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深吸了一口氣,覺得自己已經快失控,她不能再這樣下去,不能再被情緒掌控,不能讓自己失衡,一旦墮入感情旋渦,就再也無法客觀理智地去分析現狀。
柳思翊說的對,刻意為之反而會露出破綻,淩商北不傻,突然撤出冷落他,難免不會被識破這是個局。
“你去吧。”淩阡毓的心情百轉千回,隻是那麼十幾秒的時間,恍若又回到了之前的狀態,喜怒不溢於表的淩二小姐。
她坐了回去,淡定地抿了一口咖啡,苦澀的滋味盤繞在心頭久久揮之不去。柳思翊沒有再說話,毅然決然地走了。
直到她走到門口,淩阡毓都沒再抬頭看一眼,柳思翊開門時腳步停了一會,也沒有回頭。
她寧願付出所有甚至生命,也不願意做一個局外者,這就是柳思翊的初心和決心。
氣氛有些尷尬,海芋歎了一口氣,藍楹鬼使神差地抓了一把瓜子,不知道要做什麼,又放了回去。
隻有祁沐宛看破不說破,一個怕連累對方心意不能傳達,一個拚命為對方不求回報,她大概是不會懂克製愛的滋味,也無法理解為什麼要這麼辛苦?
或許這些年她就是因為缺乏對這些東西,才時常覺得內心空虛,擁有了所有優渥的條件,但總覺得心裡缺了一角,會孤單。
“誒,你們這是打算演卓彆林的無聲電影?”祁沐宛用一句玩笑,打破了有些沉重的氛圍。
“散了吧。”淩阡毓站起身,依舊沒什麼笑意,她現在才知道真正的難過,是無法強顏歡笑的。
“等等,淩二小姐,我離開宣安的時候把房子賣了,我現在可無處安身啊。”祁沐宛上次走得心灰意冷,覺得這裡是個傷心地原本打算短時間內不回來了,就把房子賣了,結果人算不如天算,一切都跟自己想的不一樣。
淩阡毓望著她隱隱含笑,知道她又打鬼主意了:“那你想住哪?我來安排。”
“我嘛...”祁沐宛在客廳裡轉了兩圈,四處看了看,藍楹深感不妙,忙說:“我告訴你,彆再打我彆墅主意。”
她不說還好,一說反而激起了祁沐宛的惡趣味,看著藍楹氣急敗壞,暴跳如雷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給無聊的生活平添了許多樂趣。
本來她還沒想好要住哪,她對住的地方環境和條件要求都很苛刻,很少有房子能入她眼。
“這彆墅區一共才十幾棟,夠安靜,安保措施管理都很好,那我就勉為其難住下吧。”
藍楹急了,“誒???你...什麼六星級,十八星級酒店你都可以住,乾嘛住我這裡?”
祁沐宛不搭理她,隻是看向淩阡毓,笑著問:“怎麼樣?可以吧?”
“二小姐!不要!”藍楹投來哀求的目光,淩阡毓已經穿好外套,她輕拍藍楹肩頭,“好好招待祁總,當貴客。”
“我??”
海芋掩嘴偷笑,每個人都有故事,每個人都藏著心事,她多少能看出來點。隻願所有的坎坷和爭鬥有天會結束,每個人都能卸下重任,尋找屬於自己的幸福。
在此之前,她們依然是二小姐尖矛強盾,各儘其職,做好打仗的準備。
淩阡毓和海芋一前一後離開,祁沐宛在一樓轉了一圈又上了二樓,像個主人去欣賞樓上和閣樓風光。
“你給我睡客房,我給你找被子。”藍楹極其不情願地留一個陌生人過夜,跟她很熟嗎?竟然在自己家留宿!
祁沐宛不理她,把每個房間都看了一遍,最後看中了藍楹的臥室,地中海風格,淡雅配色倒也讓視覺舒服,“就這吧。”
“你做夢呢吧,這是我的臥室。”
“那我不管,我就要睡這裡。”
“你是無賴嗎??”藍楹氣到無言,祁沐宛卻蹲到床頭欣賞起她早年的照片,那時候藍楹是長發,儼然一個清新的美少女,至純至簡,就像美好的化身。
哪怕到現在,她進了娛樂圈成了當紅花旦,比以前時尚沉穩依然能夠維持這樣的單純,讓祁沐宛覺得難得,或許她正缺這樣一份純粹。
“這是十幾歲時候?”
“對啊,不關你事,你給我睡客房去,我要休息了。”藍楹完全不想跟她聊天,那張照片是進入酒吧工作前拍的,她一直留著自己最純真的模樣,想忘記陪酒的那段經曆,她也怕過有天會被人挖出那段黑暗的經曆。
如果不是二小姐幫她改頭換麵成功,帶她出了牢籠和黑暗,哪有現在擁有的一切。
“轟隆!”窗外一聲驚雷,拉回藍楹的思緒,祁沐宛忽然一把抱住她,她身體一緊,想要掙脫:“放開我,你乾嘛!”
她站著,祁沐宛坐著,高矮正好可以環抱著她腰,她像被繩子捆住一般掙脫不開,祁沐宛力氣怎麼這麼大?
“你放開我行不行啊!”藍楹還在掙紮,她看不清祁沐宛的表情,不知道此事的祁沐宛正緊閉雙眼,惶恐地有些發抖。
伴著電閃雷鳴,雨聲“劈裡啪啦”地砸在窗戶上,藍楹已經放棄抵抗,她也感覺到祁沐宛不對勁,“你怎麼了?”
“我...”祁沐宛有些臉紅,她不會承認自己害怕打雷的,但藍楹卻看穿了她,“誒你這麼天不怕地不怕,平時好像一副什麼都能的樣子,難道是怕打雷?”
“怕又怎麼樣?既然我害怕,那麼正好,今晚你陪我。”祁沐宛覺得很丟人,趁機鑽進了藍楹被窩,打算今晚就賴這裡了,不管怎麼樣,絕不在雷雨夜一個人睡。
“我陪你?你做夢!誰讓你睡我床了,你給我起開。”藍楹想去拽她,用力過猛被祁沐宛反而一拉,整個人失重而下,不偏不倚撞上了她的唇。
空氣刹那凝結,閃電劃過兩人瞪大的瞳孔,鼻息間呼出的微熱模糊了視線。藍楹猛然站起身,心臟噗通噗通亂跳,手足無措地原地打轉,吻戲她還沒拍過,熒幕初吻和自己初吻都留著,結果就這麼沒了,沒了...一點儀式感沒有,防不勝防,措手不及,突如其來,突...她已經想不到詞語來形容這個心情了。
她不知道自己怎麼回事,隻覺得臉紅耳燙,大腦一片混亂,她甚至不敢看祁沐宛的表情。她猛拍臉讓自己清醒,太尷尬丟人,無法直視!她跟一個女人親上了?簡直有毒!
“我,我睡客房去。”她逃命似地跑了出去,祁沐宛還愣在那裡,躺著一動不動,事情發生的始料未及,讓她都發了好一會呆才回神。她輕舔唇口,竟有些回味,感覺還不錯?她看向門口,揚起一絲甜美的笑意,心情莫名好。
冬天雷雨很少見,路上行人漸少,車輛也行駛得小心翼翼。雨刮器將車前的視線撥清,淩阡毓坐在車裡,關掉了原本開著的音樂,心情差到極點,她很清醒,知道自己該做什麼,可腦海裡的畫麵總是混亂交錯,時而想起父親之死,時而想起母親臨終遺言,也總想起柳思翊和淩商北有說有笑的場景。
一道閃電劈下,她眼前一陣恍惚,險些追尾,她一個急刹車,驚出一身冷汗。這已經是她第二次開車走神,險些釀成車禍了,她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心神不寧了?
不能再這樣的狀態繼續了,必須拿好主意,下定決心。
其實她應該找淩商北談一次,針對家裡三番兩次的查柳思翊,淩商北應該能起到保護作用。如果有天柳思翊要直麵老頭子,也一定要淩商北出這個頭,她自己要忙的事情太多,經常兼顧不到那麼多,但淩商北可以。
大房的投資產業運營穩定,淩商北如果不參與奪位的事,就能分出精力給柳思翊。但是,說淩商北沒有野心,她絕對不信。
想到此,她從路口果斷調頭,向Rose方向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