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60(2 / 2)

“我要去橫濱見那個幫我查線索的偵探。”加茂憐放上碗筷,回頭看甚爾,“你要一起去嗎?”

禪院甚爾思考了兩秒,“不去。”

加茂憐揚眉。

“我要把BOSS打通關。”禪院甚爾理所當然地坐在加茂憐對麵,捏著筷子,臉上揚起痞氣的笑,“怎麼,離開我幾小時就受不了?非要我跟著一起去?”

“誰說我非得讓你一起了!”加茂憐瞪著他,“你這人講講道理好不好,邀請你出去玩還倒打一耙。”

“哦,不去。”男人叼著一根蘆筍咀嚼,“得讓你感受失去我的滋味,免得天天恃寵而驕——彆怪我沒提醒你,三天期限可不長,我等答複很沒耐心的。”

加茂憐:……

“你閉嘴吧,混蛋。”

·

星期三下午三點,加茂憐驅車前往橫濱,東京離橫濱也就三十公裡左右,開車半個多小時就能到。

他在偵探社樓下的咖啡廳點了杯香草拿鐵,等約定的時間一點點臨近。

不知道為什麼,今天總有股心神不寧的感覺。

加茂憐想發短信給禪院甚爾,但一想到那家夥說自己離開他受不了一類的調戲言論,就撐著麵子沒發,把手機自帶的俄羅斯方塊都玩出新紀錄了,才硬著頭皮問了一句,在乾什麼?

禪院甚爾倒是回得很快——

【甚爾:打遊戲,彆說你這麼快就開始想我了。】

加茂憐麵無表情地扣上了手機,覺得在自己接下來幾個小時都不要和這家夥說話,不然他怕會動搖自己的答案。

三點五十,一個帶著棕色貝雷帽的黑發青年走進咖啡館,加茂憐抬頭的瞬間,這家夥就將目光鎖定了他,並徑直走了過來,臉上帶著孩子氣的笑容。

“你就是加茂憐。”用的是肯定的語氣,“你好,我是江戶川亂步。”

“你好。”加茂憐禮貌地點了點頭。

他看見這家夥從自己的鬥篷裡掏出一盒巧克力味pocky,叼在嘴裡,像偵探的煙鬥一樣。

“你要嗎?”青年將零食盒往憐的方向推了推。

加茂憐搖頭,“抱歉,我們還是說回正事吧。”

據說武裝偵探社的社員都有職業操守,不會泄露客戶**,為了讓江戶川推理出更多情報,加茂憐將自己前十九年大概的情況都告訴了他,當然自己重生和術式的秘密還是選擇了隱藏。

江戶川亂步一眼就看出加茂憐有所保留,不過他沒說什麼,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不想讓彆人知道也是人之常情。更何況他現在掌握的信息已經足夠他推理出一個完整的情報線了。

青年微微凝神,輕聲嘟囔了聲「超推理」,“我知道了。”

加茂憐孔雀瞳微閃,心想這家夥難道是異能力者?但體內看不出任何不同於普通人的能量印記啊?

“針對你的一直都是加茂家。”江戶川亂步直接得出結論,“你就從來沒有離開過家族的監視圈。”

少年一滯,緩緩說,“是嗎?”

他已經很努力地逃離了以往那些生活,但那些人好像從來沒有打算要放過他。

“他們大概已經知道你的一些秘密了。”江戶川亂步咬著pocky,“我的意思是你沒告訴我的那些秘密——”

加茂憐點頭,雖然很驚訝,但加茂那群老東西什麼都有可能做出來。

江戶川亂步攤了攤手,“你最近得小心。”

加茂憐抬眸洗耳恭聽。

“後麵絕對有其他人替加茂家出謀劃策。”青年說,“你原先的家族似乎在籌劃什麼不得了的東西——針對你的。”

“針對你和你身邊人的。”他補充,“你們東京的咒術界也不太平。”

加茂憐一愣,“什麼意思?”

“你不知道嗎,就在今天啊,咒術界天元同化,橫濱好幾個黑手黨都看到了暗殺星漿體的懸賞,整整三千萬,足夠買通許多亡命之徒了——”

加茂憐皺眉,“什麼懸賞,我沒在暗網看見過。”

“懸賞不一定掛暗網的,小朋友。”江戶川亂步笑了笑,“黑手黨有一套自己的懸賞流程……讓我想想,現在五點,還有一個小時懸賞結束,到時候咒術界的風向會不會大變呢——”

加茂憐在聽到星漿體後心臟就一緊,一股極強的惡感浮現。

他給禪院甚爾發短信問他在哪兒,這家夥沒回。

少年一下就亂了,他都記不清自己怎麼跟江戶川亂步道的彆,回過神自己已經在車上了。

他一邊給禪院甚爾打電話,快速發動汽車。

那家夥沒接。

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第五個電話都沒接。

加茂憐眼睛澀得要死,孔雀瞳暗金湧動,直接將油門踩出了飛速,也不管有沒有違規,三十多公裡的路程,他隻花了二十分鐘。

公寓裡沒人。

加茂憐回到車上,一邊開往咒術高專的方向,一邊撥打五條悟和夏油傑的電話。

這兩個家夥都沒接通。

他撥給冥冥,冥冥說他們接了秘密任務,沒人知道他們的行蹤。

加茂憐冷著臉,也不顧會不會暴露自己,驅車直接闖入高專,燒破了天元的結界。

他迅速下車,看到地麵上星星點點的血跡和四濺的磚頭心中一沉,直接向薨星宮入口所在飛奔而去。

越往裡走血跡越多,濃鬱的鐵鏽味讓加茂憐胃部一陣翻湧,他強烈地想吐,死死地咬住後槽牙,逼著自己去尋找。

他祈求自己最好什麼都沒找到,禪院甚爾不接電話是手機靜音,他不在公寓是在樓下買晚飯,回家後會等著他一起,一邊混蛋地叫他“小鬼”一邊逼迫他承認自己就是舍不得想他了才打一連串的電話……

加茂憐太陽穴痛得要命,孔雀瞳在建築物之間跳躍,熾熱的溫度足夠燒化所見的一切物體。

少年的腳步在門後忽然頓住。

夏油傑滿身鮮血站在入口處,見到加茂憐的時候,難過地瞥了他一眼,複雜的神色在這個溫柔少年的臉上醞釀而生,摻雜著遷怒的味道。

“禪院甚爾呢?”少年聲音喑啞得仿佛咽了一噸沙子。

“……大概在盤星教本部。”夏油傑撐著柱子,“悟也在,你現在去了恐怕隻能看到一具屍體。”

加茂憐麵無表情,“帶我去。”

他冷靜得近乎反常,拎著夏油傑的領子,將滿身是傷的少年塞進了車裡,順手給了他一個反轉術式,讓這家夥不至於失血而亡。

夏油傑明顯震驚地抬頭,沒想到少年擁有治愈他人的反轉術式能力。

加茂憐麵不改色,一把村雨丸橫立在傑的喉間,單手將車開出飛速。

“帶路。”他沉聲說,眸色晦暗,危險的氣息從周身溢出,銳利得讓夏油傑感到毛骨悚然。

他們花了十五分鐘到達星之子之家,這不是之前的廢舊工廠,是明麵上的盤星教大本營。

斷壁殘垣,磚泥四濺,濃鬱的咒力殘穢漂浮在空氣中,熏得人睜不開眼。

身穿高專校服的白發少年站在路中央,六眼敏銳地向後一瞥,僵住。

加茂憐沒管夏油傑,獨自走了過去,他同五條悟擦肩而過,循著地上拖拽的血跡,火焰瞬間從淺金色的瞳眸裡熄滅了。

這家夥……一如既往的,是個不聽人話的混蛋。

加茂憐眼睛酸澀發痛,他蹲下身,將咒力輸入男人殘破的身體。

反轉術式讓他內臟重新生長,肌肉快速複原,光滑的皮膚包裹著傷口。

禪院甚爾仍舊靜靜地躺在殘骸中,人一旦失去了靈魂,肉.體就算複原得再完美都無濟於事。

就算是天與咒縛也一樣。

“是他殺的天內理子嗎?”

五條悟站在遠處,忽然聽加茂憐開口。

白發少年頓了頓,“我不知道。”

“就是他。”夏油傑冰冷的聲音響起,“是這家夥把詛咒師帶進去的,無論是不是他下的手,導致理子死亡的罪魁禍首就是他。”

“你的腦袋被他捅破了嗎?”加茂憐目不轉睛地注視著禪院甚爾的臉,他得不斷問問題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才能控製住不讓自己做一些會後悔的事情。

“是。”五條悟說,“那家夥很強。”

六眼感受到一股強烈的危機感,他不由自主地繃緊了肌肉,緊緊地盯著加茂憐。

他毫不懷疑,麵前的金發少年隨時都可能會暴起殺人——自己的體力已經不夠了,如果要麵對全盛時期的加茂憐,恐怕沒幾分勝算。

五條悟喉結微微一動。

加茂憐將禪院甚爾高大他許多的身體抱著起身,轉頭瞥了一眼高專兩名學生。

“憐。”五條悟突然開口,“他給你留了句話。”

加茂憐偏過頭,孔雀瞳死氣沉沉。

“他說,”白發少年輕頓,“‘對不起,沒辦法聽你親口告訴我答案了’。”

【看在相識的份上,你還有什麼遺言嗎?】

【……告訴那小鬼,對不起,沒辦法聽你親口告訴我答案了。】

【就這個?】

【啊。】

“我知道了。”

加茂憐淡淡地應了聲。

沉重的腳步聲踏在磚麵上,少年轉身一步一步走向汽車,背影單薄又孤獨。

眼球澀到發燙,好像全身的骨頭都被打碎過一遍,每次呼吸都痛得抽動,指尖也抑製不住地顫抖發寒。

他將男人的腦袋貼近自己的胸口,心臟卻再也沒能傳來熟悉的悸動,就是有點悶得難受。

也沒什麼關係。

反正他早就習慣一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