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林清言避開了夏總的目光。
大男孩半垂著頭,不知何時長長的發遮住了他的眉眼。
他這副姿態,是不願與她多談的意思?
233都看不下去了,林清言這樣弄得它家宿主像是在多管閒事的瘋狂倒貼他一樣,氣炸它也!【我*,男主給臉不要臉了!宿主你彆管他了,讓他自己作去,看他挺不下去後會不會來求你!】
夏意遷輕緩眨動的眼睫有一霎的停頓,嘴角依舊含笑,語氣卻轉瞬冷了下來:“我不是在指責你什麼。如果你覺得我沒有資格插手你的事,那也應該是我給你道歉。”
夏意遷將手中臟了的手帕搭在乾淨的池台上,褪去溫度的黑眸清冷,是夏總一貫示人的矜貴疏離,“抱歉。”
林清言猛地抬起頭,模糊的視線裡是女人毫不猶豫轉身離去的背影。
心臟緊縮,下意識的慌亂不安讓他顧不得無力的雙腿踉蹌起身。
“彆走!”林清言掙紮著向前撲去,腦海裡隻有一個念頭,不能這樣讓她離開。
仿佛夏意遷隻要踏出了這個門,從此往後,他們之間將再也不會有任何交集。
夏意遷轉身,托住了因為酒意而雙腿無力狼狽倒下的林清言,她垂下眼,在林清言抬頭看來時收起了眸中冰冷的漠然。
“管你你不願聽,我要走你又不讓。”夏總無奈歎息,看似纖細的雙臂卻輕鬆的撐起了比她高了大半個頭的男人。她墨玉般的雙眸對上了林清言迷蒙的雙眼,“你要我怎麼做呢?林清言。”
混亂的大腦難以理清眼前的狀況,叢生的曖昧讓林清言僵硬了身體。
太近了。
呼吸都仿佛要交織的距離,夏總玉色天成的麵容就近在眼前。
林清言看不清夏意遷此刻是什麼樣的表情,但他知道自己的模樣定然已經羞窘極了。
他應該立刻退後的。
可不知是不是被酒意催發了長久壓製的欲/念,或是他其實早就已經被她攻破了心防,隻是無法舍棄的尊嚴和自卑讓他在清醒的時候不肯在她麵前表現出脆弱和無助的一麵。
此刻的林清言隻覺得無儘的委屈與軟弱儘數噴湧而出,衝暈了他本就昏昏沉沉的大腦。
他做出了一個在他清醒時絕對不可能做出的動作。
林清言抬手,抱住了夏意遷的腰,挺拔的背脊一點點彎下,他將臉埋進了她散發著清淺好聞的香氣的頸窩。
如倦鳥歸林,險些被近段時間裡的一樁樁突變壓垮的林清言感到了久違的安穩恬逸。
【啊啊啊啊啊!】233真的炸了,【流氓!他在占你便宜!把他踢出去!打死他!錘爆他……】
夏意遷麵無表情的拍了拍林清言的背,然後隨手屏蔽了233。
“我說過,你若是遇到了困難可以來找我。有些困難你自己若是無法抗下去,求助於朋友也不是什麼不好意思的事。我們是朋友,不是嗎?”
雖然他們現在的動作已經超出了朋友的限度,但夏意遷不介意用這兩個字來降低林清言的警惕性。
夏總有一下沒一下的摸著林清言的發,意外發現手感還不錯。
和老宅裡養的那兩條金毛尋回犬的手感有點像,柔順鬆軟。隻不過那兩條獵犬的毛發是經由專人細心打理出的舒適,而林清言的估計是天生的。
過了半晌,一道委屈極了的聲音從她頸窩傳出。“……可我找不到你。”
在被逼到走投無路的時候,林清言也曾想到過夏意遷。
但他並不清楚她的真實身份,那時林清言才恍然發現,原來他們兩人的相遇,一直都是由夏意遷主導。如果她不來見他,他甚至不知道該去何處找她。
而且林清言以為夏意遷已經厭棄他了,因為最後一次在醫院見麵時她的態度。還因為他和小雅恬不知恥的享受著她的好意,卻不知回報,還一直給她添麻煩。
林清言越想越挫敗,不禁收緊了環著她的手臂。
像是怕她跑了一樣。
夏總不為所動。他找不到她才是正常,若非他是男主,憑林清言的身份,他這輩子都不可能認識她。下輩子也不可能。“我記得給過你我的聯係方式。丟了?”
“沒有!我存下來了的,就是,就是有一天突然就不見了……”自知理虧,林清言的聲音越說越小。
夏意遷了然,說什麼不見了,十有**是被女主刪了。蘇雅一向看林清言看的緊,林清言對他的小雅又沒有脾氣,手機之類的想看就給看,蘇雅在查林清言的手機時,順手刪幾個她看不順眼的電話號碼真的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
夏總的私人聯係方式不是誰都有資格得到的,她給過一次就不會給第二次。
於是夏意遷把縮在她懷裡的林清言挖出來,扶著他在盥洗台旁的琉璃台上坐下,打開水龍頭示意道。“洗下臉,然後說說你到底遇到什麼困難了。”
“嗯。”林清言乖乖點頭,接了涼水洗臉。
並沒有多大用,他喝的實在太多了,但多少還是清醒了些。
被夏總哄過的人很難再拒絕她,林清言不過猶豫了幾秒,就乖乖開口了:“是因為安落落小姐,小雅之前害得安小姐受傷兩次,如果我們沒有辦法在一個月能將安小姐的醫療費支付了,她就要繼續追究小雅的責任。”
“如果安小姐要追責,小雅,很有可能要坐牢。”
林清言想起在醫院的那天,小雅在夏總走後就蘇醒了,除了腰部軟組織損傷並沒什麼大礙,安小姐也很快結束了手術。當時安落落和吳夢都沒有為難他們。
但就在幾天後,安落落卻再次找到了他們。
林清言忘不了安落落當時的表情,她的眼神冰冷,語氣中卻滿是愉悅:“如果一個月內你們沒有辦法還清我的醫療費,那麼我可能就要請蘇雅小姐去監獄裡住上一段時間了。對了,我聽說你們好像還是A大的學生?如果這件事爆出去,你覺得A大還有可能容得下你們嗎?”
林清言清楚安落落說到做到,她也有這個能力。
之前不追究是看在夏總的麵子上,但這次夏總沒有表態,她不可能再輕易放過他們了。
夏意遷若有所思:“醫療費是多少?”
林清言閉了閉眼,唇色略顯蒼白。“一百萬。”
這個數字,都算是安落落可憐他們往少裡說了。
一百萬對於有錢人來說不過是個小數目,但絕對是林清言和蘇雅拿不出的巨款。
林清言家本就是工薪家庭,蘇雅更是家境貧寒。就連她上A大的學費和生活費都要靠兩人在課餘時間打工賺取,又如何拿的出一百萬!
所以林清言不得不接下了試酒師的工作。這份工作薪水極高,雖然也不可能在半個月內賺到一百萬,但已經是他能找到的薪資最高的工作了。
距離一個月的期限不剩多少天。
林清言已經走投無路了,如果不是怕連累家人,他甚至連借高/利/貸都想過。
夏意遷看著他,目光是理智到極致的冷靜。“你有沒有想過這件事和你並沒有什麼關係,傷害落落的人是蘇雅,她要追究責任的人也是蘇雅。”
“這一百萬,和你其實一點關係也沒有。”
林清言搖搖頭,有些激動道:“我不可能不管小雅!”
夏意遷輕笑一聲,反問道:“為什麼不可能?”
“我……”林清言敏銳的感覺到夏意遷的神色變了,像是無形中帶上了淡淡的不悅。他隱約察覺到了什麼,卻又不敢承認,隻能重複道:“我不能不管她。”
夏意遷不給他逃避的機會,她又不是真的大善人,就算她讓他予取予求,那也隻是給林清言一
人,而不是什麼貓貓狗狗都能借著他從她這裡獲利。
“你這樣為蘇雅,她與你是什麼關係。朋友?親人?還是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