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2)

午夜十二點,位於京都二環中心的景堂街才剛剛亮起街燈。

景堂街是京都最繁華之地,而在這繁華之地裡,拐過歪七扭八的小巷,能見街尾深處的一處暗門,在裡麵藏著整個京都最頂級的奢華地兒——‘煙元’。

能進‘煙元’的人,非富即貴,要不然,就得有副嬌豔多姿的好皮相。

放眼望去,來往穿行的無一不是麵容精致的美人兒,亂花漸欲迷人眼。

可謂是真真正正的銷金窟,最頂級的酒肉天堂。

“啪!”一樓吧台邊,一聲響亮的巴掌聲吸引了舞池裡群魔亂舞的男男女女們。

有些人將目光投過去,再意興闌珊的收回來,繼續他們的紙醉金迷;有些人卻把目光鎖定在了那處,明裡暗裡,幾多充滿欲/望和玩味的眼神。

在酒香彌散的吧台邊,一身白衣的清雋大男孩的臉撇在一側,一個鮮紅的掌印破壞了他白淨無暇的側顏。

在他的身後,躲著一個身形嬌小的女孩,而他的身前,則立者一名高大健壯的青年。那青年張開的手掌還停在男孩的身前,很顯然,男孩臉上的掌印就是這青年打的。

“這是怎麼了?”‘煙元’經理李海在接到有人鬨事的消息後姍姍來遲,他清秀的臉上擺出了一個再端正不過的笑容,向著那打人的青年語氣溫和的問道:“原來是張少啊,我們這的服務生是怎麼惹到您了,您消消氣,犯不得和這些不懂事的孩子一般見識。”

打人的青年,也就是李海口中的張少看了眼李海,憤怒的神色緩和了一些。

李海雖然隻是‘煙元’的一個大堂經理,但他背後的人卻是張少惹不得的。

所以哪怕再氣,張少也要給李海幾分薄麵。

他指了指男孩,又指了指他身後的女孩,道:“我不過是叫那丫頭陪我喝杯酒,這丫頭不肯就算了,還呼我一巴掌。然後這小子就跑出來對我大吼大叫的,搞得像是我要怎麼滴那丫頭一樣。”

張少看向躲在男孩身後瑟瑟發抖的女孩,輕蔑的tui了一口:“說我強迫這丫頭?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的德行,她配嗎?!”

仔細看張少臉上,還真有個巴掌印。

他兩三句話,李海就大致分析出了這是個什麼事了,左不過是張少喝酒喝的興致上來了,隨手拉了個路過的服務生陪喝杯酒。

這種事在他們這很常見,而且張少是他們這裡的常客了,不說性子怎麼樣,他還真不可能看上這長的還不如這男孩的小丫頭。

喝杯酒就真的隻是簡單的喝杯酒,沒彆的意思。

可惜那丫頭不知是個不識趣的還是想太多,不肯就算了還打了張少,又擺出一副被強/迫的模樣。然後這被打了的小子就跳出來護她,把張少惹煩了,就挨了一巴掌。

可在服務生上崗前培訓人都交代過,‘煙元’裡的客人非富即貴,還有規矩束縛著,不會對服務生怎麼樣。就算真有不知死活的敢手腳不規矩,他們完全可以向‘煙元’裡的保安求助。

還這麼不知數,李海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了。

李海伸手拍拍張少的肩膀,低聲勸慰道:“她當然不配,您願意和她喝酒是給她麵子。不過這兩個服務生都是新來的,還沒調/教好,不懂事。看在我的麵子上,饒他們一次怎麼樣?”

“既然李經理都給他們求情了,那我也不多計較。”張少皺起眉,“但他們在我這麼多朋友麵前落我的麵子,也不能輕易算了。這樣……”

他舉手把放在吧台上的一整瓶酒放到了男孩麵前,“你把這瓶酒喝了,我就放過你們。”

李海看了眼酒,暗暗唏噓,還說放他們一馬,這酒度數高的嚇人,一瓶喝下去不會出人命,但怕是也要去醫院洗個胃才能緩過勁來了。

夠狠的。

李海心下暗歎,卻沒有再開口幫男孩說情,原本這事就不該他管,他之前為男孩說情不過是因為不忍張少一怒之下毀了男孩那張漂亮的臉。這次他可沒理由再幫他了,就當他們吃虧買個教訓吧。

“喝不喝!”張少把酒瓶子抵到了男孩眼前。

那被打了巴掌後一直沉默不語的男孩默默轉過了臉,當他的麵容從陰影中抬起之後,一直在旁暗中觀察的人們眼前一亮。

男孩的臉真是過分的好看,劍眉星目,麵如冠玉,最難得的是一身氣質乾淨如水,特彆招人眼緣。

就連他臉上的掌印都破壞不了這份美,反而襯的他又多了幾分惹人憐的脆弱感。

讓人不得不感歎一句漂亮!也幸好張少不是個喜歡男/色的,不然,這次估計就不會是一瓶酒能了事的了。

男孩的目光慢慢移到酒瓶上。

躲在他身後的女孩立刻拉住了他的胳膊,秀氣的小臉上滿是慌亂,她連連搖頭,低低抽泣著:“不,清言不要喝。我不要你為了我……”

“彆擔心,沒事的。”男孩握住酒瓶後回頭安撫的拍了拍女孩的手,卻也沒有一口答應下來,而是對著張少說道:“我可以喝,但是我有一個條件。”

“條件?你還要提條件?嗬,也行,說來聽聽。”張少一聲冷笑,想聽聽這膽大包天的小子會提什麼要求。

男孩抬起頭,星眸直直看向張少,一字一句道:“我喝了這瓶酒,你就得給她道歉。”

給誰道歉?張少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這是讓自己給那丫頭道歉!?

“你還敢要我道歉?小子,你這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張少氣急了,抬手就又是一掌就要扇上去。

一旁的李海無奈的搖了搖頭,心想,這男孩怎麼就一點眼力見都沒有呢?白瞎了一張好臉。

圍觀的人或是興致勃勃的等著這第二個巴掌落下,或是不忍的偏過頭之時,突然從樓上輕飄飄的傳下來一道聲音:“怎麼這麼吵啊?”

慵懶低啞的女聲帶著輕微的倦意從眾人頭頂上落下,明明聲音不大,卻穿過了噪雜的音樂聲,精準的傳進了每個人的耳裡。

聽到那耳熟的聲線,DJ反應迅速的關掉了音樂。

整個舞池裡的人群跟著音樂聲一起寂靜了下來,舞動的男女停下了扭動的身軀,吧台角落裡互相**的男女也放下了手中的酒杯。

張少揚起的手臂硬生生的停在了半空中,所有人都將視線投向了聲音來源之處。

二樓欄杆處,一抹纖細高挑的身影端著杯酒,半靠在欄杆上,垂眸向下看來。

女人的麵容背著光,難以看清,但那妙曼的身姿隱隱綽綽顯出妖嬈的曲線。足以讓人判斷出這必定是位顏值不低的美人。

“我記得,‘煙元‘裡的第一條規矩就是不許隨意鬨事。你,對,就你。”

女人端著酒的手腕微微傾斜,杯中散發著醇厚酒香的紅酒緩緩傾倒下來,落在了張少的腳旁,有幾滴酒液飛濺起來,打濕了他的褲腿。

“你這是在鬨事嗎?”

剛剛還氣焰囂張的青年此刻卻像隻被掐住了脖子的鴨子,仰著腦袋,被那耳熟的聲音嚇白了一張臉:“夏,夏總。”

女人輕哼了聲,“嗬,你認得我?”

張少聲音顫抖的應到:“認,認得的。”

女人笑了下:“既然認得,那你怎麼還敢在這裡撒野呢?”

她這一笑直接嚇的張少‘撲騰’一下跪了下去,他長得也算不錯的臉上冒出了虛汗。“夏總,我沒有鬨事,我不敢的,不敢的。就是,就是這兩人先惹了我,我才反擊的,不然您給我一萬個膽子我都不敢打擾您啊!”

“哦?”女人不知信沒信他的話,目光卻是從他身上移開了,輕飄飄的落在了男孩身上。

然後,她突然疑惑的“嗯”了一聲。

“是,清言嗎?”

早在女人出聲時就認出了她的林清言抬起頭,那張清雋的麵容完全展露在了夏意遷眼中,他咬了下唇,低聲喚道:“意遷姐。”

張少:……

李海:……

‘煙元’裡的眾人:……

臥槽!這小子竟然認識夏總嗎?!還叫的這麼親熱!完了,(我)張少涼了。

***

麵容慘淡的張少被‘煙元’的保鏢扔了出去,他以後不僅僅是再也進不了‘煙元’,就連他的家族都不好再在京都裡混下去了——如果夏意遷在今天之後還記得他做的事的話。

頂樓唯一的私人間,夏意遷隨意的靠坐在柔軟的沙發裡。

門被敲響,門口的黑衣保鏢打開了門。

“夏總。”門外李海恭敬的向著門內半彎下腰,“我把他們帶上來了。”

夏意遷正拿著手帕擦拭著指尖不小心沾染的酒液,聞言漫不經心道:“一並進來吧。”

“好的。”李海直起腰,抬手示意身後的兩人先行,然後跟在他們身後進了房。

門重新被保鏢關上,隔絕了外麵的吵鬨聲。

林清言帶著身後的蘇雅走進房內,和外麵充斥著酒香煙氣的令人頭暈的汙濁空氣不同,這件房內彌散著淡淡的檀香味,清新自然,格外好聞。

他一進來視線就忍不住飄向了坐在沙發中的那道人影身上。

沙發中的女人有著一張清豔到極致的麵容。

她像玉一般冷白的膚色和純黑的發絲細眉透出冰冷的溫度,就連圓潤的臉部線條都顯出了玉石的冷硬。

如同用寶石砌成的人形珍寶上,唯一的豔色就是她唇上的那一抹紅。但就連這唯一的一抹亮眼紅色,看起來都不帶半分的熱度。

這是個看起來過於纖細病態又無比精致的美人,她一身氣質仿若集天地之靈氣,高貴優雅,如坐雲端,眾人隻能仰望她腳尖下的塵土。

這樣的美人隻應該出現在金碧輝煌的宴會上,穿著華麗長裙,端著盛滿醇酒的高腳杯,傲慢的挑剔著衣冠楚楚的全場紳士們的殷情追捧。

而不是在這烏煙瘴氣的酒吧裡,一聲輕笑就把人嚇的心驚膽戰。

夏意遷自然察覺到了林清言打量的目光,她好脾氣的笑笑,向著他溫和的招招手,“彆在那站著了,過來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