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父子(2 / 2)

侍寵生歡 傾我不傾城 18180 字 5個月前

走出清音殿,玉子言便老實了一些,不再牽著她的手,謝瑤華欲將假麵戴上,被玉子言阻止。

“無妨,反正稍後見過皇叔後他便會替你我賜婚了。”

既要賜婚了,她的麵容便可示於人前。

她謝家女兒的身份也不必再遮掩。

此時此刻,謝瑤華才覺得身邊之人有些令她捉摸不透了。

如今的他再不像以前那般單純了。

未料,他們會在勤政殿內見到薑弈,而且薑弈竟與皇帝一同坐在禦案後批閱奏折。

內侍隻將兩人帶入勤政殿後便退了出去,玉子言攜謝瑤華往裡走,在他們踏入勤政殿時,薑弈便抬首看著他們。

直到他們走近,皇帝才抬眼。

兩鬢花白,身形消瘦,明明隻是不惑之年的皇帝竟比太後還要憔悴。

皇帝揚起一抹笑,慈愛地看著兩人。

“可算是來了。”

玉子言攜謝瑤華來到禦案前,向皇帝行禮。

“皇叔。”

“謝瑤華見過陛下。”

雖然覺得煩瑣無奈,謝瑤華也與玉子言一樣禮數周全。

皇帝站起身,讓他們免禮,隨後繞過文案,來到兩人麵前站定,仔細打量謝瑤華,而後滿意點頭。

“倒是與你娘仿若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像你娘好啊,你娘心思玲瓏通透,你爹卻是個耿直的。”

不待兩人開口,皇帝又笑道,“若是早知小有你這小丫頭的存在,子言與你也不會耽擱這麼多年,但總歸是好的,你二人給朕長臉,一回來便將皇孫也帶來了,往後看誰還敢背地裡嚼舌根說我玉氏後繼無人。”

人逢喜事精神爽,皇帝開懷笑起來,氣色也好了許多。

此時一直被忽視的薑弈走了過來,扯了扯嘴角,目光停留在謝瑤華身上。

“原來你真的還活著。”

謝瑤華不卑不亢,點頭,“小王爺。”

即便她不喜這種每行一步皆受規矩束縛的皇宮,可她願意為了玉子言忍耐。

年少時與薑弈算是有些交情,那時的薑弈卻不是如今這樣的陰鬱。

那時候的明朗少年,與他相處舒心平靜,可終究還是變了。

紅牆綠瓦終究改變了人的本性。

皇帝要見一見謝瑤華,是真的隻是見一見,說了幾句話後,皇帝的精神頭似乎便垮了,叫玉子言扶他去歇下。

在殿外等候的間隙,薑弈趁機與謝瑤華搭話。

“當時所有人皆以為你死了。”他甚至親自去探過她的呼吸。

所有人皆以為她死了,可事實上她活得好好的。

在她與玉子言到勤政殿之前,陛下親口告訴他的。

她沒死,還給太子生了一個兒子,玉氏後繼有人了。

陛下說這事時滿眼欣慰。

玉子言是陛下的侄兒,陛下待他卻比待親生子還要重視。

薑弈心下有些不甘。

“為何偏偏是他?”他問出了盤踞在心頭多年的疑惑。

他有許多不甘。

為何他樣樣比玉子言出挑,可卻沒有玉子言的好運。

他所喜愛的,想要的,無論他如何努力爭取也得不到最完美的,而玉子言什麼也不用做便什麼都有。

比如她。

薑弈的疑問讓謝瑤華有一瞬的困惑,隨即便明白過來。

薑弈在於玉子言攀比。

她淡淡道,“這世上並非事事皆有道理可講,便如子言幼時在冷宮受人欺辱,他並未做錯事,也未犯下罪孽,可許多人想要他活不下去……”

隨著她說下去,薑弈的麵色也變了幾變,眼神閃躲卻又忍不住偷瞄她的神情。

她的話,她的神情使他幾乎抬不起頭來。

“你、你竟然在場。”

“當時年幼,我並非有意害他,無意推他下水……”

沒錯,當年玉子言落水並非踏空踩滑,他是被薑弈推下水的。

將他推下水後,薑弈便跑了,任由他在水裡撲騰掙紮。

這一幕被謝瑤華看到,她將已經無力掙紮的玉子言從水裡救了上來。

便是從那時起她對玉子言心生憐憫,下決心要保護他。

因為害怕而棄玉子言於不顧的薑弈並不知謝瑤華那日也在場。

謝瑤華看著麵前的男子,感覺隻有陌生。

“年幼時作惡可以稱為年少無知而被原諒,可長大後依然作惡,這如何原諒,小王爺覺得呢?”

薑弈麵色一白,動了動嘴,半晌說不出話來。

在她眼裡,他作的惡是十惡不赦的嗎?

可他記得她從不將任何人放在心上,便是那時她與他把酒言歡,也從未在她眼裡看到過對他有一絲的特彆。

僅僅是因為他欺負過玉子言,她便厭惡他了。

“他究竟哪裡好,你如此維護他,明明他軟弱無能,一無所長,你為何獨對他另眼相待?”

薑弈有太多不甘,也有太多疑惑。

謝瑤華歎道,“你這樣問我也不知該如何回答,有些事沒道理可講,他便是他,便是他籍籍無名或是潦倒窮困,我也隻認他。”

“你……”

薑弈似乎是被氣得不輕,還想說什麼,此時玉子言從殿內走出,喚了謝瑤華一身。

“瑤華,我們快回家,祈兒定十分想念我們了。”

謝瑤華扭頭,玉子言正好來到她身後,微微一笑,牽住她的手,大搖大擺從薑弈麵前走過。

出了宮,兩人上了馬車。

謝瑤華先坐下,玉子言後進馬車,還未坐下便往她身上壓來。

將她壓在車廂上狠狠地親吻。

一吻作罷,謝瑤華覺得嘴唇脹,痛麻木,眼中泛著情潮,她故作凶悍地瞪著眼前的罪魁禍首。

“隨時隨地發情,你還要臉不?”

某殿下意猶未儘,但懂得適可而止,將她拉到懷裡抱住,低聲道,“方才聽到你表白,我心裡歡喜得緊,恨不能將你藏起來,隻見得到我一人。”

這種想法過於危險,謝瑤華是十分不讚成的。

“你可克製些啊,我脾氣壞得很,你若是敢打壞之意,當心我帶著兒子遠走高飛不理你。”

玉子言的手臂緊了緊,啞聲道,“可我哪裡舍得讓你受半分委屈啊,你若是痛苦,我比你痛苦百倍……”

自打為人母之後,謝瑤華覺得自己似乎變得很心軟了,便是此時他隻說了這麼一句,她便覺得眼眶酸澀。

“子言,你信我。”

讓他信她,信她能守住諾言,陪他一生一世,讓他不再患得患失。

他對她的情,她已經明白了。

當年她是在他懷裡沒了呼吸,那一刻他該有多絕望。

“以後再也不會了。”

再也不會讓他傷心絕望,丟下他獨自承受失去的痛苦。

玉子言抱著她,許久未再開口,他不敢開口,怕一開口就泄露了那些壓抑太久的情緒,怕她擔心。

也害怕給她壓力。

兩人出宮後直接去將軍府。

雖然將軍府就在隔壁,但當夜玉子言還真就賴在將軍府不走了。

在謝瑤華哄兒子睡覺時,玉子言與謝正翊和謝重華在院裡喝了許多酒。

謝瑤華也是第二日才知曉玉子言喝那麼多酒是為了壯膽。

他竟然向她父兄提親,說要娶她為妻。

不是娶她當太子妃,而是娶她為妻。

當夜玉子言醉得不輕,但最後還是被謝重華命人送回隔壁,不讓他在將軍府留宿。

翌日一早,謝瑤華在兒子的叫喊聲中醒來,她睜開眼便瞧見兒子委屈的小臉。

“娘親,爹爹不見了。”

謝瑤華起身,將兒子抱在懷裡哄了哄,“你爹應當在舅舅屋裡,一會兒你去舅舅哪裡找找看。”

小家夥似懂非懂,隨即又茫然地問,“祈兒舅舅有三個,爹爹會在哪一個舅舅房裡?”

呃……

謝瑤華也被問懵了,她一時之間也沒反應過來。

“先去親舅舅屋裡。”她脫口道。

聞言,小家夥歡歡喜喜蹦下床,鞋也未穿便跑了出去。

謝瑤華無奈扶額,揚聲喚飛霜,“飛霜,你跟著祈兒,莫要讓他摔了。”

“是。”

屋外飛霜應聲,趕忙將奔出來的小家夥抱住,應他的要求將他抱去謝重華的院子。

謝重華上朝未歸,小家夥撲了個空,便又撲去了江鶴城的屋。

昨夜江鶴城早早便歇下了,一早便出府,小家夥又被見到,頓時大哭起來。

任飛霜使勁渾身解數也未能將小主子哄了歇下,飛霜忽然開始想念二公子了。

在幽冥穀時,帶孩子這種事從來是二公子再做,小主子也最聽二公子的話,隻要二公子哄,小主子便不哭了。

“我要爹爹……”

“嗚嗚,爹爹……”

小家夥哭得很傷心,趴在飛霜肩頭一下一下打著嗝。

飛霜無法,隻能抱著他去找謝瑤華。

此時江暮雪聽到外孫的哭聲出來看,見外孫哭得傷心極了,淚流滿麵,鼻涕也出來了,可把江暮雪心疼壞了,將外孫接過來,柔聲輕哄。

“祈兒乖,祖母在呢。”

“乖,彆哭啊……”

謝正翊暈乎乎從屋裡出來,見妻子抱著外孫哄,有些茫然,“祈兒這是怎麼了?”

小家夥聽到外祖父詢問,哭得更賣力了。

“嗚嗚,我要爹爹……”

謝正翊摸摸暈乎乎的腦袋,聽著外孫哭得那麼傷心,他的頭更疼了,擺了擺手,與飛霜道,“將祈兒送去給他爹。”

飛霜道,“少主上朝未歸,殿下怕也是……”

謝正翊拍拍腦門,失笑,“是我糊塗了。”

說話間,謝重華自外走了進來,玉子言便走在他身後。

小家夥聽到腳步聲抬眼看,看到進來的人,頓時就不哭了,眼眶裡含著淚花,鼻涕拉得老長。

小臉綻放出笑容,在江暮雪懷裡掙紮著要下地,江暮雪將他放到地上,他迫不及待奔了出去。

走在前的謝重華以為外甥是要撲到他懷裡,便含笑蹲下,張開懷抱。

可是他被外甥給無視了。

小家夥從他身邊奔過,直接投進了他身後之人的懷抱。

“爹爹!”

小家夥撲在玉子言懷裡咯咯咯直笑,眼淚鼻涕也蹭在玉子言身上。

玉子言卻絲毫不見嫌棄,將兒子抱在懷裡,就著衣袖給兒子擦眼淚鼻涕。

“祈兒為何要哭?”他溫聲問。

小家夥有些害羞,將臉埋在他懷裡,半晌才悶聲道,“祈兒想爹爹了……”

這話可讓謝重華難受了。

玉子言在聽到兒子的回答後,心柔得一塌糊塗。

“以後爹爹每日陪著祈兒可好?”

小家夥仰起小臉,認真地點頭,“嗯嗯,祈兒要爹爹每日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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