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阡毓緊緊扼住柳思翊手腕,過度的緊張讓手上力氣比平時重了幾分。當她意識清醒發現是柳思翊時, 才長舒一口氣, 放鬆下來。
那熟悉溫柔的聲音能夠柔化她的心, 能撫平她焦躁不安的心。她握著柳思翊手腕, 有些晃神, 兩人咫尺之距,能夠感覺到彼此的呼吸。
這一刻,很近, 近到淩阡毓暫時忘卻了所有的爭鬥,忘記了周圍的一切。她好似能聽見自己的心跳,也能感覺到柳思翊溫暖的氣息。
淩阡毓慢慢鬆開,手從腕處滑至指間,她感到觸感有些異常, 柳思翊的手指好像變粗了?
“手...腫了?”
柳思翊搖頭:“沒有,你錯覺。”她強忍著劇痛,拖著手臂自然下垂,墜疼和刺痛在骨頭和皮下膨脹, 她知道自己受傷不輕, 很有可能是骨裂。
可她不想被淩阡毓看出來。
“我感覺你手指粗了, 手腕是不是也腫了?”淩阡毓伸手想去查看傷口, 柳思翊用另一隻手握住她, 轉移話題:“我真沒事, 你在畫誰呢?”
淩阡毓注意力被成功轉移, 她這才發現自己又畫了素描, 還是個女人。這是第幾次了?記不清了,她想畫誰自己都不知道,隻是那身形和眉形像極了柳思翊。
“沒什麼,隨筆塗鴉的。”淩阡毓將紙倒扣桌麵,打了個嗬欠,也試圖轉移柳思翊的注意力。雖然自己秉承母親的繪畫基因,但畢竟拿不出手,被人看到總覺得有些丟人。
柳思翊沒有追問,她也怕聽見彆的答案,不知道是誰最好,總好過於她畫了彆人...
“我已經結束了,你也快回去吧,看你今天好像很累。”
“又趕我走?”淩阡毓拎著腦袋,困意十足,她準備賴這裡了...
“怎麼?要我送你?”這時候柳思翊已經不會再奢望,她還會去自己那裡,現在想來即使她去也是為了休息,不過是自己一直在多想,把期待和渴望化為了想象。
“嗯~我今天打贏了一仗,難道不值得慶祝?我想好好休息一下,你不會這麼沒良心,讓這麼一個大美女走夜路回家吧?天呐~我也太慘了~”
淩阡毓托腮眨眼,一臉委屈。柳思翊掛起盈盈笑意,她如何能拒絕得了耍賴撒嬌的淩阡毓。
“走吧~”
“謝謝紅姐...”她故意拖長尾音,“的恩德!”
柳思翊見她麵容憔悴,疲憊不堪,根本笑不出來。想到淩阡毓每天活在淩家的爾虞我詐,勾心鬥角中就覺得心疼。
誰也不知道豪門家族爭鬥的背後有多少肮臟和冷漠,其實她不該暗戳戳地跟淩阡毓置氣。
她什麼都不知道,就在承受自己的脾氣和怨氣。
她有什麼可怨的,為什麼自從愛上之後就不再知足了。柳思翊有些討厭現在的自己。
離開辦公室前,桌上那張素描紙被柳思翊抽走了,她折起來悄悄地藏在了口袋裡。淩阡毓的首張畫作,值得珍藏,哪怕不完整。
隻是她不知道,淩阡毓辦公室的素描本,已經有了好幾張這種畫作。
淩阡毓是擔心柳思翊臨時起意來了酒吧,晚上剛被淩閶嘯默許可以正式接觸管樁生意,她還有一些準備工作要做。
可見到柳思翊後就倦意纏身,本想好好睡一覺等次日再處理,可雲舒發來了重要資料——大房給過去的材料報價。
這是商務合作裡最重要的環節,隻有邁出第一步的合作意向,才有可能到報價環節。其實明德與淩睿是老客戶關係,所有價格幾乎是透明的,當然上層所吃的回扣另算。
這次為什麼還要做報價,一目了然。淩睿在明德失了信譽,想重拾合作機會,必定不能按照原來的價格走,多少算誠意價,能夠讓利幾個百分點,顯得格外重要。
從酒吧走到住所也就幾分鐘的路,淩阡毓一直在看手機,眉頭蹙成了川字。
淩商北果然不能小覷,她都還沒拿到往年三房的報價,他竟然已經將價目單做出來了。這份價格必定要經過淩閶嘯點頭才能發給明德,可見他做事效率之快。
準備好一切才去找了雲舒,果然能力驚人。
看來,今晚注定無眠了。
柳思翊看她表情就知道有重要事情要忙,很知趣地說:“如果要加班,電腦在書房。”
“我想在臥室辦公。”淩阡毓不想難得見麵,還要跟她隔個房間。
柳思翊笑笑,二話不說就去把筆記本拿了過來,“你先忙,我去洗澡。”她急於避開淩阡毓,因為手上的痛感越來越厲害,甚至開始腫脹,擦的藥除了短暫性地止痛,似乎沒有起到任何作用。
“嗯,你先洗。”淩阡毓投身工作後就無暇顧及太多,因為柳思翊在身邊,她可以無所顧忌,無需擔心任何。
她將自己後背和所有的視線盲點都展示給了柳思翊,從未擔心過這個女人會背叛自己。
用手機翻看完雲舒發來的報價單,淩阡毓陷入了一種焦灼地等待中。海芋應該有辦法從集團/係統裡找到三房過往的報價,她隻要有這個再參照淩商北的價目單做一份明德想要的價格過去就可以了。
當然她要反其道而行,她會在明德滿意之後,才會將價格上報給淩閶嘯。而這個滿意度將取決於雲舒,她會用自己最大權利拿到明德董事會的心理價。
淩阡毓指尖輕點桌麵,望著手機出神,衛浴間傳來嘩啦啦的水聲,她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朦朦朧朧的視線,好似被一層薄霧遮擋。
她有些恍惚,耳根漸漸發燙卻不自知。
“叮咚~”手機係統提示音拉回了她的思緒,是新郵件的提醒,海芋終於將她想要的東西弄來了。
郵件還沒打開,電話便響起了。
“郵件我收到了。”淩阡毓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