擊殺惡徒(1 / 2)

黃昏的時候,張宿揣著六個鴿子蛋大小的野果,走回了難民聚集的地方。

她先在自己找的遮陰地看了一眼,那位婦人還在那兒。

鄭香蘭看到張宿的時候,咧嘴笑了笑:“妹子,你回來了。”

張宿:“嗯。”

張宿看了一眼婦人懷裡的孩子,“他一直在睡嗎?”

鄭香蘭摸摸兒子的臉,溫聲道:“是的,不過睡著了也好。睡著了就不受罪了。”

張宿在她身邊坐下,從懷裡摸出3個野果遞過去,“我今天找到的,給你吃。”

“不不……不”鄭香蘭想要拒絕的,她之前也想好了,她跟妹子非親非故,妹子肯給她一碗水和一個饅頭就是天大的恩情了,她絕對不能再要妹子的東西了,可是她看著遞到麵前的果子,紅通通的,看著就誘人。鄭香蘭湧到嘴邊的聲音越來越弱,越來越弱……

她閉上眼,咬牙彆過頭,違心道:“妹子,我真的不能再要……不能再要你的東西了。”

她拒絕了果子,也替兒子拒絕了,她不是個好娘親,可是她真的做不到問心無愧的接受。

哪怕妹子長得高大一點,魁梧一點,或許她都沒有那麼愧疚。

鄭香蘭緊緊抱著兒子,情緒緊張之下,她沒控製好力道,勒到了兒子,小孩兒受痛,哼哼唧唧睜開眼。

張宿想了想,把果子掰開,掏出裡麵的核,把果肉喂到了小孩兒嘴邊。

鄭香蘭睜開眼,就看到兒子珍惜的吃著果肉,美得一雙眼睛都眯起來了。

張宿在她開口前,先道:“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也能為自己的行為負責。又不是去偷去搶,送到嘴邊的東西為什麼不吃。”

鄭香蘭心頭一顫:“妹子!”

張宿點點小孩兒的額頭:“你看狗蛋吃得多開心。”

小孩兒半闔著的眼睜開了些,他看著張宿,眼神呆呆的,一副沒睡醒的迷糊樣兒。

張宿問他:“好吃嗎?”

狗蛋又盯了她一會兒,才眨了一下眼。

張宿笑了笑:“吃吧。”

狗蛋垂下眼,繼續小口小口吃著果肉。

張宿把剩下兩個果子塞婦人懷裡,然後又從懷裡摸出一個野果,哢嚓哢嚓吃了起來。

鄭香蘭見她還有,終於不再推拒,拿起懷裡的果子小小的咬了一口,她吃的珍惜極了,連果皮都嚼了又嚼。口中頓時彌漫著一股酸澀混合著清甜的味道。

鄭香蘭吃著吃著眼眶又紅了,她都多少年沒嘗過甜味了,記憶中還是很小的時候從娘親那裡得到過一塊飴糖,這麼多年下來,生活的苦難將她籠罩,她都快忘了甜味是什麼味道。

鄭香蘭吸了吸鼻子,不知不覺就把一個野果吃完了。剩下的一個,她藏起來打算留到明後天給兒子吃。

狗蛋很乖,雖然沒吃的了,也隻是靠在娘親懷裡繼續困覺,不吵不鬨,讓張宿歎為觀止。

張宿又從懷裡摸出一個野果,掰開去核,把果肉喂到小孩兒嘴邊。困覺的小孩兒嘴巴立刻張開叼住果肉,然後才不緊不慢的睜開眼睛。

張宿都讓他逗笑了,她也確實對小孩兒露出一個笑容。不過她忘了自己現在的樣子,頭發亂糟糟,臉上臟兮兮,除了一雙眼睛格外明亮好看,其他的真的不咋地。

狗蛋愣愣地盯著她的眼睛,都忘了咀嚼口中的果肉,好一會兒他才眨了眨眼。

張宿以為這就是回應了,都退回去坐下,結果退到一半,看到小孩兒衝她露出一個笑。

那個笑容很淡,眉眼隻是彎了一點小小的弧度,以至於張宿懷疑看錯了。

鄭香蘭卻是又驚又訝,“狗蛋,狗蛋你是不是笑了。”

“娘的狗蛋兒。”

張宿默默退開,不打擾人家母子的溫馨時刻。

她靠在土壁上,看著頭頂的天空,太陽落下了,再過一會兒,天色就會徹底黑下來。

而夜晚,很冷。哪怕這是夏季的夜晚。

張宿查看自己的功德點,—91功德點。

本來野果也花了1功德點,但是她給婦人和狗蛋吃了,所以又得了1功德點。

她抹了把臉,還債之路道阻且長,由不得她偷懶。

鄭香蘭聽到身旁的動靜,抬頭:“妹子?”

張宿:“晚上冷,跟其他人擠在一起會好點。”

鄭香蘭一想也對,抱著孩子起身,一瘸一拐的跟在張宿身後。

她們重新回到了難民群中,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周圍黑漆漆的,沒有人點火把,事實上沒誰會去找柴禾。但不是所有難民都懶,而是有人找到了,立刻會有其他人占便宜。

這種事多來幾次,自然就沒誰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了。

張宿對此憤怒又無奈,這也讓她再次想起了當初好心分給難民食物,卻差點被砍殺的事。

真是又可憐,又可恨。

她和衣縮在人群中,鄭香蘭在她另一邊,兩人有誌一同把狗蛋護在中間。

就這麼幕天席地躺了一夜,第二天太陽升起時,所有人感受到的不是希望,而是麻木。

有人坐在地上等死,有人開始陸陸續續離開。

張宿詢問鄭香蘭是走是留,鄭香蘭卻反問她。

張宿:“我要走。”這裡找不到一點活路。

鄭香蘭緊了緊兒子:“那我也走。”末了又添一句:“妹子,我想跟你走,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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