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席凝沒說話,垂眸看向跟抱抱枕一樣趴在她肩上的某人。
大概是那瓶紅酒後頸太大,孔念溪沒喝多少,卻越來越上臉,身體也開始不安分地亂動,下巴先在她肩膀上蹭了蹭,接著向下一滑,直往她懷裡鑽。
像隻沒骨頭的貓。
為了保持兩個人的身體平衡,席隻好穩穩端坐在板凳上,腰板筆直維持重心,但也抵禦不了這八爪魚一樣纏人的攻勢。
不知是不是被那淡淡的酒氣給帶的,體溫慢慢升高,耳垂愈發滾燙。
不能再這麼等下去……
席凝沒辦法,頂著一眾視線,咬了咬牙,隻好開口問:“地址是哪兒?”
卷毛腿一蹬站起來:“不遠,就隔了條街,我給你帶路。”
塗小圓叫老板娘把她們點的包起來帶走,決定跟席凝一起先把人送回去,卷毛沒讓其他人跟著,拿起孔念溪的包,走在前麵帶路。
狹窄的街道兩側幾乎全是各類小食店鋪,門口人來人往,熱鬨喧囂,塗小圓把手裡的打包袋塞給蘇玉期,走到席凝身邊想幫忙搭把手:“我幫你一下吧。”
孔念溪這會兒乖多了,隻是閉著眼睛軟軟地枕在席凝肩膀上,慢慢向前走,被塗小圓摻起胳膊後,眉心微微一皺,懶懶地掀起一絲眼皮,朦朧的醉意裡透出點兒小小的不悅,手臂一縮,扭身往席凝身上靠了靠,還嘟著唇,不滿地哼了聲。
街上人很多,她這一動險些摔倒,嚇得席凝連忙摟緊她的腰,蹙眉道:“不要亂動。”
偏冷的聲線帶了點訓斥的意味,孔念溪不高興了,生生停下腳步,咬著下唇仰起頭來,麵色嬌紅,嫵媚的眼角含著幾分嗔怒,不知是醉是醒。
她抬起手,像是找不到焦點似地在席凝眼前晃了晃,最後“吧唧”一下戳在席凝側臉上,挑起細眉,奶凶:“你身上…已經有我的氣味了,休…想甩開我!”
“……”
半晌,席凝緩緩伸手,拿下了戳在她臉上的手指,孔念溪發出“警告”後,又安心地在她肩頭找了個舒服的位置枕著。
卷毛背著白色的女生包包走在前麵,那隻娃娃機裡抓出來的長頸鹿從包裡伸出頭,隨著擺動一搖一晃,他聽到動靜,回頭“嘖”了一聲:
“唉,沒辦法,溪姐醉後什麼事都可能做的出來,認準的貓爬架也是死都不會鬆手的。”
席凝眼角跳了下:“什麼……貓爬架?”
“呃……”卷毛擺了擺手,開始打哈哈:“沒什麼沒什麼,隻是一種比喻,啊哈哈哈。”
說完,他抬頭往前麵看了看,指向路口一棟公寓:“快到了,前麵那座公寓就是。”
前方不遠處矗立著一棟將近十層高的藍色公寓,應該是這片郊區小破街道裡最高的一棟建築。
隻是,看著不是一般的眼熟。
塗小圓揉了下眼,有些詫異地說:“這不是拽拽住的公寓嗎?”
卷毛:“這兒是學校附近最好一棟長租公寓了,咱們學校不少走讀的都在這租房子住。”
進了公寓一樓的玻璃門,右側的沙發上坐著一個正在逗貓的女人。
女子看起來二三十歲,拿著逗貓棒,看到她們進來後,臉上慈祥的笑容一頓,當即走過來:“溪溪?這是怎麼了?”
女子先是一臉關切地看著孔念溪,隨後打量起扶著她的席凝:“這是……還喝酒了呀?不要緊吧?”
“喵嗚!”
一隻品相很好的漂亮布偶從沙發上一躍而下,圍著孔念溪焦急的轉了兩圈,然後仰著貓臉,一腳踩在席凝鞋上,對她發出“呲呲”的威脅聲。
卷毛連忙介紹:“這是萍萍姐,公寓的管家。”又扭頭小聲對席凝她們說道:“溪姐她二舅是這棟公寓的房東,溪姐基本周末都會來這住,平時在學校貓是萍姐幫忙照顧的,所以比較熟。”
接著卷毛又跟管家萍姐簡單解釋了下,萍姐沒再多問,說了句有需要都可以找她,便送他們上了電梯。
電梯門關閉,席凝扶著孔念溪轉身站好,腳背忽然感到一陣壓力,低頭,看到孔念溪的貓正坐在她鞋子上,跟著一起上樓。
“……”有點忍俊不禁,她嘴角無意識地揚起一絲弧度。
樓梯層數緩緩上升,快到蘇玉期房間所在的五樓時,塗小圓扭頭說:“凝啊,我們就先回去了,你把溪溪安全送回去後,實在不行就在她那呆一晚,畢竟她一個人怪不讓人放心的。”
邊上卷毛也連聲符合。
席凝聽到她的提議後一愣,頓了頓,不自然道:“……不是還可以找萍萍姐嗎。”
“萍姐晚上要在樓下值班,忙著呢。”卷毛說。
“就是啊,你倆好歹也坐了一個星期的同桌,總有點感情的吧。”塗小圓大大咧咧地拍了下席凝的肩膀,想了想,眯了眯眼睛:“溪溪她都隻讓你抱,你難道不應該關心一下她?”
“……”席凝一隻腳向後挪了半步,貓咪屁股從她腳麵上滑下來,回頭衝她露了下牙。她撇開視線,聲音很低:“現在不是同桌了。”
“嗐,有什麼矛盾是一晚上不能解決的?”
這時,電梯門緩緩打開,五樓到了。
“我們就先走了,你今晚不回來也沒關係的~”塗小圓給了她一個wink,拖著蘇玉期出了電梯。
蘇玉期回頭看了她一眼:“你自己決定就好。”
兩人離開後,電梯繼續上升,孔念溪的房間在頂層。
到了門口,卷毛把背著的包包拿下來,遞過去:“鑰匙應該就在包裡,我一男的進去也不太合適,後麵就拜托學神你了~”
席凝騰出一隻手接過,她手長腳長,又比孔念溪高小半頭,體能也一直不錯,一路承擔著另一個人的重量倒也沒感到累。
找到鑰匙準備開門,卷毛臨走前,忽然表情十分正經地說了句:“你彆看溪姐現在挺正常的,其實她還沒到下一個爆發的階段。”
“……”
開門的動作打斷,席凝給了他一個不解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