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33章、月亮(1 / 2)

左邊 含胭 8592 字 7個月前

“大晚上的來醫院, 也不知道穿條長褲,你不冷嗎?”

汪韌在羅雨微身旁空著的輸液椅上坐下,扭頭看她, 笑著說,“沒想到吧?北京這麼近, 開車十幾分鐘就到了。”

羅雨微:“……”

她深深地低著頭, 風衣很長, 能蓋住她裸/露的雙臂與雙腿,讓她不再感到寒冷, 但她的心並沒有熱起來,這會兒隻覺得難堪,小聲問:“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

她想不明白,沒有任何人知道她來了這家醫院,僅憑一張照片,汪韌是怎麼猜到的?

“我給李樂珊打電話了, 她和我說,你現在住在酒店, 給了我地址。”汪韌慢條斯理地解釋著, “那家酒店附近, 最近的三甲醫院就是這家, 我想你應該還不會傻到舍近求遠,跑到彆的醫院去。”

李大佛啊!!羅雨微想, 大佛同學吃了汪韌請的一份大幾百塊的牛排, 還坐了一趟免費長途專車, 哪兒能經得住汪韌的“刑訊逼供”?汪韌甚至都不需要“用刑”,春風化雨地說幾句話,李樂珊估計就全招了。

羅雨微苦著臉, 聲如蚊吟:“對不起……”

汪韌看著她,心裡又好氣又好笑,還有一份心疼,羅雨微胡亂地紮著一把馬尾辮,沒有化妝,臉色很差,有著明顯的病容,神情卻是千變萬化,皺著眉,癟著嘴,眼神躲閃,根本就不敢與他對視。

開車過來的路上,汪韌的確有點生氣,羅雨微下了這麼大一盤棋,把他騙得好慘,可這時真的看到她,他發現自己根本氣不起來,心裡反而有一種失而複得的慶幸感。

他忍不住去逗羅雨微:“李樂珊的朋友要租你的房子,原來那個朋友也姓羅,真巧啊。”

羅雨微:“……”

汪韌:“上海是一線城市,野心家的森林,北京嘛,做你們這行,機會會更多。”

羅雨微想挖個地洞鑽進去:“你彆說了,老顯擺你記性好,有意思嗎?”

汪韌偏頭看著她:“你在和我說這些話的時候,其實就已經收到錢塘的Offer了,對吧?”

羅雨微:“……”

汪韌笑起來,視線一轉,看到羅雨微擱在身邊的一個塑料袋,裡頭夾著一張剛打印出來的病曆單,他伸手把單子拿出來,邊看邊念:“患者腹痛0.5天,下腹部,持續性,食欲減退,腹瀉數次,多為水樣便,嘔吐數次,最後一次嘔吐物含膽汁樣液體,體溫38.4度……”

“你乾嗎啦!”羅雨微臉都燒起來了,一把搶過病曆單,“彆念了。”

汪韌問:“你吃了什麼東西?吃成這樣。”

羅雨微噘起嘴:“……香辣牛蛙。”

汪韌:“哪家店買的?你保留好這些憑證,到時候我陪你去投訴,讓老板賠你醫藥費。”

羅雨微心虛地瞄他:“不賴他們,賴我自己。是昨天晚上的牛蛙,我在冰箱裡放了一宿,今天中午拿出來也沒加熱,就在窗台上擺了一會兒,變常溫了,我就吃了……”

汪韌聽呆了,問:“你擺了多久?”

羅雨微:“就兩小時,不長。”

汪韌瞪大眼,食指指著天花板:“你不知道現在這個天氣,食物在太陽底下放著會變質的嗎?你吃的時候沒感覺它味道變了嗎?”

“沒有啊。”羅雨微很無辜,“它本來味道就很重,我點的還是中辣口味,真沒吃出來有問題,要是它味道變了我還能吃完嗎?”

“你還吃完了?!”汪韌都不知道該說什麼,手肘撐在大腿上,抬起雙手搓了搓臉,無力地問,“你平時會做飯嗎?”

“隻會做簡單的菜。”羅雨微還是噘著嘴,“番茄炒蛋,炒土豆絲那種,哦,我會做辣子雞,那個我做得挺好吃的,複雜的菜我都不太會,平時也沒時間做。”

汪韌歎了口氣,直起腰問:“現在還在發燒?”

“嗯。”羅雨微點點頭。

汪韌很自然地伸手到她額頭邊,突然頓住,眨了眨眼睛,征詢她的意見:“我能試一下你的額溫嗎?”

羅雨微撩起眼皮看他:“能。”

汪韌這才放心地摸上她的額頭,果然很燙,羅雨微感受到他手掌的溫度,涼涼的,心臟怦怦跳,一動都不敢動,好在,汪韌很快就把手收回去了。

“你掛的鹽水裡應該有退燒藥,還有消炎藥。”他抬頭看輸液杆上掛著的幾包藥水,又注意到羅雨微左手背掛著的是留置針,問,“明天是不是還要掛?”

羅雨微點頭:“對,開了兩天藥,如果明天沒什麼症狀,後天就不用掛了,如果明天還不好,可能後天還要再掛。”

汪韌說:“明天我陪你來。”

羅雨微大吃一驚,第一反應就是拒絕:“不用!不用不用!我自己來就行,我又不是走不了路。”

她突然想起汪韌之前發的微信,忙說,“你明天不是要去北京出差嗎?工作要緊,你不用管我,真的,我自己搞得定的。”

汪韌思考片刻,決定這時候先不和她多說,羅雨微這個人太過要強,逼得太緊,反而會引起她的逆反心理,反正她都回錢塘了,他可以慢慢來。

“行,明天再說。”汪韌說,“放心吧,北京我是肯定要去的,這次要見重要的客戶,我不能放人家鴿子。”

羅雨微鬆了一口氣,見汪韌坐著不動,大著膽子提議:“我其實沒什麼事了,還有一包藥水,掛完就結束了,我可以自己回家,你要不先走吧,挺晚的了,你明天還要出差呢,今晚應該早點休息。”

汪韌好整以暇地翹起二郎腿:“我來都來了,反正就隻剩一包藥,很快的,掛完了我送你回酒店。”

羅雨微:“真的不用……”

汪韌直接扯開話題:“你那個房子什麼時候收回來?”

羅雨微一愣,老實回答:“二十號。”

汪韌:“那你還要在酒店住九天?”

羅雨微:“嗯。”

“我知道了。”汪韌拿出手機,“你先休息一會兒吧,我打個遊戲。”

他不給羅雨微拒絕的機會,真的打開手遊玩起來,羅雨微見他玩得認真,再抬頭看看藥水,的確也不多了,便沒再開口催他回去。

急診輸液室並不大,這個季節也沒有流行性疾病,深夜輸液的人就不多,零零散散地分布在小廳裡。

汪韌隻玩了一會兒遊戲就收起了手機,安靜地陪在羅雨微身邊,視線在輸液室裡掃過——白牆,一排排藍色的輸液椅,牆上貼著各種醫療海報,窗外是濃重的夜色,護士們進進出出……汪韌突然有一種似曾相識感,很快就想起這種感覺從何而來,因為這裡是醫院,他和羅雨微就是在醫院認識的。

身邊的女孩緊緊地攏著他的風衣,把腳都縮到了衣擺下,幾乎要把自己團成一個球。

汪韌覺得自己帶件風衣來特彆明智,這麼冷的空調間,她居然穿著短袖短褲就跑來了,如果沒有衣服蓋,這一晚掛水幾小時,彆說她的腸胃炎好不了,估計還得再得個重感冒。

羅雨微也沒玩手機,此刻腦袋暈暈乎乎,對什麼都不感興趣,身邊還坐著一個汪韌,她心裡不禁五味雜陳,如果非要用一個詞語來概括,羅雨微唯一能想到的隻有——神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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