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上午三節輔導課課結束,中間有短暫的休息時間。
身心俱疲的莫歸被迫留在蘇家，陪同蘇老爺子共進午餐。
由於這天不是什麼節假日，也不是蘇老爺子壽辰。蘇氏企業家大業大，平常都忙忙碌碌,其他人根本無暇來祖宅吃飯。
偌大的祖宅,就經常隻有老爺子一個人用餐。
得知他們兩個今天中午會留下,蘇老爺子顯然非常開心，連中午的菜色都搞得比往常更豐盛一些。
明明隻有三個人吃飯，卻準備了八菜兩湯，還都是大菜。甚至還有餐前水果和飯後甜點,讓莫歸差點誤以為自己進了養豬場。
“吃得完嗎？”莫歸問。
“基本上吃不完。”蘇卿莞聳聳肩，“畢竟我家有沒有大胃王。”
“那這些東西剩下怎麼辦？”杠精莫歸又問,“難道給你家的阿姨吃？太沒人權了嗎？”
“你都覺得沒人權了，蘇家怎麼可能會做那種事？這些負責照顧日常起居的阿姨，和祖宅裡其他工作人員，每天都會在食堂吃飯。至於這些剩下的東西，大概率會被食堂的師傅拿出去喂豬。”
“咦，這個世界還有沒有豬權了。”莫歸繼續杠。
蘇卿莞忍不住笑了下,懟，“好好說話。”
“好吧，我說真的，你們家不覺得這樣有些浪費嗎？”莫歸正兒八經的問。
“先糾正你一下，現在已經不是我們家了。”蘇卿莞想了想,又說,“其實我離開之前,沒有什麼感覺。因為我從小到大生活在這樣的環境中，周圍人都覺得,飯桌上不夠排麵是一種恥辱。後來我離開之後，才知道準備剛剛好的飯菜，是一種體貼和滿足。”
莫家吃飯很和諧。
容秋鶯負責做飯時，她從花店回家的路上就會買好晚飯的食材，然後激情烹飪幾道自己拿手的菜。
這小半年裡，根據蘇卿莞的觀察，她發現容秋鶯其實不太會控製分量，經常會出現做多或者做少的情況。但除了過年以外，餐桌上從不會出現剩飯。
因為她做多了，大家、尤其是莫哲文會配合的多吃一點。如果準備少了，也沒有人抱怨，都自覺的在飯後吃點零食墊墊胃。
由於多數情況，容秋鶯總會多做一點，所以負責清場的莫哲文啤酒肚才會越來越大。
蘇卿莞有一次偷偷問他，為什麼要硬撐著吃完？
莫哲文拍拍自己鼓囊囊的肚子，隔著廚房玻璃，瞧了眼裡麵一邊哼著小曲一邊洗碗的妻子，笑著說，“因為啊，你媽直到現在還覺得，自己每頓飯做的剛剛好，還覺得自己很有成就感。”
莫哲文眼角眉梢帶著藏不住的幸福，反問道，“如果我能騙她一輩子，不是也挺好嗎？”
蘇卿莞：嗝。
又是一碗甜度超標的陳年狗糧。
如果哪天換成莫霄做飯，餐桌上也不會出現剩菜剩飯。一是因為莫霄廚
藝好，每次他下廚，莫歸總會多添一碗飯。
二則是因為莫霄學霸是理科生，對所有數據都有準確的概念，所以每頓飯偏差都很小。
蘇卿莞已經適應了那樣簡單幸福的生活，所以再看到蘇家的相處模式，難免跟莫歸站在同一條線上，覺得他們浪費。
“我覺得在這裡當廚師也很辛苦，辛辛苦苦做菜，結果大部分隻能喂豬。”莫歸一陣唏噓，望著滿桌菜搖搖頭，“有錢人太腐敗了。”
正此時，蘇老爺子從門外進來，揚起聲調問，“說什麼呢？”
“說你家掏那麼多錢學習狗屁的禮儀，結果日常生護中，卻連勤儉節約的基本美德都沒有。”莫歸回答完，又聳聳肩，無所謂的說，“我隻是發發牢騷，你就當沒聽到吧，畢竟我也不跟你們一起生活。”
蘇老爺子聽懂他話裡的嘲諷。沒想到自己一把年紀，竟然被小輩嘲諷。
他臉色紅一陣白一陣，吩咐旁邊的小姐姐，“把桌上的菜扯一半吧。”
“怎麼？不吃就要倒掉？”莫歸皺了下眉，“這更浪費了。要是放在我家，我媽肯定揪住你的耳朵從鋤禾日當午，碎碎念到世界上有多少人吃不起飯餓死。這種糟蹋糧食的行為，對不起袁隆平爺爺。”
莫歸說到這裡停下，跟蘇老爺子確認道，“你知道袁隆平爺爺嗎？雜交水稻之父。如果不是他，你現在可能沒這麼多糧食浪費。”
“我當然知道。”蘇老爺子悶悶應了聲，“敲敲桌子又說，通知廚房，下午不用準備飯菜了。把剛才端走的幾盤菜熱一熱。”
“……”蘇卿莞低著頭，憋笑憋得臉都紅了。
從自己有記憶開始，到現在，似乎還是第一次看到蘇老爺子做出這麼大幅度的妥協。
莫歸這個見啥都想杠兩句的杠精，搞不好還挺適合豪門的。
還沒等蘇卿莞緩過這陣憋笑，某個杠精又找到了新角度。
“我要喝可樂。”莫歸說，“冰鎮可樂，帶氣的，不要裝進什麼中看不中用的玻璃杯裡。”
“那個…”小姐姐為難的說，“上次買的可樂已經被你喝完了。”
莫歸笑容漸漸凝固，“我才喝了那麼點？”
“因為隻買了一瓶…他們說，家裡又沒人喝那種東西，準備多了浪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