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26(1 / 2)

感受到指腹在口腔中緩慢滑動,舌尖被擠壓出腥味,咬破的地方已經痛到發麻,好像螞蟻爬過。

加茂憐腦袋嗡地炸了,他盯著禪院甚爾嘴角那條猙獰的疤痕,怒目圓睜,孔雀瞳燒得比鐵水還燙,幾乎想把麵前的混蛋刺個對穿。

禪院甚爾偏了偏頭,太陽穴傳來一陣強烈的刺痛感,這是孔雀瞳特殊的能力,即使天與咒縛的身體讓他免疫了大部分威懾,但這畢竟是神之眼,還是帶給他一些不適。

禪院甚爾嘖了一聲,晦暗的眼眸倒映出少年憤怒的臉龐,“鬆開。”

他捏了捏加茂憐的下巴。

加茂憐剛鬆口,男人迅速後移仰麵躲開了一腿揮掃,厲風擦著他的鼻尖而過,差一毫就能打斷他的鼻梁骨。

“……”憐一句話都不想和他多說,轉身打開水龍頭瘋狂漱口,嫌棄之情沒有絲毫遮掩。

他吐出一口摻著血絲的水,剛剛咬破的創口被後麵那混蛋弄得更加嚴重,經過一陣折騰,他舌尖已經徹底麻掉了,估計一會兒什麼也不能吃。

禪院甚爾也走到旁邊洗掉了自己指腹上的液體,他拇指根部嵌著上下兩圈深深的牙印,血珠不斷從傷口滲出,看起來有些可怕。

“嘖,牙真利。”甚爾隨意衝了衝水,這種程度的傷對他來說很快就能好。

“活該。”加茂憐抹掉唇上的水漬,冷酷無情地評價。

他剛回頭,腦門上就被咚地彈了一下。

加茂憐想著公眾場合同學們都在才壓下去的火氣差點又飆升起來,禪院甚爾揚眉,“彆做出那副表情,我隻是想提醒提醒你。”

加茂憐皺眉:“提醒什麼?”

“為了委托順利完成,我建議你還是習慣和我保持良久的友好關係。”禪院甚爾說。

“所以呢?和剛才你乾的事有什麼聯係?”少年抱胸倚著門框,他揚起下巴,諷刺道,“你口中的友好是反複刺激我傷口的意思嗎?那我倒是可以立馬十倍奉還,給你展現我由衷的‘友好’。”

禪院甚爾忽然俯下身,在加茂憐警惕的目光中幫他整理了皺起的領口,還非常貼心地拍了拍。

瞬間少年眼中的警惕變成了驚悚,他後退一步撞到了門上,如果不是擁有孔雀瞳,差點就要懷疑這個男人被什麼奇怪的咒靈附身了。

“就像這樣——”禪院甚爾打了個響指,“要有友愛意識,如果有人問我們是怎麼認識的,少給我擺出剛才那樣嫌棄的臭臉。”

“……啊?”加茂憐滿臉困惑,沒聽懂這家夥在說什麼。禪院甚爾講友愛意識,就像殺人犯講生命無價,以至於憐一時不清楚這家夥是不是在反諷。

“我的意思是,你要有承認‘我們擁有一段格外親密的關係’的覺悟。”禪院甚爾解釋得有些不耐煩,他抓了抓後腦勺的頭發,“總之這次委托非常麻煩,你現在隻要記住這一點就行了,反正還有一個月的時間磨合。”

“什麼叫承認我們有一段格外親密的關係?”加茂憐立刻抓住了重點,心裡有一種被騙進坑裡的感覺。

“因為我們確實有啊。”禪院甚爾好笑地看著憐,“比如上床什麼的,這種獨特的經曆就當豐富任務劇本了。”

加茂憐頭頂緩緩打出一個問號,“任務……劇本?”

禪院甚爾對少年露出神秘的笑容,聲音帶著一絲詭異的愉悅,“對,非常有趣的任務劇本,到時候你就會知道了。”

離開太久會很奇怪,他們回到聚會桌上,托禪院的福,加茂憐舌頭痛得要死,麵對眼前滾沸的壽喜鍋,隻能捧著杯子喝冰水。

茅野櫻問加茂怎麼了,他隻能一邊微笑一邊散發出濃重的怨念,“天氣太熱,沒什麼胃口。”

“夏天快到了嘛。”茅野笑著,“果然這種時候適合吃酸酸甜甜的東西,壽喜鍋還是太勉強了。”

“但是很熱鬨啊櫻,你也超級樂在其中吧。”另一個女生笑眯眯地摟住景山澪奈,“而且夏天才是我們澪奈大人發揮最好的季節,你說是不是啊櫻?我記得去年暑假你拍了很多澪奈的海邊照片嘛——性感比基尼小姐三百米衝刺!”她將筷子放在嘴邊,就像舉著話筒,“澪奈!加油!澪奈!加油!”

在場的人都被逗笑了,大家都知道茅野櫻是景山澪奈的忠實迷妹兼閨蜜,每天準時到遊泳部陪澪奈訓練,相機裡全是她的照片。有人甚至打賭這位少女一輩子都不會有男朋友,因為澪奈已經很好地代替了這個角色。

景山澪奈噗嗤一聲,“不過夏天的話,比起訓練,我還是更喜歡待在家裡休息啦。”

“夏天適合吹著空調在家裡吃毛豆看直播摔跤。”茅野櫻忽然深沉地說。

“喂喂,茅野少女,你的愛好太中年大叔了吧!”

高中生們的話題都轉變得很快,一會兒就聊到了其他事情。

加茂憐盯著麵前咕嘟咕嘟的壽喜鍋,都能想象到牛肉片嫩滑鮮美的口感,還有被豚骨湯底浸滿了湯汁的白蘿卜,以及鮮甜誘人的蟹腿肉……少年的怨念幾乎要凝聚成實體,他咽了咽口水,哢擦一聲咬碎了嘴裡的冰塊,就像咬著某個罪魁禍首的腦袋。

就在這時,他麵前忽然出現了一雙筷子,剝開的蟹腿像白玉果凍杵在他的嘴邊。

加茂憐迷茫地偏過頭,禪院甚爾一隻手擱在桌上撐著臉,另一隻手舉著筷子,男人的臉上帶著幾分放蕩不羈的笑意,眸裡全是痞氣。

“吃啊,加茂君。”禪院甚爾眯著眼笑,“我特意為你剝的哦,這裡還有很多,都已經不燙了。”

有那麼一瞬間加茂憐懷疑裡麵投了毒。

蟹肉在他唇上劃過,禪院甚爾誘引,“張嘴。”

鮮甜的香氣在他鼻間飄散,少年肚子咕了一聲,在男人似笑非笑的注視下,惡狠狠地叼走了蟹腿。

吃到東西的一瞬間,加茂憐就已經無所謂了,這家夥不知道出於什麼目的在這裡裝模作樣,反正享受的都是自己,對於禪院甚爾接下來的投喂來者不拒。

他們倆坐在桌子的最角落兩個位置,加茂憐就盯著禪院甚爾的動作,對方夾給他碗裡一塊他就吃一塊。其實加茂憐沒有什麼彆的心思,他純粹是覺得能看見男人忙前忙後為他服務挺開心的。

就在這時候,他逐漸的察覺到周圍的聲音好像靜了下來。

加茂憐緩緩的抬起頭,桌上十幾顆腦袋都齊刷刷地望向他,滿臉八卦色彩。

而禪院甚爾這家夥早就注意到了,墨綠深瞳帶著戲謔的笑,他夾起一片晾好的牛肉放在加茂憐唇邊,像哄小屁孩一樣拖長了聲音,“啊。”

這聲啊如雷貫耳餘音繞梁,瞬間就讓加茂憐僵硬地頓在原位。他注意到班長茅野櫻張了張嘴想說什麼,滿臉恍然大悟。

“原來……”茅野櫻噢了一聲,上下晃動腦袋。

求你,彆說。

“……就算那麼多女生向加茂君告白……”

完蛋。

“……加茂君都毫不猶豫地拒絕……”

要死了。

“……是因為早就有戀人了嗎?”

加茂憐深吸一口氣,表情有些絕望。

景山澪奈反應過來,啪地一拍手,驚呼:“原來禪院先生和加茂君是一對嗎!”

加茂憐還沒來得及反駁,又有人說:“原來如此,我說怎麼從剛剛看起來就有點不對勁,竟然是情侶嗎?加茂君不用不好意思啦,我們超能理解的!”

“不,完全不是。”加茂憐趁機打斷了眾人的異想天開,他神色複雜,“我們根本就沒什麼特彆的關係。”

禪院甚爾忽然在這時候開口:“我和憐還沒到那種地步。”

憐?——憐!

加茂憐猛地回頭,眼神裡充滿了驚懼,仿佛男人不是在叫他的名字,而是地獄惡魔低語——他們倆什麼時候親密到能直呼其名的程度了?

禪院甚爾眸裡閃過一絲諧謔,臉上卻展現出卻截然不同的深情,泛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他的嘴角上揚起一個無奈的笑容,疤痕在氣質上增添了許多故事感,他身上洋溢出的野性荷爾蒙暴力卻不衝動,緩步上前伺機偷襲,當獵物反應過來時,就已經陷入了對方的甜蜜陷阱。

在外人看來,男人浪蕩又多情,仿佛麵前的少年才是唯一所愛。但在加茂憐的眼中,這家夥鬼笑森森,下一秒說不定就要拿出刀子插進他的喉嚨,讓他血濺當場。

不過現在的情況和血濺當場也差不多了,這種曖昧不清的發言到底是怎麼回事?

加茂憐甚至出現了自己是天下第一大渣男的錯覺,但分明禪院甚爾才是那個擅長玩弄彆人感情的那個。

怎麼說,不愧是常年遊弋在名利場中的交際花,隻要他願意,圓滑起來能夠直接將加茂憐一擊斃命,陷入有嘴都說不清的境地。

“……”加茂憐撐著臉揉了揉太陽穴。

禪院甚爾背對眾人,衝他做了個“小鬼”的口型,笑得十分放肆。

加茂憐:…………

“我認輸。”他咬牙切齒地說。

……

晚上聚完餐,加茂憐向同學們告彆後,準備回家。

“既然還有一個月的準備時間,那任務的事就等明天再說吧。”加茂憐背著書包,站在路燈下,“考了一天的試,我累死了,要回家睡覺。”

禪院甚爾無所謂地聳了聳肩,晃著手中的車鑰匙,正準備離開。

“等等。”加茂憐叫住了他,揚起下巴冷笑,“咱們不是有一段特彆親密的關係嗎?甚爾君你是不是得把我送回家顯得更加深情?”

禪院甚爾揚眉:“那個啊,你同學們不是都走了嗎?”

“所以?”少年抿起了唇。

“不送,太麻煩了。”禪院甚爾無情地轉過身,在加茂憐殺人般的視線中瀟灑離開。

所以這家夥來這一趟到底是乾什麼的?

·

滴滴滴滴滴——

滴滴滴滴滴——

上午時分,手機瘋狂地震動,被窩裡一叢金毛縮了縮,加茂憐痛苦地呻.吟一聲,一隻白皙但不纖弱的手臂從被子裡探出去,在床上摸索了半天,終於找到了枕頭下還在震天響的手機。

“喂……”他有氣無力地哼了一聲,都沒睜開眼看是誰打的電話。

“還在睡?”那頭的人發出疑惑,“我以為你是很早起床的類型。”

“現在是什麼時候,先生?”加茂憐睜開惺忪地睡眼,不耐煩地問道。

“上午十點半。”

“不。”少年冷嘲熱諷,“現在是暑假第一天,我想睡到什麼時候睡到什麼時候。”說完他啪地一聲掛斷電話,開啟靜音,翻身又縮進了被窩裡。

空調嘶嘶地吹著冷氣,溫度已經開到了最低,少年嫌冷直接將被子蒙在頭頂,睫毛微微顫動,很快再次進入夢鄉。

可能過了有二十分鐘,或者半個小時,加茂憐在睡夢中的時間觀念一概不怎麼準確,他隻知道自己做了一個暴打咒靈的短夢,然後就被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吵醒了。

他一掀開被子,就看見禪院甚爾那張天怒人怨的俊臉杵在對麵,對方坐在加茂憐的書桌前,慵懶地靠在電腦椅上,一邊轉筆,一邊翻動他書架上的漫畫書。

“……”加茂憐冷靜地躺回被子裡,再次掀開,重複了一遍起床的步驟。

男人嗤笑一聲。

看來不是他的幻覺。加茂憐對上禪院甚爾輕佻的目光,“你怎麼進來的?”

禪院甚爾指了指一旁大開的窗戶,“翻進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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