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看不出夏意遷的冷淡,眉心一點妖痣的男人神態自然的伸手擋住了即將關上的門。
段玉眠的目光從麵色緊張的安落落身上一掃而過,平淡的目光卻讓安落落背脊驟然咋起一股寒意。
所幸很快他就收回了目光,重新看向夏意遷。但就是這麼短短的幾秒,也足夠安落落緊張的滿頭是汗了。
夏意遷側首看了她一眼,“怎麼出這麼多汗,熱了?”
安落落勉強笑了下,“是有些熱。”
段先生剛剛的目光實在是……安落落形容不出來,但小動物般的直覺讓她下意識的想要避讓。
“嗯。”夏意遷看了眼她瑟縮的模樣,心下了然。還是膽子太小,這樣就被嚇到了。“去洗下臉吧。”
“好!”如蒙大赦,安落落立刻起身躥了出去。
其實他們所在的包廂內就配有洗手間,但安落落卻走向了外間,而夏意遷也沒有提醒她。
段玉眠側身給安落落讓了位置,等她的後腳才將將踏出門外,他就走進了包廂,然後反手關上了門。
他這一番操作可謂是行雲流水。
夏意遷笑了,“我邀請你進來了?”
明明長了副這麼漂亮的模樣,卻是個不要臉的。
段玉眠神態自然的走到她身側的空位,坐下後隨手拿起茶壺給自己斟了杯茶,“我今天來的早了,預定的包廂前一桌的客人還未走。還請夏總好心收留我一下?”
這話說的,他進都進來了,還能將人趕出去?
夏意遷沉默的打量了他兩眼,突然伸手將自己身前空了一半的茶杯向段玉眠推了過去。“倒茶。”
段玉眠愣了一下,有些茫然的抬眼望來。他沒伺候過人,這是第一次被人使喚,自然反應不過來。
卻在對上夏意遷雙眸的瞬間回過了神,這是默許的意思了,隻不過他不是她邀請的客人,所以總要有些表示。
果然不愧是夏總,吃什麼都不吃虧。
段玉眠勾起了唇,適應良好的接下了伺候夏總的活兒。他伸手接過夏總的茶杯,另一手端起茶壺,白皙修長的指和煙青色的瓷器交相輝映,細瘦有力的手腕輕轉緩緩將茶注入杯中。
他沒學過茶藝,但融入骨子裡的良好修養讓他的一舉一動都看起來雍容閒雅。
就連眉心妖痣仿佛也染上了一室茶香,透出了幾分端莊優雅的佛性。
“請。”
夏意遷接過茶,卻沒有喝。
她隨手將茶杯放到一旁,姿態閒散向後靠去,但口中說出的話,卻不如表麵般溫和宜人:“我不管你和施青竹達成了什麼交易,又想利用誰去對付誰。林清言,你們彆去動。”
段玉眠的動作微不可察的一頓,再抬眼時,溫良無害的氣質褪去,俊雅的眉眼間竟顯出了幾分乖張。“您在說什麼?”
“落落什麼都已經告訴我了,是你和施青竹指使她去對付蘇雅和林清言的。”
段玉眠笑了,眉間妖痣灼灼生輝,他搖著頭,語氣無辜極了。“這您可就冤枉我了。我和安小姐並不熟悉,與蘇雅也不過是幾麵之緣。您所說的林清言我更是不認識,還有施助。”
他看向夏意遷,烏黑的眼眸中繚繞著無限的曖昧繾綣,語氣裡滿是深意:“您知道的,因為您,我們一向看對方不順眼,又怎麼會合作呢?”
段玉眠像是隻撕開了畫皮的妖,情態中濃重的撩撥之意如蛛絲黏稠,勢要將夏總網入其中。
但夏意遷不為所動,她的神色甚至有些冷酷。她就知道,隻要她一恢複單身這幫家夥們就像是嗅到了花香的蝶,偽裝也不要了,撲閃著翅膀就開始往上撲。
“這樣最好。”夏意遷將湊近的男人推開,站起了身。
她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妖氣橫生的男人,剔透的黑眸深處泛起了幽深的漣漪,那是不加掩飾的威脅與警告,其中蘊含的危險和壓迫讓段玉眠下意識的收起了一身乖張氣息。
不得不說段玉眠和施青竹打的一手好算盤,利用安落落將蘇雅和林清言逼入絕境。
若是安落落真的要對付蘇雅,直接將她送進警局就好,一個故意傷害罪蘇雅絕對跑不了。
但他們偏生讓安落落去和蘇雅索要醫療費,還給了一個月的期限。
這是一種試探。
憑林清言和蘇雅的能力,根本不可能在一個月內通過正常途徑賺取一百萬。但如果林清言真和夏總關係匪淺,那麼為了不讓蘇雅被送進監獄,他有很大的可能會去向夏總求助。
那麼施青竹和段玉眠的目的就達到了。
隻要林清言去求了夏總,那麼不管夏意遷是幫還是不幫,他都一定會引起明惜澤的注意。
明惜澤是條瘋犬,過度警惕著一切靠近夏總的人。隻要有人敢過界,就會撲上去瘋狂撕咬。
如果夏總真對林清言上心了,那麼明惜澤和林清言的矛盾就會加劇,到時候不論夏總偏向誰,他們都能輕鬆除掉另一個。
如果夏總根本沒有對林清言上心,那麼當然就更好了。
情敵自然是越少越好。
原本這應該是一次很成功的計劃,隻可惜施青竹和段玉眠沒能摸清林清言在夏總眼中的分量。
那可是男主,真被他們弄死了她還玩什麼?
“不管這次是不是你和施青竹出的手,我隻告訴你一件事。林清言,你們動不得。”
“懂了嗎?”
段玉眠猛地抿緊了唇。