韌麵前,藍色生日帽卻戴在了楠楠的小腦瓜上,汪韌把楠楠抱上大腿,一大一小兩個人一起吹滅了蠟燭。

夏穎說:“楠楠,要跟舅舅說什麼?媽媽教過你的。”

楠楠伸出肉肉的小爪子抱住汪韌的脖子,往他臉頰上親了一口,奶聲奶氣地說:“祝舅舅二十九歲生日快樂!”

汪韌佯裝生氣:“生日快樂就生日快樂,乾嗎還要把年齡說出來?楠楠你記住,舅舅永遠十九歲!”

楠楠聽不懂,“咯咯咯”地笑起來,張紅霞懟汪韌:“切,還十九歲?你現在呀,我叫你‘小汪汪’都要臊得慌,咱們家以前是大汪汪和小汪汪,我宣布從今以後,正式變成老汪汪和大汪汪!”

邊上的汪兆年無辜躺槍,正要申訴,張紅霞指著他:“閉嘴,抗議無效。”

汪兆年:“……”

汪韌在憋笑,楠楠早就等不及了,指著蛋糕說:“舅舅,我要吃這個!”

汪韌便切下一塊蛋糕,舀了一勺奶油喂進楠楠嘴裡,問:“好吃嗎?”

“好吃!”楠楠用小手抓住蛋糕埋頭大吃,很快就吃成了一個大花臉。

汪韌笑出聲來,扯過濕巾細心地幫外甥女擦拭嘴角的奶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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