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濃情蜜意之際,楚一硬著頭皮上前, 假意輕咳兩聲, 低著頭不敢多瞧,尷尬且忐忑。
“殿下, 府外有一婦人自稱是晉王府小王爺的側夫人, 在外求見咱們夫……太子妃。”
楚一對‘太子妃’這個稱呼還不太習慣。
玉子言目光看向謝瑤華, 一臉茫然,“薑弈的妾竟與你相識?”
謝瑤華失笑, “謝家有三房, 除我父親這一嫡係外,還有兩房庶出, 多年前我家出事,謝氏便由庶出三房當家,楚一口中的薑弈的妾室便是三房庶出的長女謝淑雅。”
庶出三房家的庶出長女給薑弈當妾似乎還是高攀了。
但誰叫謝家女兒搶手呢,庶出的二房與三房便隻有三房有一位適齡女兒謝淑雅, 且謝淑雅早已鐘情於有京中第一公子美名的薑弈, 最終如願以償嫁給了薑弈, 卻隻能為妾。
玉子言對這些親戚關係不是很理解,聽完依舊一頭霧水, 但他知曉當年謝瑤華一家差點家破人亡其中便有謝家三房作祟。
故而, 自他回天辰當上太子後, 謝家三房那位三爺官運一路走低,如今已被降為七品小官下放至地方縣衙。
隻是未留意薑弈竟納了謝家三房的庶長女為妾。
這暗中打壓謝家三房之事玉子言並未與謝瑤華提及,也不願見她再與那些接觸。
“既然並非十分近親之人, 那便不用見了,此時獻殷勤,定無好事。”
謝瑤華笑了笑,卻讓楚一將人領進來。
“你真當我這些年在幽冥穀隻是養花遛鳥?”
她頓了頓,譏諷一笑。
“謝淑雅的父親這些年走黴運是托了太子殿下您的福,如此一來,謝家女貴不可言的謠言便不公而破了,若真貴不可言,謝淑雅不至於如今也隻是薑弈的妾,想來她最近在晉王府的日子並不舒坦,著急了。”
玉子言低低笑開,將頭埋在她頸間磨蹭。
“那是薑弈眼神不好使……”真以為隻要是謝家女兒便能助其成事,著實愚鈍。
很快楚一便將人領著進來,謝瑤華從玉子言懷裡退出來,將他支開。
“你去瞧瞧祈兒,我哥多半會帶他出府,看著點兒,莫要對祈兒一味遷就縱容,將來長成混世魔王有你後悔的。”
“好,我定嚴加管教。”
玉子言含笑點頭後起身便離開了,謝瑤華當作不知他的‘嚴加管教’隻是嘴上說說。
這人啊,快將兒子寵上天了。
待玉子言走遠,謝瑤華才認真審視謝淑雅。
年幼時算是感情不錯的‘姐弟’兩人,此時此刻麵對麵卻有種無話可說的尷尬。
她自出生起便被藏於暗處無人知曉這世上還有一個名喚謝瑤華的謝家女兒,謝家人也不例外。
除了父母兄長便隻有死去的……
當然,眼下這種情況,並非謝瑤華尷尬,而是她麵前已作婦人打扮的謝淑雅十分不自在。
但依舊是謝淑雅先開的口,笑容溫婉,若非早已見識過這溫婉下的惡毒,或許還真覺得佳人嬌弱無害。
“多年未見,咱們從姐弟變成姐妹了。”謝淑雅以熟稔的語氣,似是要與謝瑤華寒暄一番
謝瑤華未應聲,抬手示意她坐下。
謝淑雅依舊溫婉笑著,在方才玉子言的位置落座。
“妹妹,這些年你哪兒了,可知姐姐有多擔心你?”
有些人啊便是如此,無比認真地說著違心之言,久而久之戴在臉上的麵具便取不下來了。
謝瑤華有些想笑,但還是忍住了。
“多謝姐姐記掛。”
感覺到謝瑤華態度冷淡,謝淑雅並不氣餒,依舊是溫婉可親的模樣。
“姐姐瞧著,太子殿下對妹妹十分上心,方才我瞧見重華帶著一個孩子,那孩子是……我聽聞那孩子是太子殿下的……”
謝瑤華偏頭,忽然一笑,“那孩子是我生的,也是玉子言的兒子。”
原本隻是想試探一番,卻不料她如此直白便承認了,謝淑雅怔住。
“你、你們……”
“姐姐是想說我與他無媒苟合?”謝瑤華替她說出來。
謝淑雅一臉尷尬。
“我並無此意……”
謝瑤華並不在意彆人如何看待她,但她不喜旁人對她兒子指指點點。
“我與子言早已成親。”無論如今的玉子言是什麼身份,祈兒是他兒子是事實。
當年她與他確實拜過天地結為夫妻。
謝淑雅愣了一下,不禁憶起這些年在晉王府的遭遇,現如今的尷尬處境,心裡很不是滋味兒。
“太子殿下待你極好,真令人羨慕……”
同是謝家女兒,雖說嫡庶身份懸殊,但皆是女子又同是謝家女,本該有相同的命運才是。
事實卻是,同姓不同命。
她謝淑雅費儘心機終於與心儀的小王爺在一起,雖暫時無法成為正妻,但隻要入了晉王府,小王爺一直寵愛她,待她誕下晉王的長孫,她定能扶正。
然而,她始終未能如願。
半年前,她誕下的孩子成了晉王的長孫,小王爺的長子,可她依舊是妾,甚至自打她誕下兒子後,小王爺待她大不如前,許久未去過她的屋了。
地位不保,她如何不慌。
反觀謝瑤華,曾經以男子身份示人六年前便該死去不存於世的,可偏偏她命大活了下來,還俘獲了太子的心,即將成為太子妃,將來成為皇後,母儀天下。
謝淑雅掩藏起嫉妒,落寞歎道,“妹妹有兄長疼,爹娘寵,殿下待妹妹亦視若珍寶,天下女子皆羨慕至極。”
裝傻,誰不會。
謝瑤華故作驚訝,“姐姐這般惆悵莫不是薑弈待你不好,在晉王府受委屈了?”
謝淑雅心下一喜,心道終於將謝瑤華引到這上麵了,此時她隻需賣賣慘,謝瑤華定會繼續上套。
隨即,謝淑雅狠狠地掐了一下腿,頓時淚眼朦朧,用帕子抹了一下眼角,勉強一笑,“說出來怕妹妹笑話,還是不說了。”
謝瑤華摸摸下巴,道,“姐姐何須見外,若是在晉王府受了委屈大可與我說,若薑弈真苛待於你,自會有人收拾他。”
一時之間,謝淑雅也猜不透謝瑤華的心思,有些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