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淩阡毓這裡,性彆產生了偏差,她感覺柳思翊好像在暗示什麼,可卻沒懂。
“隻是生活中一些趣味的段子,不要當真,去洗手吧。”
“好吧。”她轉身進了洗漱間,在失聯的這幾天情緒波動過,心情起伏過,最後都被她按壓下去,也被工作衝淡,隨後直接遺忘。
欣喜和期待總大過曾經的失落和猜忌,她今天來這裡隻是單純的掛念這個人了,沒有想太多。
她甚至忘記了柳思翊約見的理由是有事彙報,可她總會想起淩商北的存在。以前想到覺得是威脅,現在想到依然覺得是威脅,隻是本質在悄然變化。
紅酒已醒好,長條桌的兩邊擺放著精致的高腳杯,淩阡毓從衛生間出來,柳思翊正在倒酒。她盤著丸子頭,穿著一身淺灰色的家居服,配以齊膝短裙,肩頭始終搭著一條簡約文藝的圍脖。氣韻綽綽,或靜或立,都顯優雅與婉約。
“在家怎麼還戴著圍巾?”淩阡毓炙熱的眼神直勾勾地盯著她,柳思翊下意識拎了拎圍脖,好似在遮擋什麼,“搭配而已,沒什麼。”
柳思翊端起酒杯,深邃的瞳孔眼波流轉,“我代表藍楹還有海芋,今天正式恭喜二小姐成功拿下管樁。”
雖然期待過,雖然言語官方,淩阡毓還是挽起酒杯,象征性地與她相碰,說了一聲:“謝謝。”
她今天過來特地打扮過,車上還補過妝,想用最好的自己麵對柳思翊,可她卻沒有在柳思翊臉上捕捉到欣喜,反而覺得這次分離兩人好像生疏了。
是什麼發生了變化?她不知道,碰杯後兩人忽而沉默。望著桌上幾道沒見過的菜,淩阡毓先打開話題:“這些菜怎麼從來沒見過?”
“這是南部那邊的野菜,我們這裡沒有,我和商北都帶了些回來,你可以嘗嘗。”柳思翊回答平淡,在她初嘗這些大自然原味和美好的時候,總會第一個想起淩阡毓,想帶點回來給她嘗嘗,想與她分享一切,今天特地下廚也是一番心意。
無法控製自己不去期待,從回來就一直小心翼翼地等待見麵,明明已經死心了,還是會瘋想。
在旅行的那些天,她甚至每天都夢到淩阡毓,有美夢有噩夢,最令人心碎地就是她投入了祁沐宛的懷抱。
那天,她驚醒了,眼角的淚痕都未乾。
“商北,商北...”淩阡毓呢了兩聲,原本興致勃勃,此刻蕩然無存。她咀嚼了兩口,完全嘗不出什麼味道,或許是心情所致,連品嘗柳思翊的廚藝都變得心不在焉。
難道她們之間的話題,現在隻剩下淩商北了?
席間,柳思翊開始了彙報:“這次出去收獲頗深,淩商北跟我交談的話題已經涉獵到了你們家族的奪位,他說自己雖然呼聲高,但兩位叔叔威脅很大,他們一旦聯手,他可能會防不勝防。三房四房擅用手段,這次栽跟頭一定會反擊的。”
“這還用他說。”淩阡毓早就想過,三房四房很可能會因為這次巨大的損失而聯手,所以對付四房的步伐要加快。
“阡毓,我有些想法你可以聽聽,采不采納你自己做主。”
“你說。”
“老爺子娶過兩個妻子,第一任也就是你的親奶奶生下了商北父親和你父親,第二任妻生了你三叔四叔。你大伯和父親去世了,大房二房隻剩下你們,三房四房向來比你們親,我覺得你完全可以跟商北聯手,先把三房四房乾掉,他們一旦動手,會把你們逐個擊破,現在你上位了,在羽翼未豐時,他們一定會挑選弱的對付,先從你下手。”
淩阡毓本是隨便聽聽,聽到最後一句話時,心裡咯噔一下,她想起了父親的意外。
先挑弱的下手對付,江山就會少分一杯羹?大伯病逝,如果弄死最受寵的兒子,是不是直接可以滅掉二房?
不會的,不會這麼喪心病狂...當年那件事警方介入調查過,確認是意外,是油箱破了,引起燃燒和爆//炸。
淩阡毓第一次對當年意外生疑,竟嚇得全身一麻,出了冷汗。她放下筷子,眉頭緊鎖,食欲全無。
“阡毓,你在公司缺個人你知道嗎?海芋的位置不足以深入你身邊,隻有淩商北可用,你們才是至親關係,你們本沒有仇恨,不該這麼對立。”柳思翊擔心的永遠是她的安全,她覺得淩商北可以不是敵人,反而可以好好的用一用。
淩阡毓望著她,輕嗤一笑:“真是笑話,你難道不知道一山不容二虎嗎?你見過一個國家有兩個皇帝嗎?”
“難道不能一起坐享江山嗎?就算你將來繼任董事長之位,商北還是會持股,依然會是董事副總,沒有影響的,阡毓。”
“商北,商北,商北,你是不是出去一趟被洗腦了??”淩阡毓聽得心煩意亂,不覺間提高了音量。
“我...”柳思翊一時語塞,也有些生氣:“你為什麼要這麼想,我隻是客觀分析而已。”說罷她拉了拉圍脖,試圖緩解壓抑的心情。
這一拉,脖子上的點點紅暈映入淩阡毓的眼簾。
她倏然起身,走到柳思翊旁邊,伸手將圍脖完全拉開,幾顆“草莓”若隱若現,她指尖慢慢滑至領口,輕輕一扒,還有幾個不明顯的淺淺紅暈。
淩阡毓心頭一顫,臉色鐵青,她壓著怒意問道:你這脖子怎麼回事?
“蚊蟲咬的。”
“蚊蟲咬的?你當我是傻的?”淩阡毓根本不信,都是成年人,一同旅行回來還住過一間出現吻痕說是蚊子咬的,嗬!
“本來就是蚊子咬的。”柳思翊淡定理好領口,有些負氣,也不想解釋是因為過敏,全身又疼又癢。
她隻是忍著沒去看醫生,想先見淩阡毓,結果就產生了這種誤會。
淩阡毓冷笑一聲:“我看你倆是大戰三百回合了吧?”
柳思翊不可思議地看著她,她竟然這麼想自己。好啊,那就如她所願。
“三百回合怎麼夠,怎麼也得五百回合,不然哪裡能有這麼多纏/綿的印記,您說對吧,二小姐。”
“你!”淩阡毓氣到心梗,雙肩微顫,她拿起桌上的紅酒一飲而儘,轉身奪門而出。
“砰!”重重的關門聲震碎了柳思翊的心,她深深閉上雙眼,心痛無奈。
這是她們第一次爭吵,也是第一次不歡而散。
她愣愣地望著忍著手疼做出來的菜肴,無奈地笑了。袖口下,手臂的斑斑點點像被針刺一般,有種錐心的疼。
她拿著筷子夾了一口菜放進嘴裡,不鹹不淡正好,聽說這道菜養胃,所以她帶回來了,可是...
她機械地咀嚼著,一股委屈和酸澀湧上心頭,眸間泛著點點淚光。
清寂的夜晚,又變成了她一個人。
而淩阡毓獨自去了還沒開門的Rose,命張小武給自己準備了一桌子酒,一個人自斟自飲,今晚她要不醉不歸,她要用酒精麻痹自己,忘掉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